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瑗去了范姨娘的院子,她把丫鬟们留在屋外,两人在屋里小述片刻,范姨娘的情绪稳定下来。
太医连夜给她救治,她不算配合,却也不闹,安安静静吃药。
再然后,她好似一块投入湖心的小石,掀起片刻涟漪后,归入了平静。
除了东瑗屋里的和姨娘们小院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盛夫人甚至都没有听说。
不过也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
二奶奶葛氏对这件事略有耳闻。
没过几日,再跟盛夫人请安后,她和东瑗一起从元阳阁出来,就问东瑗:“大嫂,听说前几日你那里请了太医。是哪位姨娘不好了?”
东瑗请太医,是说她自己有些积食,并未说姨娘不好。
二奶奶这样问,可见心中有数。
东瑗只得装糊涂,笑道:“二弟妹听错了,只是我略感不适,并没有谁不好。”
她对二奶奶很客气。
二奶奶没有在盛夫人面前问,而是单独出来后再问,东瑗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减轻不少。既然二奶奶愿意迈一小步,东瑗也愿意进一步。妯娌之间,难道非要你死我活么?
做妯娌快两年,东瑗和二奶奶的关系一直比较生疏。
虽然二奶奶有不是,东瑗难道就没有错?
她也是有错的。
任何人对于外来者都比较抵触。
而东瑗这个外来者,从前为了在盛家站稳脚跟,费尽心思讨好盛夫人和盛修颐,避免元昌帝给她带来危机。她在讨好盛夫人的同时,取代了二奶奶葛氏在盛夫人心中的地位,甚至得到了比二奶奶葛氏更多的信任。
二奶奶不喜她,也是人之常情。
可东瑗从未为了改善她和二奶奶的关系而努力过。
她从前自顾不暇,担惊受怕,没有心思去做什么。如今,难道还要任由妯娌关系继续恶化?
二奶奶一改常态,没有在盛夫人屋子里当众挑刺,难道不是对东瑗的敬重?
她有了一分敬重,东瑗愿意回敬三分。
想着,心底的情愫被触动,东瑗笑容更添几分和软:“二弟妹,最近蕙姐儿的绣活做得如何?她还跟七弟妹学扎花么?”
盛乐蕙曾经跟二房的七奶奶学扎花,东瑗是知道的。
话题并没有冷却,而是从姨娘们身上转移到孩子身上,颇有几分拉家常的意味。
二奶奶微微一愣。
她记忆中的薛氏,永远是一张笑得无懈可击的脸,带着侯门千金的矜贵。二奶奶从薛氏进门第一天起,就不喜欢她。
更多的,是嫉妒她。
嫉妒她的身份,虽然她只是填房,却是镇显侯府最受疼爱的小姐。她是政治弄权下的牺牲品,否则依着她的容貌与身份,不可能嫁到盛家,给盛修颐做继室的。
也嫉妒她的容貌。二奶奶见过的女子不算多,却从未见过像薛氏这样的佳丽。她的外貌,令人惊艳。二奶奶时常觉得她的好运气,来源于她外貌给人的好感。倘若她也是个平常人,她能得到这么多么?
对于薛氏,二奶奶除了嫉妒、不平,还有种无法接近的自卑。
而薛氏,在婆婆面前对二奶奶忍让,博得好名声,背后却也强势。二奶奶对她也心生敬畏。
她有着显赫的娘家,又有婆婆的喜爱,公公的认可,丈夫的宠溺,让二奶奶感觉自己跟她不是同类之人。
薛氏好似一直高高再上,让二奶奶望尘莫及。
虽然她不肯承认。
像这样转移话题,主动问起蕙姐儿,好似要跟二奶奶拉家常的事,薛氏从未做过。二奶奶不由心底警惕她的目的。
二奶奶看了眼薛东瑗。
看久了,也觉得她的容貌不会让人惊艳到窒息,却也是很漂亮。眉目精致如画,眼底有了一份温和的笑,透出几分亲昵。
二奶奶又微愣,薛东瑗可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过。
想着,她不免怀疑薛东瑗的动机。
可耳边,莫名想起二爷的话:我只是通房生的,虽然养在母亲名下,将来和大哥、三弟同样分得家产。可爹爹不喜欢我,这是人尽皆知的。偌大的侯府,明面上的东西咱们能分到,暗地里还有多少好处,咱们永远都别想。
你若是聪明,就好好孝顺娘、讨好大嫂,将来蕙姐儿也有个依靠。倘若你总是犯糊涂,娘和大嫂都不喜欢你,等到分家那日,咱们的日子也算到了尽头。我在爹爹手里,永远是不能翻身的,他是不会给我出头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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