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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锦囊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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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目闪着凶光,枯瘦如柴,宽而长的黑袍,衬托得他像一个厉鬼。

    他,赫然是“五方教”副主教“七煞神”周谨。他在郾师分舵曾伤在“毒手二式”之下,见机逃得一命。

    徐文冷森森地道:“副主教,幸会!”

    “哇!”

    一声惨嗥,破空而起。

    徐文手一紧,活生生扼死了扣在手中的那名“五方使者”顺手把尸体一抛。

    “七煞神”周谨独目冒出了火花,咬牙切齿地道:

    “‘地狱书生’,今天若不把你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徐文冷哼了一声,道:“不为人便做鬼吧!”

    话声中,疾箭般朝“七煞神”扑去

    “不许动!”

    徐文一窒,停了身形“七煞神”业已到了蒋尉民身后,手掌按在蒋尉民头顶。徐文厉声道:“‘七煞神’,你敢动他一毫一发,‘五方教’将鸡犬不留!”

    话声中所含的杀机,令人听来不寒而栗。

    “七煞神”丑脸一变,怪笑道:“小子,你没有机会了!”

    “未见得”

    蒋尉民双脚又开始蹬踢

    徐文见状知警,电闪回身,只见一名使者,正脱手掷出“五雷珠”这“五雷珠”威力可达数丈,徐文身法再快,也快不过那飞掷的珠与爆炸的速度。

    “痛禅和尚”凭“先天罡气”可以把“五雷珠”阴在空中,而徐文却办不到,这便是业有专横,各有所长了。

    他没有思考的余地,几乎出自本能地双掌夹十二成功力,凌空劈了出去,随着,他一伏身。

    “轰隆!”“五雷珠”受掌力撞击,在被震回尚未落地的瞬间爆炸,惨号随之而起,三名使者消失了影子。

    徐文把握了这使“七煞神”分心的机会,身躯倒掠,一跃到了“七煞神”身后,飞指点出。

    “七煞神”惊觉之际,业已迟了,他连向蒋尉民下手的机会都没有,在活命第一的原则下,闪了开去。

    能躲过这闪电般的袭击,他的功力已是相当可观了。

    徐文恨到了极处,如影附形而进“毒手三式”疾攻而出。

    “哇!”

    “七煞神”踣了下去,但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徐文又是一掌挥出“砰!”枯瘦的身躯腾起丈来高,落回地面,再起不来了。

    剩下的四名“五方使者”鼠窜而逃。

    徐文也不追杀,急返身解开了蒋尉民。

    蒋尉民搓了搓被绑得发了麻的双手,苦苦一笑道:“贤侄,好险,我俩都再世为人了!”

    徐文关切地道:“世叔没有什么吧?”

    “没有什么。”

    “这批魔爪子是早伏伺在峰脚的了?”

    “他们是跟踪你到此地的,目的是对付你”“可是对方怎知小侄与世叔是一道的呢?世叔被困峰上已有数月之久,这事可说神不知鬼不觉,而小侄是单身前来,同时世叔的真面目恐怕江湖中知者极少,这“事非偶然。我一下峰,便遭突击,而且‘七煞神’一口便道出我的名号。”

    “哦”

    “坐下。你先把这些日子来,你的遭遇告诉我。”

    徐文依言坐下,把此次前来的经过述了一遍,然后再回溯到半年之前的际遇,格于门规,他只说获得奇遇,隐起“万毒门”的内情不说。

    蒋尉民慨叹道:“贤侄,你目前的身手,放眼当今武林,恐怕难逢敌手了!”

    徐文一摇头,道:“世叔过誉了,即以‘鬼湖夫人’而言,如果认真相搏,尚不知鹿死谁手。”

    “可是你第三招胜了。”

    “对方只守不攻,情况当然有别。”

    “你道‘鬼湖夫人’是谁?”

    “不知道。”

    “他便是昔年名震武林的‘百变鬼女’!”

    “啊!怪不得她的面貌与年龄不符,原来她也是易容巨擘之-”

    “那又不对了,你所见的便是她本来面目,她的功力已练到驻颜长春之境。我误打误撞,找到了‘鬼湖’,她念在与先师‘幻影郎君’的交情上,允许赐我‘金线草果’,但却提出条件,要我为她服役半年”

    “服役半年?”

    “嗯!同时规定半年之内不许开口与任何外来者交谈。”

    “这又为什么呢?”

    “她怕走露‘鬼湖’之秘。”

    “怪人异行!”

    “的确是如此。对了,你还没提及为什么不需‘金线草果’?”

    “小侄自无意获奇遇之后,‘毒手’已能收发由心,毒不解而解了。”

    “啊!”“倒是世叔的这番苦心,令小侄终生难安。”

    “不提这个了”

    “世叔,小侄有些事请教”

    “对了,你记得半年前我与你开封一月之约吗?”

    “记得,正为此请教。”

    “你问吧,这样比较直接些。”

    徐文拭了拭额上的汗水,平静一下激越的情绪,开口道:“家父生死之谜?”

    蒋尉民神情顿时激动起来,咬了咬牙,道:“也许仍在人世!”

    “世叔说也许,是不能确定的了?”

    “差不多可以确定。”

    “请明告?”

    “你知道‘七星故人’是谁?”

    “他是谁?”

    “他便是你父亲!”

    徐文如中雷击,从地上跳了起来,目瞪如铃,栗声道:“不!决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白石峰’头,小侄被他迫落断岩!”

    蒋尉民也站起来,颤声道:“真有这样的事?”

    “难道小侄会信口雌黄”

    “这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

    蒋尉民愣了眼,张口无声。

    徐文脑海又混乱起来,做父亲的会无故向儿子下杀手,谁能相信?但蒋尉民的话自知也不会假,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呢?

    “世叔,开封道上两尸何解?”

    “因为‘七星故人’便是你父亲,所以我判断你父亲尚在人世。”

    “他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可能他是为了逃避上官宏的追杀,因为他本身与化身‘七星故人’,都是‘卫道会’追杀的目标,因而布此疑阵!”

    “可是他为何对小侄下杀手呢?”

    “这一点不可思议!”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难以想象!”

    “如此说来,家父的确未死?”

    “这么说,死者面部被毁,便是怕被人认出的明证。”

    徐文双拳紧握,内心在迷惑、痛苦、惊栗之中挣扎。

    蒋尉民悠悠地道:“当初,我答应你揭开谜底,是打算找到你父亲。找出个中真相,但,我费了极大工夫,竟然得不到他的讯息。”

    “世叔曾与家父一路的?”

    “不错。当初,你说的陌生汉子与夺取‘佛心’的‘过路人’,我怀疑是你父亲的化身,结果”

    “结果如何?”

    “仍无端倪可寻。”

    “‘过路人’便是‘五方教主’”

    蒋尉民一震,道:“什么,‘过路人’便是‘五方教主?”

    “是的。他也是冒充家父,锦饱蒙面,首先向小侄下杀手的人!”

    “你证明了?”

    “完全无疑!”

    “那我想到了一点”

    “什么?”

    “向你下手的‘七星故人’,并非你父亲所化的那‘七星故人’,对方可能也精于易容之术,窥视在侧,乘机下手。”

    徐文顿时从迷雾中解脱出来,激动地道:“世叔所断不差,必然是如此。但那人又是谁呢?”

    “也许就是‘过路人’”

    “这一点小侄有把握查证清楚。记得‘石佛’是在府上被窃的,以世叔的能为”

    蒋尉民苦苦一笑道:“当初得到‘石佛’,发现‘石佛’无心,毫无价值,为了避免怀宝招祸,所以故意炫露让人窃走,以杜非份人之念头!”

    徐文颔首道:“原来如此。还有,家大母‘空谷兰苏媛’,托身在世叔秘居的正阳城鬼屋,而她与家父之间”

    “其中经过,你已知道。记得我说过的‘横天一剑’魏汉文与你父之间的一段惨酷故事吗?”

    徐文咬牙道:“记得。”

    蒋尉民深长地叹息了一声,道:“你大母投奔我,我只好收容,我同情她。这件事你父亲不知情。”

    “还有那孩子”

    蒋尉民面露悲惨之色,凄然道:“那是愚世叔的幼子他母生而见背,所以我托你大母抚养。”

    徐文点了点头,又道:“‘五方教’与‘卫道会’双方都否认血洗‘七星堡’”

    “两者必居其一。”

    徐文错了铸钢牙,沉重地道:“家父如仍在世间,为什么不与侄儿谋面?”

    “也许他另有什么打算,也许唉!我不该对你说这句话的,但也许你已有所知,你父亲的为人,实在太过分了些!”

    子不言父之过,徐文能说什么呢?

    他换转了话题,道:“家母被‘五方教主’劫持,连‘天台魔姬’也在内”

    蒋尉民双目暴睁,道:“‘七星堡’惨祸之后,她原与你父亲在一道的,这”徐文惊声道:“莫非家父已遭‘五方教主’毒手?”

    蒋尉民沉吟不语,面色变幻不定。

    徐文接着又道:“世叔,小侄斗胆,请问您与家父之间,还有什么秘密?”

    蒋尉民面容一肃,道:“秘密倒没有,不过这点是应该让你知道。当年,我与你父论交,并不深知其为人;以后,风闻他的许多作为,所以就疏远了。及至你无意中在‘聚宝会’秘舵救了明珠,她痴心地爱上了你

    徐文暗地打了一个冷颤。

    蒋尉民接着又道:“我才又与他有了来往,我们交换了武功”

    “交换武功?”

    “是的。我传他身法与易容术,他教我‘毒功’。这就是他能易容,而我先前不怕你‘毒手’的原因。”

    “哦!”徐文骇异地惊“哦”了一声,这的确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事,但心中终算又解开了一个谜结。

    “世叔,可知家父当年的‘毒功’来源?”

    “据说,他是无意中得到一本‘毒经’”

    “‘毒经’!家父提过怎样得到的么?”

    “这倒不曾。噫!难道你会不知道?”

    “小侄是由家父隔离口授,不曾见过‘毒经’,也不知来历。”

    “哦!”徐文深深地一阵思索,突地脱口道:“我明白了!”

    蒋尉民惊声道:“你明白了什么?”

    “‘五方教主’便是‘毒经’的得主。家父可能是在某种情况下,从对方得到了‘毒经’。家母被囚‘五方教’,而世叔说过家母与家父在祸变之后在一路,家父必然已遭‘五方教主’毒手。而对方不择手段地追杀小侄,目的当然是想追回“毒经””

    “你自信推断正确么?”

    “不致有太大的出入。”

    “你说劣徒黄明业已去办我所事先交代的事?”

    “是的。”

    “好。他办的事,将有助于这谜底的揭开。”

    徐文心中一动,本想问问黄明到底去办什么事,但一想又住了口。

    蒋尉民皱了皱眉,道:“又安知不是‘卫道会主’上官宏率党羽下的手?”

    “这可能性不太大。”

    “为什么?”

    “缺乏证据。”

    “不尽然。‘七星堡’被血洗之日,也正是上官宏寻仇的时候。再则,上官宏对你父仇深如海,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须知有时情理便是证据!”

    “可是当初世叔曾一度阻止小侄索仇?”

    “并非阻止。我是觉得事有可疑,希望与你父商谈后再行动,以免你莽撞行事,冒无谓的风险;料不到的是你父亲没了踪影。”

    徐文沉重地一颔首,道:“小侄誓非追个水落石出不可!”

    “贤侄还有什么问题?”

    “暂时没有什么请教了。”

    “好。如今你来回答愚叔一个问题,不过事先我申明,你不必勉强,也不要作难,只坦白地说出心中所愿即可

    “请讲?”

    “你喜欢明珠吗?”

    徐文登时窒住,答不上话来。如果说不喜欢,那是违心之论;如果说喜欢,必然的,蒋尉民必提婚姻之约。如此一来,对“天台魔姬”将如何交代呢?“天台魔姬”对自己的情义,可说世间少有。单只易血疗伤之举,就无形中几次挽救了自己的生命,粉身难报。人投我以桃。我报之以李,是一个武士必具的信念

    他怔住了,半晌没有开口。

    蒋尉民悠悠一叹道:“天下事有很多是人力无法强求的!”

    这话,像一根刺直戳到徐文心的最深处,但,他能说什么呢?

    场面,在一时之间显得十分尴尬。

    徐文想了又想,终于开口道:“世叔,可否待小侄恩仇了了之后,再答复这问题?”

    蒋尉民淡淡地道:“人各有志。不过小女十分任性你的意思是难成这条事的了?”

    徐文硬起头皮道:“小侄有不得已的苦衷,想世妹能谅解的。”

    蒋尉民面上泛起了一层懊丧之情。

    徐文大感难堪,更觉歉疚。蒋家父女以往对自己的情份,不可抹煞,而此次蒋尉民亲冒奇险来寻药,目的是希望能与他爱女匹配,共结良缘,这一来,希望成为泡影,怎不令这江湖奇人,开封第一富豪沮丧失望。

    “世叔,小侄深感歉疚!”

    “这暂且不提吧。你的行止如何?”

    “小侄打算先到‘五方教’,再上‘卫道会’。”

    “‘五方教’之行暂缓”

    “世叔有什么指教?”

    “我布了一着棋,且看下文,再决定步骤。”

    徐文心中一动,道:“世叔布了一着什么棋?”

    “此时言之过早,届时再说吧。”

    “那小侄先到桐柏山?”

    “你不到正阳城见见明珠么?”

    “哦!这当然!当然!”

    “那我们在此分手,正阳城再见!”

    徐文知道蒋尉民不愿以真面目现世,他可能易容后单独行动,当下也不说什么,一颔首道:“世叔请便!”

    “你小心‘五方教’的暗算”

    “小侄自会小心。”

    “再见!”

    话声中飘然而逝。

    徐文抬头一看,日色业已西偏,也不再拖延,忙起身朝山外奔去。

    此次“鬼湖”之行,总算不虚:蒋尉民无恙,许多谜底,也大都揭穿,只是父亲生死之谜仍萦回脑际,母亲与“天台魔姬”的安危,也是在心中。

    到了正阳“鬼屋”对蒋明珠又将如何启口说词呢?

    一路之上,他被这些复杂迷离的恩怨情仇,搅得心神不定,恍恍惚惚。

    一日一夜,才出了终南山区,投店略作休息,然后取道豫南。

    他回想终南山中,被“五方教”副教主“七煞神”周谨一行突袭的经过,觉得余悸犹存。当时不感觉怎么样,现在一回想,的确是生死交关。设使自己惊觉不够,径自解救蒋尉民,对方在不同方位,同时掷出“五雷珠”自己纵功力通玄,也逃不过粉身碎骨之厄。

    “五雷宫”既已被“五方教”并吞为分坛,传宫之宝“五雷珠”自然任“五方教”滥用了,对于武林,将是极大的祸患。

    这一天,途经淆山,他想到了“山林女神”的传人“云中仙子”

    上次在来时的道旁庙中,因了红衣少女上官紫薇生产的关系,没有向“云中仙子”算帐。当时若非自己身上有“天台魔姬”含“石龙血浆”的宝血,早已死于她掌下。新仇旧恨,非了断不可。

    于是,他拣大道朝山中奔去。

    熟路轻车,他来到了那仅有一线天梯相通的危峰之上面,便是“云中仙子”的居所。

    经过上次“五万教”的袭击,无疑的,峰上必然已采取了严密防犯措施。自己是由天梯明闯,还是仗“旋空飞升”身法另循捷径而上?

    蓦在此刻

    一阵“铿锵”的金铁交鸣之声从侧方林中传来,徐文被勾起了好奇之急,弹身朝声音所传方向扑了过去。

    林中,场面怵目惊心。

    一个乡村学究装束的老秀才,与一个锦衣中年,耽眈对峙。两人都使剑,锦衣中年剑尖下垂斜掐,老秀才左手掏诀当胸,右手剑平伸向外。这两种架式,都大异于一般剑道常轨,双方额上滚动着汗珠,胸部在急剧地起伏,看来已经过不短时间的剧战,而且彼此势均力敌五名锦衣动装剑手围在圈外,各占了一个方位,每支剑上闪着血光。

    圈内,横七竖八,陈了十二具尸体。

    徐文鬼魅般地欺到了距战圈五丈之处,目光扫处,已是了然。这些锦衣人,当然是“五方教”高手;那老秀才,正是乘危劫待自己上船,而后又加入“卫道会”

    的那来历不明之人;死的,自是“卫道会”弟子无疑了。

    场面在死般的寂静中充满了杀机。

    徐文的来临,没有人发觉。

    “锵!锵!”剑芒打闪,剑气四溢,人影一触而分,又恢复了原来的架式。

    双方剑术之精,武林罕见。

    徐文心想“五万教”崛起江湖不久,何处网罗了这多高手?单以这些锦衣武士而论,每个人的身手,在江湖中都可列入第一流。

    但,他的目光却盯在老秀才身上,既然天假其便,狭路相逢,那笔帐该结算了。

    锦衣中年冷冷地开了口:“朋友,当真不肯道来历么?”

    老秀才栗声道:“没有这必要!”

    “可是朋友的剑法,已暴露了朋友的身分”

    “你也懂?”

    “魏汉文,你的‘横天一剑’区区还认得出!”

    老秀才惊悸地退了两步;随即冷哼了一声道:“很好,算你有见识。”

    徐文登时心头大震“横天一剑”魏汉文,不正是大母“空谷兰苏媛”的情人么?“妙手先生”蒋尉民所讲的故事,立时涌现脑海。魏汉文不是已丧生绝谷了么,何以及出现江湖呢?

    如此看来,他当年并没有死。

    对了,他当初劫持自己,迫问父亲下落,原来是为了这一段仇。

    场中,又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搏斗。

    徐文此时,心乱如麻。论事实,父亲当年所为,的确不齿于人;他与大母“空谷兰苏媛”的奇惨遭遇,也值得人同情。

    放过他么?

    暴喝声中,五名锦衣劲装的少年加入了战圈,成一对六之势,情况急转直下“横天一剑”魏汉文顿时险象环生。

    事实非常明显,魏汉文决难逃六人毒手。

    不知是基于一种什么心理,徐文情不自禁地大喝一声:“住手!”

    随着喝话之声,向前欺近了三丈。

    场中人不期然地收手后退,目光转处,齐齐惊呼了一声:“‘地狱书生’!”

    老秀才一见徐文现身,目中立露怨毒之光。

    徐文目光遍扫诸人一眼,然后落在“五方教”为首的那锦衣中年面上,寒声道:“你在‘五方教’中是什么身分?”

    锦衣中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地狱书生’,希望你勿与本教为敌!”

    “我杀尽你们这批魔爪子!”

    六人面色齐齐一变。锦衣中年栗声道:“‘地狱书生’,别忘了人质的安全?”

    提到母亲与“天台魔姬”徐文怨毒冲胸,杀机不可遏止,仇与恨在血管中奔流,眸中碧芒火炽,怒喝一声:“纳命来!”

    身形一弹,双掌蓄以十成功力劈了出去,撼山栗岳的劲气,暴卷狂涌。锦衣中年迥非俗流,一晃身,避开掌锋,剑芒陡吐闪射八尺之长,从侧方袭向徐文。剑气之凌厉,令人咋舌。

    另五支长剑,乘虚蹈隙而上。

    徐文双掌业已用老,当下顺势前冲,扭身,出手,快逾电花石火。

    “哇!哇!”

    两声惨号起处,五名劲装少年之二,撒剑栽了下去。

    “退!”

    锦衣中年大喝一声,当先涌退;另三名弟子,亡魂出窍,跟着转头

    徐文怒哼一声:“你走不了!”

    身形有如疾矢,射向锦衣中年,掌指夹剧毒,连点带抓。

    “嗯!”一声长长地悚人惨哼,锦衣中年晃了两晃,仆地而亡。

    徐文迅捷地从地上捡起长剑,脱手掷向侧方的一名锦衣剑士,身形在同一时间,扑向正前方的两人。

    惨号再传,一人被长剑贯后心,直钉在地上,另两人被徐文左右抓住,撞脑横尸,六名“五方教”高手,在展顾之间,悉数被歼。

    徐文折身回头,到了“横天一剑”魏汉文身前,栗声道:“姓魏的,今天幸会!”

    魏汉文惊怖地退了两个大步,寒声道:“‘地狱书生’,你待如何?”

    徐文心中十分作难,如要取对方性命,一点不费事但想到父亲当年加诸于对方的残酷手段,自己如再下手实在不忍,而且有亏武道;如果放过他,这段冤结,总是不能解开

    魏汉文又道:“本人当年死里逃生,誓非手刃徐英风不可!”

    徐文寒声道:“你办得到吗?”

    魏汉文切齿道:“小子,如本人今天毁在你手,就算是天意了!”

    徐文心念一转,道:“姓魏的,你与家父之仇,肯放手么?”

    “办不到!”

    “如在下今天放过你”“小子,本人说过死了是认命,魏某人会向你乞命么?”

    “姓魏的,如我要你死,你决活不了”

    “下手吧!”

    手中划向上一横,一副生死全不在意的样子。

    徐文内心理智与感情在搏战:毁了对方,一了百了,但自己现在已是一门之长的身分,凡事不能任性而为。

    蓦在此刻

    一条人影,电闪掠至,赫然是一个黑衣犷悍老者,面日阴森怕人。

    徐文目光扫处,登时热血沸腾

    来人径朝老秀才狞声道:“魏汉文,想不到你还没有死!”

    魏汉文栗声道:“阁下是谁?”

    “‘过路人’!”

    徐文接口道:“什么‘过路人’,他便是‘五方教主’!”

    魏汉文连退数步,骇呼道:“‘五方教主’!”

    魏汉文话声未落,对方已出手攻向魏汉文,出手之凌厉,令人咋舌。

    魏汉文长剑一挥

    “五万教主”不知用了什么招式,暴喝声中,魏汉文长剑坠地,胸衣裂开了尺长一道口子。

    “横天一剑”魏汉文顿时面如土色。

    “五方教主”嘿嘿一声狞笑,向前一迫,道:“魏汉文,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掌影划处,‘横天一剑’魏汉文双目一闭,他根本无法闪避或封挡“五方教主”

    震世骇俗的杀手。

    “住手!”

    栗喝声中,夹以一声“砰”然巨响“五方教主”退离原地八尺之多,徐文隔在了两人中间。

    “五方教主”狂吼道:“‘地狱书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不许你杀他!”

    “小子,你不知道他是‘卫道会’的护法么?”

    “知道。”

    “你有意帮助仇家?”

    “这不关你的事。”

    “小子,终有一天,本教主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也许你永远也没有这么一天了!”

    “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言”

    “约言?”

    “以‘卫道会主’夫妇的人头,换人质!”

    “借刀杀人?”

    “随你如何解释,这条件决不变易。”

    “我不履行呢?”

    “除非你不要你母亲和‘天台魔姬’的命。”

    “我现在就要杀你”“办得到吗?”

    徐文转头向老秀才道:“姓魏的,你可以离开了。”

    “横天一剑”魏汉文似乎很感意外,徐文不杀他,反而救了他,这真是难以索解的事。

    但,他仍傲然道“‘地狱书生’,本人不领你这人情!”

    徐文冷冷地道:“悉听尊便!”

    “五方教主”半声不吭,突然出手攻向徐文。这猝然的突击,使徐文措手不及,当堂被迫得退了数步。“五方教主”志不在徐文,就在一招攻出,徐文闪让的电光石火之间,猛扑“横天一剑”魏汉文,他似非置魏汉文于死地不可。

    徐文肝胆皆炸。“五方教主”的功力与他相差无几,要解救魏汉文已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股断金摧石的罡风从斜里卷到,射向“五方教主”

    “五方教主”可识得这罡风的厉害,猛一坐腰刹势。

    只这瞬息时机,已给了徐文机会,右掌陡然劈出。他是恨到极点,这一掌用上了全力。

    闷哼声中“五方教主”踉跄出四五步之多。

    场中,多了两条人影,一个是面有疤痕的半百老者,另一个是美如天仙的少妇。

    上官宏夫妇会在此时现身,的确使徐文大感意外。

    两人的目光,先膘向徐文,然后落在“五方教主”身上。

    徐文登时激动到了极点,仇家双方同时现身,这真是想不到的。

    谁是血洗“七星堡”的凶手,在当面对质之下,将可水落石出。

    而“五方教主”多了一重身分,他是“万毒门”中的叛徒。

    上官宏沉凝地开了口道:“教主阁下,这真是想不到的会合!”

    “五方教主”嘿的一声冷笑道:“的确是幸会!”

    “云中仙子”接口道:“所有新旧帐,正好一起总结!”

    “五方教主”又是一声冷笑,道:“当然!”

    接着转向徐文道:“小子,你仔细考虑一下,如要履行条件,这是绝佳机会,本座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这是极大的诱惑,以徐文的功力,加上“五方教主”之助,要取上官宏夫妇项上人头,是可以办得到的事,母亲与“天台魔姬”立即便可脱出魔掌。

    可是

    “五方教主”真的会履行诺言吗?以他狡诈阴狠的为人,不会另出花样吗?

    这样做,合于“武道”的精神吗?

    自己一门之长,为本门叛徒张目吗?

    上官宏不屑地道:“教主阁下想籍‘地狱书生’之手对付愚夫妇,以遂个人私欲,君临天下,不嫌太卑鄙吗?”

    “五方教主”面不改色地道:“欲成非常之事,必须有非常之手段。”

    奸雄作风,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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