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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解怨释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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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知子”打拱作揖道:“嫂子,都老了,看开些吧!”

    “灵鸳姥姥”厉声道:“你别多嘴!”

    “树摇风”的脸色难看极了,既狼狈,又尴尬。

    丁浩低声道:“是老嫂子么?”

    “树摇风”点了点头,猛搔头皮。

    骆宁起身站在一边,直搓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灵鹫姥姥”在地上一顿拐杖,再次吼道:“出来,今天把陈年老帐结一结。”

    “树摇风”长长叹了一口气,面上玩世不恭的神情已完全消失,代之的,是一种沉重无奈的神情,目注丁浩道:“小老弟,你坐着别动,这是家务事,你最好别插嘴,这瞎婆子脾气不小,若翻了无法收拾。”

    丁浩唯唯而应,不置一辞。

    骆二员外走出房去,深深一礼,道:“骆宁见过师母!”

    “灵鹫姥姥”从鼻孔里哼出了声,冷酷地道:“一丘之貉物以类聚,给我滚远些!”

    骆宁尴尬地向后退了两步,望着“全知子”苦苦一笑。

    柯一尧举杯道:“来,丁老弟,我们喝酒!”

    “树摇风”跺跺脚,走了出去,大声道:“瞎婆子,这帐怎么算法?”

    “你还我儿子!”

    “快二十年了,你还忘不了他”

    “忘不了,死也忘不了!”

    “这不能怪我”

    “为什么不怪你,怪谁?”

    “是他自己出走的。”

    “哼!若非你作贼,伤了他的心,他怎会出走?”

    “瞎婆子,别说这么难听,谁要他投生在我们家中,我秉承祖师爷一脉,掌理门户,自问生平未做过伤天害理,卑鄙龌龊的事”

    “偷儿两个字够光彩么?”

    “这是一脉相传,你别抓住这点不放,当年你双眼不瞎,为什么要嫁我?”

    这句话“灵鹫姥姥”可有些受不了,厉声吼道:“我是嫁错了人,长言短叙,你还老娘儿子!”

    “我拿什么还你?”

    “不还你就要死,你死了我不再找你”“我还要喝几年酒!”

    “今晚我要你的命!”

    “全知子”干咳了一声,道:“老嫂子,彼此都年岁大了,今世的夫妻前世的缘,看开些,厮守着渡过余年,何必如此呢,凭良心说句公道话,这也不能怪”

    “灵鹫姥姥”冷峻地道:“你也不是好东西,免开尊口!”

    “树摇风”大声道:“瞎婆子,天下只有你一个是好人!”

    “我没说我是好人。”

    “到底你要怎样?”

    “还我儿子!”

    “还不出来呢?”

    “要你的命!”

    “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是他父亲,这些年来,我披星戴月,沐雨栉风,拚了老命在找他找不到是天意,也许

    “也许怎样?”

    “他早已不在世间了,该当我俩无后”

    “放屁,你再说一句我当场劈了你。”

    “瞎婆子,我要走很简单,你双眼盲残,还能怎样?”

    “你想尝尝灵鹫啄的滋味?”

    “扁毛畜生,你怕我毁不了它?”

    “你别做清秋大梦,今夜你要是脱得了身,老娘当场自决!”

    “树摇风”嘿嘿一笑道:“你这是盲人瞎话!”

    “灵鹫姥姥”双目一睁,两道寒芒,逼射而出。

    “呀!”骆宁与“全知子”齐声惊呼。房中柯一尧惊声向丁浩道:“她没瞎!”

    丁浩点了点头,这事他最清楚不过。

    “树摇风”全身一震,连退三步,栗声道:“你你双眼复明了?”

    “灵鹫姥姥”寒声道:“你以为我是虚言恫吓你么,哼,你准备保命罢!”

    说完,呼地一拐杖扫了过去,也就在“灵鹫姥姥”出杖的同时,那头猛蛰的灵鹫振翅扬首,似要准备配合主人的攻势。

    “树摇风”晃身避过这雷霆万钧的一击,怪叫道:“老虔婆,你是认真的?”

    “灵鹫姥姥”又是一杖扫了出去,口里道:“无人与你作耍!”

    “树摇风”再次避了开去。

    “全知子”一抬手道:“老嫂子,别动手”

    “灵鹫姥姥”一翻眼道:“你再多嘴连你也算在内!”

    丁浩一看情势,自己非出面不可了,如果灵鹫加入战圈,势必伤人,那后果便不堪收拾了,心念之中,离座而起。

    柯一尧皱眉道:“丁老弟,你想做什么?”

    “解围!”

    “老偷儿叫你不要插手?”

    “不插手马上得出人命!”

    说着,大步走出庙门,柯一尧也跟了出来。

    “灵鹫姥姥”一抬眼,看见了丁浩,不由一窒,栗声道:“你不是那姓丁的少年”

    丁浩长揖道:“恭喜前辈双目复明!”

    所有的人全怔住了,谁也料不到丁浩与她是素识。

    “灵鹫姥姥,放下拐杖,惊奇而又激动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缘吧!”

    “老身双目复明,皆你之赐”

    “岂敢,岂敢!”

    “老身在山中找了你一年,认定你已失足丧命了。”

    丁浩一笑道:“侥幸不死!”

    “近日江湖有个‘酸秀才丁浩”就是你么?”

    “是的!”

    “啊!老身一直以为是同名巧合。”

    丁浩又是一礼,道:“酒菜未冷,前辈肯赏面么?”

    “灵鹫姥姥,扫了众人一眼颇感为难地道:“你给老身出了难题,与老不死的事尚未解决完呢!”

    “慢慢再谈可好?”

    “嘿!是你开的口,没办法,换了天王地老子也不成!”

    丁浩莞尔道:“晚辈十分感激!”

    一场暴风雨,被丁浩三言两语消散,的确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

    丁浩恭请“灵鹫姥姥”入厅就座,骆宁忙去换了杯筷“树摇风”也被“全知子”拉回座位上。

    “灵鹫姥姥”翻眼瞪着“树摇风”道:“老不死的,你别得意,事情不算完,我进来是看丁少侠的面子!”

    “树摇风”白了她一眼,向丁治道:“小老弟,老哥哥我十分感激!”

    丁浩道:“老哥哥这一说便见外了。”

    “灵鹫姥姥”惑然道:“什么老哥哥?”

    “全知子”接口道:“我与他都曾受过丁老弟大恩,故此结了忘年之交。”说完,又引介了柯一尧。

    “灵鹫姥姥”目注丁浩道:“我们也改了称呼罢?”

    “老嫂子,遵命!”

    这一来,空气便和谐多了。

    丁浩先敬了“灵鹫姥姥”一杯酒,然后才正色道:“老嫂子,小弟我有句不知进退的话,愿听否?”

    “灵鹫姥姥”毫不思索地道:“你说,不听你的便不够人味丁浩沉声道:“小弟想先请问贤孟梁到底为了什么反目?”

    “别咬文了,什么贤孟梁,一对前世的冤家,生了个独子,因为不满父亲在江湖中妙手空空的声名,离家出走,没了下落,就这么回事。”

    “这是做人子的不该,老哥哥在江湖中无人敢看轻。”

    “灵鹫姥姥”想反驳,但话到口边,又停住了。

    “树摇风”道:“对,对,让小弟说句公平话!”

    “灵鹫姥姥”拍桌瞪眼道:“你别得了理卖乖!”

    “树摇风”倒吞了一口唾沫,哑口无言,举起葫芦猛灌。

    “灵鹫姥姥”大声道:“换个杯子,我讨厌你这付德性!”

    “全知子”凑和着道:“换个大杯吧!”

    骆宁向缩在门外的杜飞挥了挥手,杜飞转身便跑,不一会,捧来了一个大酒杯,骆宁连忙斟上,取走了葫芦。

    “树摇风”一付啼笑皆非的神情,摇头道:“好!好!真是天下大变了!”

    一句话引得在座的人忍俊不止,只有“灵鹫姥姥”板着面孔。

    丁浩又道:“老嫂子,侄子出走时什么年纪?”

    “十六岁!”

    “离家多少年了?”

    “近二十年,算来已是中年了!”

    “一直没有音讯么?”

    “唉!如石沉大海,影子都没有!”

    “他会不会不走江湖这条路呢?”

    “哦!对,这极有可能,他不走江湖道,似我们这等找法,找死了也是枉然。”

    “叫什么名字?”

    “斐若愚!”

    “哦!”丁浩这才算知道老偷儿姓斐。

    “我看恐怕没指望了”

    “我们尽力寻找!”

    “听天命了!”

    “老嫂子,小弟我诚心希望两位老哥嫂重归旧好!”“灵鹫姥姥”脱口道:“办不到!”

    丁浩不由一愕,面上讪讪地不是意思。

    “灵鹫姥姥”似觉太过份,低头想了想,突地一跺脚道:“小兄弟,对着你没话说,只看老不死的肯不肯照办?”

    “全知子”哈哈一笑道:“老嫂子,斐庄兄是求之不得的。”

    丁浩乘机举杯道:“多谢老嫂子赏面,来,我们共干一杯,谨贺斐老哥哥夫妻和好!”众人在笑声中干了杯。

    “灵鹫姥姥”瞪着“树摇风”道:“老不死,你称心了?”

    “树摇风”嘻嘻一笑道:“老婆子,这也是天意!”

    一下云雾消散,厅中气氛顿改,戾气化为祥和。

    远处传来了鸡啼狗吠之声,天快要亮了。

    “全知子、探首望了望门外,道:“天快亮了,我们的计划改不改变?”

    “树摇风”道:“当然不改变,吃喝完了上路!”

    “灵鹫姥姥”扫了各人一眼道:“什么计划?”

    “全知子”应道:“说来话长,一句话,为了我们小兄弟要找几个人的下落!”

    “灵鹫姥姥”豪爽地道:“小兄弟的事老婆子定然有份说,要找什么样的人?”

    “一个是‘云龙三现赵元生’,另两个是‘长白一袅’与‘江湖恶客’。”

    “慢着,‘江湖恶客胡非’”

    “怎样?”

    “三年前我碰到此人,那时我双目盲残”

    丁浩精神大振,迫不及待地道:“老嫂子,在何处碰到此魔?”

    “就在你替我寻药的山中,若非云鹫神勇,我已丧生在他手下。”

    “老嫂子双目不明,怎知他以为定可取我性命”

    丁浩咬了咬牙,道:“我去山中找他!”

    柯一尧一直没说话,此时才开口道:“是否我们齐赴山中协力搜寻?”

    丁浩摇头道:“不必,由小弟一人入山路足够了,三年前的线索,此魔是否仍匿山中,抑或当初只是路过,均属疑问,倒是那位老哥知道‘江湖恶客’的生形相貌。”

    “树摇风”道:“他生相阴鸷,所用兵刃,与众不同,是一柄锯齿刀,死者向无全尸!”

    丁浩道:“这就容易辨认了!”

    鸡声三唱,曙色大开。

    “全知子”起身道:“乘天色未明,我们上路吧?”

    丁浩与柯一尧相继起立,三人齐向“树摇风”夫妇师徒告辞,乘天色未明,悄然出了石家集,在集外互道珍重,分道扬镳。

    柯一尧是行方未定,出路由路。

    “全知子”按原来计划,南下洞庭湖畔的“齐云庄”

    丁浩朝西北而行,奔赴崤山。

    这一天,他进入了峰山山区,但见千山万壑,层峦叠嶂,想起了两年多前的遭遇,不由感慨万千,若无“血影夫人”的纠缠,便不会盲行入山,如不入山,就不会碰上“灵鹫姥姥”如不因采药失足,便不会碰上师父,当然也就不会有今日。

    既入此山,是不是该去探视师父他老人家呢?

    出江湖已将近一年,师父把他的八成功力给了自己,仅保留了两成,他老人家生活得怎样?

    突地,他又想起了师父临行的吩咐,要事完之后,再去看他。目前“九龙令”虽已有了下落但要办成这件事,却相当不容易,而师父交付的名单,还有多人未拜访,见了他老人家的面,的确也无言交待。

    想来想去,决定先专心一意寻找“江湖恶客”出山之后,直赴“望月堡”新旧帐一起算。

    心念一决,遂朝两年前巧遇“灵鹫姥姥”的地方奔去。

    几经辩识,终于上了“灵鹫姥姥”栖身的峰头,他下意识地朝“灵鹫姥姥”接待自己的那石洞走去,旧地重临,先后有云泥之判,心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红日西沉,瞑气四合,夜又已来临。

    丁浩暗忖,那石洞正是过夜的好地方。

    顾盼间,石穴在望,忽见洞中闪烁着熊熊火光,不由大感意外,立即止住了脚步,隐身岩石之后。心想,莫非是山居猎户占住了这洞穴?

    定睛一看,不由又是一惊,火堆旁围坐了七八条人影,有的是武士装束,这证明对方并非猎户,那是什么人物呢?

    人影中,面向洞口正坐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武士,长相不俗,看来他可能便是此行之首,火上,正烧烤着野味。

    蓦在此刻,只见一条白影,如轻烟般掠向洞口。

    “副总监么,是我!”

    丁浩一看来人,不山心头剧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望月堡”总监“白儒”他称洞中武士为副总监,不用说是一帮子的了。

    对方来此何为呢?

    只见洞中武士立即起身出洞,热络地道:“原来是总监,怎么也来了?”

    洞中坐地的手下,也一涌而出,齐向“白儒”施礼。

    “白儒”大刺刺地摆了摆手,面向那武士道:“奉堡主之命,前来协助办事!”

    “哦!堡主的意思是怕我不能胜任”

    “不,堡主的意思是志在必得,多一个人手总好些。”

    “是的!”

    “可有端倪?”

    “附近百里都已搜遍,毫无蛛丝马迹。”

    “这就怪了,我们的线眼决不敢谎报的”

    “总监远来辛苦,且请进洞中稍憩,再从长计议吧!”

    一群人进入洞中,谈些什么便远不可闻了。

    丁浩一时之间,心念百转,该不该现身呢?“白儒”数日前在宜阳截击老哥哥“树摇风”几乎要了他的老命,今夜,他与自己同时赶到此山,这证明他们所办的事又是大事,以“白儒”的功力而论,他的副手当也是非常人物,出动这样的高手,情况之严重,不问可知了。

    最后,他决定暗中监视,看对方到底是捣什么鬼。

    此际,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他藉木石掩蔽,悄然前移,移到距洞口不及三丈之处的石罐中这一来,洞内的谈话声便清晰入耳了。

    “白儒”声音道:“我看,必须再深人山中,扩大查探!”

    那副总监的声音道:“我的想法也是如此,但现在要等一组弟子的回报”

    “怎样?”

    “距此不远,有一道绝谷,是唯一未搜索的地方,三日前派了五名身手矫捷的弟子,以长连缒入谷中”

    “什么,已去了四日?”

    “是的,预算今夜不归,由本副总监亲自入谷查看。”

    丁浩心头剧震,对方所说的绝谷,定是自己当年替“灵鹫姥姥”采“九灵草”失足的地方,那里直通师父隐居的孤峰,师父输了八成内元与自己,残存功力,如遇上好身手的,将不足防身,这个问题相当严重。

    洞内的交谈继续

    “以本座看来,派出去的弟兄,四日未归,恐已凶多吉少!”

    “那就证明了一件事,我们要找的人,这些年来必匿居谷中。”

    “好,我们明天一道入谷,不带众人。”

    丁浩又是一阵紧张,莫非对方要找的是师父他老人家?

    心念之间,只见一个黑衣人跟跄奔至,到了洞口“砰!”然栽伏地上,喘息如牛,洞中立即有人喝问:“谁?”

    “是是弟子王忠!”

    “享副总监,王忠回来了”

    “只他一人?”

    “是的,怕是受了伤!”

    一伙人紧张地涌出洞外。

    那武士栗声道:“王忠,怎么回事?”

    黑衣人挣扎着站起身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事出非常”

    “你受了伤?”

    “没有弟子只是奔驰过急脱力”

    “其余人呢?”

    “都死了!”

    “什么,全死了?”

    “是的!”

    “把事情始末说一说,你坐下说吧!”

    “谢副总监!”说完,无力地坐回地上,接着说道:“弟子等奉令入谷查探,那谷极深长,放尽,离地尚有三丈弟子等入谷之后,一路搜去,谷道似乎无穷无尽,第二天,到了一个双叉谷,中央突起一座孤峰”

    丁浩心胆俱震,凝神再听下去。

    那黑衣人顿了一顿,接着道:“弟子等绕峰而过,在前头,双谷又合而为一”

    “以后呢?”

    “来到一片沙谷之前”

    “碰上了敌人?”

    “没有,两位先行的弟兄,奔入沙谷,瞬间没顶!”

    “白儒”惊声道:“啊!那是沉沙之谷,后来呢?”

    黑衣人似乎余悸犹存地道:“前进不能,弟子等三人只好后退。到了那孤峰之下,天色昏暗突有人影出现,两位弟兄立遭毒手,弟子恰在谷边搜索,幸免于难”

    “对方是什么形象?”

    “天黑、不甚真切。”

    “是否符合所交待的形象呢?”

    “对方似已相当老迈。”

    “好,明天本座与副座亲自查探,你去休息。”

    丁浩心想,既是老迈,是师父无疑了,且喜他老人家无恙。

    那批手下,扶着黑衣人,进洞去了。

    “白儒”低声向那武士道:“照这一说,不是他?”

    “那是什么人物呢?”

    “胡非那厮杀人没这样爽快,照惯例他必把对方戏要个够

    “识时务者为俊杰,一个亡命的人,还摆什么惯例。”

    “不管,明日一查便知。”

    丁浩内心激荡如潮,原来对方找的也是“江湖恶客胡非”与自己的目的一样,两相印证“江湖恶客”在此山中出没,是无可置疑的事了,但“望月堡”出动特级高手追缉“江湖恶客”目的何在呢?

    “白儒”与那武士,转身进洞。

    丁浩意念纷歧,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此刻现身,除掉对方,以免师父受扰,算是“釜底抽薪”

    但对方并非泛泛之辈,如放活口走离“望月堡”势必倾力以赴,至那时,后果反而更加严重。

    既然“白儒”与那武士要亲自入谷,不带众人,不如在谷中对付他俩,来得干净俐落,那些手下,无疑的必在此地等候,回头再解决他们,易如反掌。

    如果自己连夜动身,明日午时便可见到师父,而对方最快,也得到日暮才能抵达,自己便可以逸代劳,从容应付。

    心念一决,弹身驰下峰头,朝当年采药失足的那道绝谷奔去,那一次,他足足奔行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到谷边,现在,只半夜工夫,便已到达,相形之下,差别太大了。

    “白儒”手下是缒藤下谷,但诺长的谷道,要找到缒藤加以利用,根本中不可能的事,他也不作如是想,到了谷边之后,沿谷而下。

    天明之后,他略事歇憩,用了些随带的干粮,喝了些泉水,然后又继续全速展开身形疾奔,驰行之速,令人咋舌,幸而是在山中。否则必惊世骇俗。

    近午时分,双岔谷夹峙的孤峰在望,他内心感到无比的激动,与师父睽违近年,又要相见。

    他相准了地势,取出“雷公匕”运足功力,匕身立时玄白如玉。

    然后,他飞身纵落,约莫在七八丈左右,身形如巨鸟一旋,在旋近岩壁时“雷公匕”

    乘势括入壁中,稳住了身形,略一调气,又拔匕旋落,如此往复施为,约盏茶工夫,便下到谷中。

    他连喘息都不曾,便急急奔向那座孤峰。

    刚到峰脚,只见一条人影,自突石之后转了出来,丁浩机警地一缩身,隐入一根石之后,一看现身之人,竟然是一个体态妖烧的中年妇人,鬓边还插了一朵山茶花。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谷中那来的女人?看这女人的姿态,决不是什么好来路,难道师父他老人家不对呀!师父不是这等人,而且年事已高,但这骚媚妇人,怎会出现在这天生的绝谷之中呢?

    这是多么令人惊异,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那妇人拣了块石头坐下,搔首弄姿,大有顾影自怜之态。

    过了片刻,只听那妇人扬声叫道:“老不死,你不能快些么?”

    远远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来了,来了。”

    这声音入耳,丁浩的心起了一阵抽搐。

    一个衣衫褴搂,鬓发虬结的老人,踉跄奔来,手里提着一双野兔,一双山鸡。

    丁浩简直不敢相信所见是实,激动得簌簌直抖。

    那老人到了妇人跟前,慑嚅地道:“小娘子。只得这些。”

    那妇人三角眼一翻,冷哼了一声道:“只得这两双么?”

    “是的”

    “老不死,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天的话,做事卖力些。”

    “小娘子,这谷地不通外面,很少猎物”

    “废话,分明是你偷懒!”

    “小老儿不敢!”

    丁浩再也沉不住气了,一弹身飘然近前。

    “什么人?”

    那妇人娇喝一声,翻下石头,身手相当矫捷。

    那老人一见丁浩登时目泛异光,身躯也开始抖动。

    妇人原本目芒带煞,及至看清了眼前是一个面如冠玉的蓝衫书生时。一对三角眼登时直了,煞芒变成了异样的色彩。

    丁浩一伏身,跪了下去,颤声道:“师父!”

    老人虬须乱动,激越地道:“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那妇人格格一阵荡笑道:“老不死,你怎会有这么个标致的徒儿!”

    口里说话,一双眼死盯在丁浩身上,似要一泡口水把他吞下去,眼角眉梢,泛起了春潮。

    丁浩一挺身站了起来,冰声道:“师父,她是谁?”

    老人振声狂笑道:“孩子,你来得好,我这几根老骨头算没断送,她叫‘毒蜂后’”

    丁浩扫了那妇人一眼,冷凝地道:“毒蜂后!”

    “毒蜂后”一阵浪笑道:“小兄弟,你真是个可人儿、使人愈看愈爱!”

    丁浩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师父,她怎会来到这里?”

    老人愤然道:“孩子,为了等你,我忍受了他们半年来的折磨”

    “他们难道不止一人?”

    “江湖恶客带她来的,鹊巢被占。”

    丁浩双目圆睁,栗声道:“江湖恶客胡非,徒儿正要找他,此番回山,便是为了找他。”

    “这可巧!”

    “那魔头在那里?”

    “峰顶洞中。”

    “毒蜂后”面色连变,最后,荡态依然地道:“可人儿,你为什么要找‘江湖恶客胡非’?”

    “要他的命!”

    “哟!好凶,你师父尚且不是他的对手,你成吗?”

    “那不关你的事!”

    “毒蜂后”扭腰摆臂,风情无限地道:“可人儿,我是被他挟持而来的,我们不是夫妻,他还是我的杀夫仇人,要杀他,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丁浩冷酷地道:“不用,区区杀他绰有余裕!”

    哟!话别说得那么满,你不会强过你师父罢?”

    “这你管不着!”

    “可人儿,这可不是逞强好胜的事!”

    “嗯!”“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助你杀他!”

    “什么事?”

    “毒蜂后”用手抚了抚鼓绷绷的酥胸,柔声媚气地道:“可人儿,答应我留在谷中,一双两好!”丁浩怒声道:“不要脸!”

    “毒蜂后”反而格格大笑道:“可人儿,别现在嘴强,到了晚上格格管叫你如登仙界。”

    丁浩眉尖一挑,道:“你敢再说这不识羞的秽话,我劈了你。”

    “毒蜂后”粉腮倏地一沉,道:“你要试试看么?”

    “不必试,要你死你便活不了!”

    “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说着,眼风扫向老人道:“老不死,这徒弟是亏你怎样调教出来的?”

    丁浩缓缓抽出长剑,道:“辱我师尊,该死!”

    “毒蜂后”一披嘴道:“你虽找死,但如果杀了你却使人心疼!”

    丁浩目注老人道:“师父,可杀么?”

    老人一点头,道:“早该杀了!”

    丁浩一扬手中剑,冷酷地道:“毒蜂后,你准备自卫保命!”

    “毒蜂后”不屑地大声笑道:“可人儿,老不死的昏,你也糊涂么?我真舍不得伤你。”

    丁浩一字一句地道:“区区出手了!”

    “毒蜂后”若无其事地道:“可人儿,别尽说不练,你出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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