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曾与她共处一室整夜,但那会儿纯粹只为守护,眼下在鸟都飞不进的山腹中,哪会有什么危险,他只是在挑逗她而已,却没想到笑幽垂眸道:“好。”
错愕中,她浅笑,绕着湖畔向楼阁娉娉走去。云意初好半天才回神跟上,她说“好”,她竟然说“好”!也许,也许只是回应他的玩笑吧。
笑幽并没有在哪一处房屋停留,而是穿过最高处的大殿,走进狭小的石室——那座曾让她叹为观止的古代电梯,竹门洞开,她指着洞穴石壁上三个凹陷的大字对他道:“破苍卷就在里面。”
他仰头,苍劲的字体如雷劈刀凿,澈今洞……荡古,澈今……这四个字和破苍卷还真是般配得紧。笑幽的言语,让他心中莫名涌起一丝激动,但他是冷静的,理智的,他知道此行绝不是为把破苍卷交给他,否则她就不会与赵鹤定下盟约,淡淡的失落在胸中划过,他随着她走进去。
立在洞中,笑幽指指尽头处的玄冰烈焰,默默取下他背负的重物,任云意初自己去看去证实,而她,只是将锦被散开,铺在地上,接着将食物拆封,一样样摆在面前。
破苍卷就近在咫尺,云意初一步步着魔地踏上前,烈焰中,“破苍卷下卷”五个字让他的血液澎湃,他想伸手去触摸,烈焰“呼”一声暴涨,他迅疾闪开,他凝聚水灵妄图将之浇熄,火焰遇水如遇油,更加激狂地在他面前舞蹈。他苦笑退开,转而注视冷气森然的玄冰坑洞,十成功力合掌击下,冰面依旧如镜,连一丝裂纹都不曾留下。
他呆呆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玄冰烈焰下两本书册,沉默着保持一个姿势呆立半晌,没有人知道短短的时间内,他心中闪过多少个念头,而最终,他释然苦笑,转身回头,再不去多看一眼,多注视一分,他走回她身边,坐在铺好的锦被上问:“你带我来,就是让我亲眼看看,亲自证实,破苍卷除非龙君凤主临世,否则任谁都取不出,更别论得到吗?在听过你和赵鹤倾谈后,其实已没有必要……来与不来都是同样结果。”
笑幽靠过来,挨着他坐下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对赵鹤说的那些话,你是信了,但你并非全信,再说明白些,潜意识中你存着一丝侥幸,不愿相信。所以,我必须带你来。”
她一语中的,是的,他对自己说,要相信她,但一个人的时候,那些心底嘶吼着的声音总在提醒他,或许是假的,或许他还有机会,这些声音让他得不到一刻安宁……无法思考,无法面对……
“你在为我担心,但你觉不觉得这样对我有些残忍。”
她定定望着他:“我只希望,你的心境能重归平静。我不会要求你放弃什么,更不会拦着你,接下来你要回到上津,或许三国之主不是你,但我知道,羽国的皇位你哪怕拼上性命都要夺到手,以你目前混乱的神思,根本斗不过太子,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围绕着权力的中心,稍有偏差就会万劫不复,我不要……你出事,即便用残忍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云意初轻叹一声低低道:“的确很残忍,但也的确很有用。”他牵起唇角回视她道:“眼见,比从任何人口中听说答案,冲击要大得多,掐死了最后那一点疯狂的侥幸,虽然心情不怎么好,可至少算是平静了。关于云意衍……你查过他?”
“是,不光是云意衍,包括你父亲,你每一个兄弟我都查过了。你们这一家还真是……”她摇头笑笑,继续道:“云意衍固然很难缠,但表面上他占尽上风,其实暗处,你的赢面要大上许多,几乎可以和羽帝打成平手,羽帝是你们兄弟俩谁胜谁负的关键,不巧的是,他一颗心都扑在云意衍身上,所以你要赢就要连同他一起击破。这样一来,和云意衍比,你处在下风。”
云意初微笑,他很奇怪自己的心情可以调整得这么快,这朵笑里,没有失落与怅然,是最单纯的笑颜,这样的感觉仿佛只有六岁前曾体味过。“洗剑阁的消息果然从无偏差,对!你分析的形式一点没错。”
笑幽没有迟疑,追问道:“那么你呢!你是不是做好了与自己的父兄决裂的准备,尤其是……和你的父亲……如果你的心肠不够狠……”她的手指抓紧裙摆,稳稳吐出四个字:“必输无疑!”她不想他成为一个六亲不认的人,事实上他看似冷酷,心中尚存着柔软,多少年皇权斗争并没有将这些打磨殆尽,但若做不到,他会死……即使不死,也是一生幽禁的下场,历朝历代,这样的事还少吗?保住一条性命苟延残喘,卑微地过活,会让他生不如死。所以,她宁可逼着他认清自己的处境,旁观者清……
“兄弟?不,九华宫里和我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称作兄弟。我的兄弟,很早很早就死在了云意衍和她母亲手里。”提到这两个人,他眼中迸发出一直都巧妙掩藏的恨意。
笑幽略迟疑了一下,终道出了那个名字:“因为……云意洄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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