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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历数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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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耳内雷鸣,连闪避都已无力,更谈不上封架了。

    人影晃处“卫道会主”伸手架住了“丧天翁”道:“请住手!”

    “丧天翁”愤愤地退了开去。

    “卫道会主”直逼徐文身前,沉声道:“徐文,本座放你下山,此后互不相欠,再见面本座必杀你!”

    徐文定了定神,挣扎着道:“上官宏,你今日不杀我,我誓必重复此仇!”

    “由你!”

    接着转头向远远站立的总管古今人道:“古总管送他下山!”

    “遵令谕!”

    徐文恨毒地扫了众人一眼,踉踉跄跄向外走去。古今人只好随在他身后。他什么也不想,像久病初愈的人似的摇晃着,一步高,一步低,蹒跚而行,若非一股怨毒之气支持着他,他恐怕连举步都难了。

    出了前关,古今人自回。

    徐文下了桐柏山北峰,业已是二更时分。平时半个时辰的路程,他走了将近四个时辰,他脱力地倒卧路边。这时,他才忍不住呻吟起来。

    躺卧了盏条工夫,又挣扎起来上路。

    如此走走停停,直到天色微明,才走完山路。

    他觉得全身骨骼像是被拆散了般的,连多走一步都不可能了。

    他意识到自己内伤的严重,若不及时疗伤,势将性命难保。

    于是,他连跌带爬地进入一片林中,随便在一株树下坐了下来。他惨然一笑,自言自语地道:“总算没有死,还有机会!”

    蓦地

    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道:“‘地狱书生’,情况如何?”

    徐文费力地抬头一望,那授他“五雷珠”的陌生汉子,正站在他身前。

    “阁下有何见教?”

    “事情结果如何?”

    徐文苦苦一笑道:“失败了!”

    陌生汉子厉声道:“什么,失败了?”

    “嗯!败得很惨,几乎一命不保!”

    “为什么?”

    “失败在一个红衣少妇手上。”

    “红衣少妇是什么来路?”

    “不知道。”

    “你抖露了身分没有?”

    “那是必然的。”

    “‘五雷珠’呢?”

    “当场被红衣少妇夺走,否则怎会失败。”

    “对方不怀疑你的身分吗?”

    “这有什么可疑。”

    “此地仍属‘卫道会’势力范围,你不怕对方追杀?”

    “暂时不会。”

    “为什么?”

    “‘卫道会主’自愿送在下走的。”

    “又为什么?”

    “因在下曾救过他一命,他欠在下人情。”

    陌生汉子眼中射出了粟人杀光,寒声道:“你,怎会救过他的命?”

    徐文端了几口气,怒声道:“朋友是在迫问口供么?”

    陌生汉子嘿嘿一笑道:“徐文,在下必须了解情况才能复命!”

    “好,告诉你,在下曾为他解过一次毒!”

    “你解了他的毒?”

    “不错!”

    “你知道他的真面目么?”

    “知道,他便是上官宏!”

    陌生汉子沉吟了片刻,又道:“你与‘卫道会’算是决裂了?”

    “这话岂非多余!”

    “你想见你母亲么?”

    “当然想见不过贵主人”

    陌生汉子眼中杀光大盛,狞声一笑道:“敝主人交代,你想见母亲只好到九泉之下了!”

    徐文心胆俱裂,陡地站起身形,栗声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陌生汉子脚步一挪,道:“此行成功,母子重聚,此行失败,只有一条路可走!”

    “怎么一条路?”

    “死!”

    徐文全身一震,倒退一步,抵在树干之上,咬牙切齿地道:“你主人到底是谁?”

    “这你不必问了。”

    “你们把家母怎么样?”

    “与你一路!”

    徐文五内皆裂,厉吼一声,向陌生汉子扑去。这一妄用真力,牵动伤势,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眼前发黑,前扑的身形,直挺挺地栽了下去。

    陌生汉子喃喃地道:“别怨我,我不能不杀你!”

    手起掌落,劈在徐文的后心,徐文只闷嗥了半声,便寂然不动,鲜血从五官汩汩溢出,染红了头边地上的枯叶。

    陌生汉子俯下身去,探了探脉息心脏,证明确已断了气,意外地,他眼角渗出了两粒泪珠,叹了一口气道:“为了我活,你必须死,休怨我,这是命运!”

    说完,以掌劈坑,只数掌,便劈成一个丈许大小的深坑,把徐文平置坑中,然后堆土作坟,寻了一方石块作碑,上刻:“故地狱书生之墓”七个大字,然后,陌生汉子在长叹声中飘然而逝。

    他杀了他,因何长叹?

    太阳上升了,照着林野,也照着这坯新上。

    “地狱书生”徐文就此长眠了么?

    日上三竿,两条人影,进入林中。一个是青绢包头、青纱蒙面的青衣妇人,无法看出年纪;另一个是冶艳的少女。

    那蒙面妇人开了口:“你准知他来此么?”

    “是的。”

    “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你偏偏就爱上他?”

    “师父,您就成全徒儿吧?”

    “丫头,他与‘卫道会’到底结的什么仇?”

    “不知道,徒儿担心他会死在那批怪物手里。”

    “嘿!烦死人,等着,为师的方便了再上路”

    蒙面妇人转入林深处,冶艳少女信步踱着

    突地,她发现了那坯新土,一看,尖厉地叫了起来:“他死了!”

    娇躯一扑,晕倒徐文墓前。

    片刻之后,蒙面妇人出现,大声道:“什么事大惊小噫!”

    蒙面妇人奔了过去,看了看墓碑,重重地“嘿”了一声,自语道:“被这丫头料中了,这下子我老人家有罪受!”

    自语声中在少女“天殷穴”上轻轻一拂,少女悠悠转醒,伏在青衣妇人脚下,放声痛哭起来

    久久,那少女自动止住悲啼,站起娇躯,凄厉地道:“我要为他报仇!”

    “报仇,仇家是谁?”

    “除了‘卫道会’一千人之外还有谁杀得了他?”

    “可不一定。”

    “这里是桐柏山下,该会的势力范围”

    “丫头,这仇如何报法?”

    “不择一切手段!”

    “走,为师的带你去理论!”

    少女咬了咬牙,回头对着徐文的墓碑,泪水如泉涌出,哽咽着道:“弟弟,我

    誓必为你复仇,你安息吧!弟弟,一别竟成永诀,姐姐我不久会追随你于地下的,等着我!”

    蒙面妇人呵斥道:“痴儿,你不要为师的了?”

    少女木然没有作声,她的心已片片碎了。

    她是谁?她正是痴爱着徐文的“天台魔姬”

    “天台魔姬”呆了片刻,突地举掌劈向坟头

    蒙面妇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栗声道:“你想做什么?”

    “徒儿要最后看他一次!”

    “孩子,别任性,你知道他现在什么面目?”

    “土色犹新,他遇害不会太久!”

    “死者已矣,何必要动他的尸首”

    “可是啊!弟弟!”

    “天台魔姬”又哭了起来,一声声如怨如诉,断人肝肠。

    蒙面妇人并没有劝阻,让她尽情地发泄胸中的悲痛,在这种情况下,安慰,劝阻,都是多余的。

    一片乌云,遮住了璀灿的日子,天地林樾,顿呈幽暗,似乎为这多情的女子悲悼。

    “天台魔姬”这一哭,又是盏茶时间,才慢慢地停歇下来。她对徐文的墓,作了最后的凭吊,口里喃喃地不知说了些什么。

    然后,师徒俩动身朝“卫道会”总舵方向奔去。

    就在“天台魔姬”师徒俩身形消失之后,另一条人影,悠然出现,直趋徐文墓前,废然一声长叹,道:“天不佑斯人,奈何!此非座骨之所,该为他备棺收殓,择地而葬,算是尽一份情谊吧,唉”

    于是,动手掘开了坟墓,不久,尸体出现,血清混和着泥土,那简直不是人形。

    尸体被平置在地上,那人撕落内衫,就近处醮了溪水,耐心地洗擦五官头面。

    “什么人?”

    厉喝声中,一条人影飞射而至。

    “天台魔姬”竟然去而复返,一见徐文的尸身,也不顾眼前的人,便扑上去抚尸恸哭。

    紧接着,数条人影倏然出现,为首的是青衣蒙面妇人,随着的是“卫道会主”、“痛禅和尚”和四名黑衣汉子。

    众人先朝徐文的尸体扫了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那掘尸的人。

    “卫道会主”沉声道:“朋友请报名?”

    “区区在下‘天眼圣手’!”

    原来他便是“妙手先生”无数化身之一的“无眼圣手”

    “天台魔姬”陡地站起身来,戟指“妙手先生”道:“阁下意欲何为?”

    “把他择地备棺而葬!”

    “鬼话!”

    “姑娘什么意思?”

    “你凭什么把他改葬别处?”

    “因为区区受人之托照顾他!”

    “受何人之托?”

    “开封蒋尉民。”

    “蒋尉民与他是何渊源?”

    “翁婿!”

    “天台魔姬”惊震地退了一步,栗声道:“阁下说什么?”

    “区区说他是蒋府女婿。”

    “谁说的?”

    “区区说的,他不久前在蒋府亲口答应这门婚事!”

    “不可能。他怎会”

    青衣蒙面妇人一扬手,止住“天台魔姬”然后厉声问“卫道会主”道:“尸首在这里不假吧?”

    “卫道会主”声音中充满了困惑地道:“是谁下的手呢?”

    “这要问你了!”

    “本座业已说过,毫不知情。”

    “你手下”

    “他们不奉命不敢胡来。”

    “很难说,你自己说的,他离山时业已身负重伤,谁都可向他下手。”

    “本座以人格担保,决非本会弟子所为。”

    “你推得干净?”

    “痛禅和尚”皱紧眉头道:“施主太过专断了!”

    青衣蒙面妇人怒喝道:“你算老几,也向老身饶舌?”

    “痛禅和尚”面色大变,但仍强忍住道:“贫僧尊施主是武林先进”

    “你不配!”

    “痛禅和尚”涵养功夫再深,也感到受不了,虎目一瞪,精光迫人,愤然道:“三指姥姥,请你自重!”

    “你要老身自重?哈哈哈哈!老身已很久没有杀人了”

    “施主要杀人么?”

    “可能!”

    “施主以为‘三指追魂’天下无敌么?”

    “杀你大概不成问题!”

    “何不试试?”

    场面顿呈剑拔弩张之势。

    “三指姥姥”嘿嘿一笑,道:“若在数十年前,杀你都嫌迟了,还容你绕上这多废话”

    “卫道会主”沉声接口道:“老前辈,可否先谈目前问题?”

    “三指姥姥”火爆爆地道:“老身有主见的,候着!”

    话声中,扬起右手,伸食中无名三指,指向“痛禅和尚”厉声道:“你若叩头告饶,老身放过你一次!”

    “痛禅和尚”僧衣无风自鼓,凝声道:“贫僧接施主的三指!”

    “三指姥姥”冷哼一声,手指方向略偏,三股白光,自指尖疾射而出“嗤!

    嗤!”声中,两丈外一株合抱大树的树身,洞穿了三孔。

    “卫道会主”因为戴了人皮面具,脸上没有表情,但目中已露骇色。其余随行弟子,各打了一个冷颤。的确,这种指功别说见识,连听都没听说过。

    只有“痛禅和尚”仍神色自若,显然,他并不为这一手所震。

    “三指姥姥”不屑地道:“小和尚,你比这树身如何?”

    “痛禅”年已半百,被称为小和尚,真令人有啼笑皆非之感,当下沉静地道:“施主仅管出手,挡不住,贫僧认命了!”

    “老身生平从未见过像你这等狂妄之辈,你是活腻了?”

    “未见得!”

    “接指!”

    三缕白光,夹嘶嘶破空之声,齐射向“痛禅和尚”“痛禅和尚”兀立如山,既不闪让,也不封挡

    “卫道会主”的目光直了,连“天台魔姬”也粉腮变色。

    “波!波!波!”三声震耳巨爆,白光在触及僧袍之时,像撞上了钢墙,迸射四散“痛禅和尚”只向后挪了半步。

    “三指姥姥”惊呼道:“这是‘先天罡气’!”

    “痛禅和尚”卸了神功,淡淡地道:“施主见闻广博,不愧武林先进!”

    这是褒,抑是嘲,别人不觉得怎样“三指姥姥”听来可就不是滋味了,她成名在百年之前“三指神功”所向无敌“三指”到处,黑白道为之丧胆,想不到隐退了数十年出山,栽了这大跟头。

    一张老脸在变,忽红忽紫,最后成了铁青,怪叫一声道:“丫头,走!”

    “天台魔姬”瞥了徐文尸身一眼,哀声道:“师父的”

    “三指姥姥”厉声道:“你走是不走?”

    “卫道会主”和声道:“老前辈不追究他的死因了?”

    “三指姥姥”不发一言,连目光都不曾转,弹身电闪而逝。”

    “天台魔姬”娇躯一扭,正待

    蓦在此刻

    “妙手先生”突地怪叫一声道:“看他没有死!”

    “天台魔姬”转回娇躯,激动地道:“他不会死,我早该想到的!”

    “卫道会主”等也愕然震惊。

    只见徐文手足微微抽动,胸部也略见起伏。

    被埋葬了的人,还能复活,的确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天台魔姬”也许是兴奋过度,两膝一软,坐下地去。

    在惊震莫明的目光注视下,徐文生机逐渐恢复,盏茶工夫之后,他居然哼出了声,他活了,真的从死里复活了。

    “妙手先生”阴阳怪气地道:“感谢上苍,另一条命算是保住了!”

    另一条命是谁?

    这句话没有引起任何反应,因为所有的注意力被眼前的怪诞事儿吸引了。

    尸变,仅属传闻,同时,尸身应该是僵直的,但眼前的尸体柔软,没有尸气,呼吸之声,隐隐可闻

    “妙手先生”化身的“天眼圣手”俯下身去,一探徐文脉息,惊喜地道:“果然活了,好险,如非我一念之间,要把他择地另葬,他可就死定了!”说着,突地又转向“天台魔姬”道:“姑娘方才说他不会死,早该想到这话是”

    “天台魔姬”樱唇一启,旋又闭住,摇了摇头,似乎不愿作答。

    “妙手先生”抬头向“卫道会主”道:“会主不反对区区把他带走吧?”

    “卫道会主”向“痛禅和尚”望了一眼“痛禅和尚”颔了颔首“卫道会主”

    这才沉凝地道:“可以,不过告诉他,本座业已仁至义尽,此后碰面,得看他的命运了!”

    说完,再次一扫徐文,然后与“痛禅和尚”等人离去。

    徐文口中微微呻吟出声,但双目犹未睁开,看来他生机仍十分薄弱。

    “天台魔姬”怜惜地注视了徐文片刻,幽幽站起身来,向“妙手先生”道:“阁下要带走他?”

    “不错。”

    “为什么?”

    “区区早说这是受人之托照顾他。”

    “不许阁下碰他。”

    “姑娘什么意思?”

    “我要照顾他。”

    “妙手先生”哈哈一笑道:“姑娘,他已是使君有妇的人了?”

    “天台魔姬”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寒声道:“阁下根据什么说这句话?”

    “他已亲口应允了蒋府的婚事。”

    “有何为证?”

    “蒋明珠曾以翠玉耳坠赠他作为信物!”

    “阁下也许错了,这事我知道,蒋明珠心感被救出‘聚宝会’密舵,赠耳坠以图报,当时,他曾坚持不收,蒋明珠强留而去,他并不爱他!”

    “姑娘也许对,但天下事并非一成不变的。”

    “我不信!”

    “他醒来之后,你可以先问问他。”

    “不他不会”

    徐文睁开了眼,失神地茫然转动,似乎意识还未完全清醒。

    “天台魔姬”凄然唤道:“弟弟!弟弟!”

    久久,徐文的面色起了变化,终于他开了口,但声音细如蚊蚋:“我死了么?”

    “不!弟弟,你不会死的,你是复活了!”

    “我那汉子呢?”

    “汉子?”

    “向我下杀手的汉子”

    “谁?”

    “大姐,是你救我么?”

    “弟弟,慢慢再谈,让姐姐我先助你复原!”

    “别碰我左手”

    “我知道的!”

    “妙手先生”眼神十分复杂,沉重地道:“治病疗伤,是区区本行,由区区来处理吧。”

    “天台魔姬”素手一抬,道:“毋须劳动阁下!”

    徐文目光转向了“妙手先生”惊愕地道:“阁下也来了?”

    “妙手先生”一笑道:“徐文,你”“天台魔姬”杏眼一睁,道:“你叫徐文?”

    “妙手先生”默然,似乎深悔矢口露了徐文的身分。

    徐文以歉意的目光朝向“天台魔姬”坦然道:“大姐,恕小弟瞒了你这么久,小弟是叫徐文,‘七星堡主’徐英风的后人!”

    “哦!”“天台魔姬”哦了一声之后,本想再说什么,但看到徐文萎顿虚弱的样子,便又止住了,窒了一窒,转口道:“弟弟,我助你疗伤!”

    “妙手先生”冷冷地道:“姑娘,他必须先服培元之药”

    “天台魔姬”以断然的口吻道:“不用!”

    说着,不理“妙手先生”的反应,蹲下身去,坐在徐文身侧,把右掌贴上徐文的“脉根穴”缓缓逼入真元。

    这种疗伤之法,可说大异武林常轨。

    徐文闭上了双目,以微弱的内元引导外元

    面色由苍而红润。

    前后两刻时间“天台魔姬”收功起身,粉腮略见苍白。

    徐文睁眼起立,诚挚地道:“大姐,大恩不言谢了!”

    “天台魔姬”白了他一眼,道:“什么大恩小恩的,弟弟,这句话我不爱听。”

    “啊!如此算小弟失言,这厢与你赔礼!”

    话声中,拱手一揖。“天台魔姬”噗妹一声笑了起来,把现场原有明霾,驱散了不少。

    “妙手先生”开口道:“徐文,到底怎么回事?”

    徐文皱了皱眉,道:“阁下想知道什么?”

    “你被埋葬的经过。”

    徐文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土穴,和倒在一侧刻有自己名号的墓碑,一股怨毒冲胸而起,眉目之间戾气大盛,沉声道:“阁下有知道的必要吗?”

    “当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徐文转念道,以“妙手先生”的见识,也许能知道那陌生汉子口中所谓“主人”

    的来厉,也许,与已死的“七星故人”有关

    心念之中,道:“在下赴桐柏途中,忽逢一个陌生汉子,自称奉主人之命,授予一颗‘五雷珠’”

    “‘五雷珠’?”

    “是的,说是要借在下之手,摧毁‘卫道会’”

    “噢!以后呢?”

    “在下家母被劫持在对方手中。以母子重逢为要挟。”

    “哦!”“在下赴桐柏事败,重伤下山,又遇那原先的陌生汉子,说是事败则死,乘危下了毒手。事实经过大致如此。”

    “妙手先生”低下了头,半晌才抬头道:“你知道对方来历吗?”

    “不知道,但知道与一个叫‘过路人’的是同一来路。”

    “‘过路人’?”

    “是的‘过路人’曾化身锦袍蒙面人暗算在下,翠玉耳坠也是对方所夺,目前佛心也已落入对方之手”

    “妙手先生”栗声道:“‘过路人’曾冒充锦袍蒙面客?”

    “是的。”

    “曾对你下毒手?”

    “不错。”

    “而这陌生汉子又对你下杀手?”

    “一点不错,已死的‘七星故人’也曾对在下施过杀手。”

    “这这怎么可能呢,”

    徐文心中一动,道:“阁下知道对方的来历?”

    “妙手先生”答非所问地道:“完会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

    “妙手先生”目中流露极度困惑之色,举眼向天,才沉重地道:“此中内情十分复杂,又须假以时日澄清!”

    徐文毫不放松地道:“阁下是知道对方来历的了?”

    “不知道。”

    “但阁下曾说不可能,除非那是什么意思?”

    “那是我的推测,但那推测既不合情,也不合理,不能成立!”

    “阁下好像言不由衷?”

    “徐文,一月之内给你答复,如何?”

    徐文想了想,道:“阁下准能践约吗?”

    “妙手先生”庄重地道:“笑话,这样好了,届时你可以找令岳丈蒋尉民理论。”

    “天台魔姬”突然粉腮一变,插口道:“弟弟,你何时与蒋姑娘订的婚?”

    徐文尴尬地道:“没有呀!”

    “妙手先生”冷哼了一声道:“徐文,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怎能自食其言?”

    徐文面上一热,道:“阁下到底知道多少?”

    “你的事不敢说全知,十之七八是有的。”

    “天台魔姬”幽幽地道:“弟弟,是真有这回事了?”

    徐文又断然道:“没有。”

    “妙手先生”冷冰冰地道:“徐文,事与老夫无涉,但明珠那孩子是老夫从小看大的,你不能欺负她!”

    “欺负?”

    “你不该接受她的耳坠于前,又亲口许婚于后?”

    “耳坠是她赠送的,当时并未附有条件。”

    “岂能说是条件,你忘了双方家长早年之约了么?”

    徐文倒抽了一口冷气,期期艾艾地道:“这当初并没有依礼完成婚约,仅是口头一句话”

    “嗯!那不久前蒋府的承诺又作何解呢?”

    “什么承诺?”

    “你答应‘毒功’消散之期,即践约之日,有这回事吧?”

    “有的。”

    “但你却否认?”

    “事实很简单,‘毒功’根本无法消散”

    “谁说无法消散?”

    徐文心头一震,道:“难道”

    “不错,蒋尉民业已寻到散毒之方,他说,即使付出极大代价,亦在所不惜!”

    徐文默然了,心头如巨浪般起伏不已,他想到蒋尉民父女在自己穷途末路之下,所给予的温情,那是弥足珍贵的

    “天台魔姬”粉脱一惨,眸中泪光莹然,凄怨地道:“弟弟,愿后会有期”

    说完,如飞而逝。

    “大姐!”

    徐文脱口叫了一声,弹身追去。“妙手先生”晃身截在头里,道:“不必追了!”

    “阁下什么意思?”

    “你不能辜负蒋尉民父女对你的殷望!”

    徐文怒声道:“阁下未免管的太多了”

    “你不想想‘天台魔姬’的为人,她能与你匹配么?”

    “阁下可知在下欠她多少人情?”

    “人情与婚姻岂可扯为一谈。”

    “阁下请便吧。”

    “徐文,你会后悔莫及的。”

    “那是在下个人的事,不劳阁下操心!”

    “但老夫受人之托”

    徐文一抬手阻止对方话头,冷冷地道:“在下不喜欢旁人干涉私务,阁下不是受托做月老的吧?”

    “你毁约了?”

    “谁说的?”

    “如此你马上到开封蒋府,自作交代吧!”

    徐文想到“天台魔姬”的一往深情,和她方才凄怨而离的神情,觉得十分内疚,然而想及自己血仇未报,生死难料“无影摧心手”之毒未散,根本谈不上儿女之私,蒋明珠也好“天台魔姬”也好,自己能接受任何一方的情意吗?

    心念及此,苦苦一笑,从怀中取出翠玉耳坠道:“烦阁下将此物交回落世叔,在下的苦衷他能谅解的!”

    “妙手先生”一怔道:“你得回此物了?”

    “是的,从‘过路人’手中。”

    “嗯!不过老夫不能替你办这件事。”

    “为什么?”

    “这是明珠那痴心丫头亲手给你的定情之物,你绝交也好,断情也好,毁约也好,你自己去向她交代吧!”

    徐文大感为难,觉得有些牵肠挂肚,尤其“妙手先生”的话,每一句都像一根利刺戳在心上,想起在蒋府酒醉书斋,蒋明珠夜半侍茶,那已充分说明了她芳心所愿,而“散功践约”之语,的确是自己答应的,双方又是世交

    “妙手先生”又道:“徐文,老夫再提醒你一句,蒋尉民为了你这只毒手,日夜奔波,千方百计探求散功之方,眼前已有眉目,那番苦心孤指,你会漠然视之吧?”

    徐文百感交集,痛苦地哼一声,但这根本无法消解的毒功,蒋尉民居然会找到解毒之方,可也是意想不到的事,在好奇的驱使下,脱口问道:“蒋世叔得了什么能散毒功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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