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深夜,一艘渔船逆江而上。
渔船不大,载四人稍显拥挤,沈绉又给了渔夫一些银子,权当买下渔船。
所以,此刻船上只有三人,沈绉母子和祁珏。
祁珏蜷缩在船尾,林芷在船中照顾祁珏。沈绉则在船头负责摇橹,摇累了,林芷就换班接着摇。
由于寒冷,祁珏被冻得不停翻身。每当祁珏动的时候,若这时是林芷摇橹,沈绉都会下意识地把手放到小腿处,那里藏着自卫的匕首。
不知是第几次翻身,寒冷和伤痛终于使祁珏破口大骂:“王八羔子,要杀便杀,别老摸刀!”
沈绉也不含糊,回敬道:“如果我是王八羔子,你就是王八。”
“你个小杂种,”祁珏霍地翻身坐起,“要是没有你这个小杂种,老子才不是王八。”
“你的意思,你是我亲爹?”
“我是你便宜爹。”
“便宜无好货,难怪你这么贱。”
“有本事再说一遍给你娘听听。”
“少拿我娘来压我。难怪人家说你无耻(齿),没有牙的人当然只能吃软饭。”
“混账玩意儿,看来你比你老子还浑。”
“再满口喷粪,就把你丢下去喂鱼。”
林芷听二人越吵越凶,只得出声:“阿麟,娘累了,你来换下娘。”
沈绉瞪了眼祁珏,才起身换林芷。
祁珏怒气难消:“别以为夜里黑,我就看不见你瞪我。
沈绉呛道:“原来你不瞎,我还怕夜黑你看不见呢。就瞪你,就瞪你,怎么着?”
祁珏指着沈绉,对林芷道:“你看你看,活脱脱一个小癞三。”
沈绉不由问道:“小癞三是谁?”祁珏已经说了两遍小癞三,定有缘故。
祁珏大笑:“哈哈哈,小癞三,你该问老癞三是谁。”
沈绉挑了挑眉:“老癞三是谁?”
祁珏继续大笑:“哈哈哈,你身为天机掌门,竟然不知道你老子是谁,真是枉为掌门。啧啧,没想到天机门已经没落到如此地步了,就算找个驸马也撑不起门面。”
沈绉听祁珏道出他的真实身份,早在意料之中,因此并不吃惊,道:“我并不想知道他是谁,懒得去查。”
“是查不到吧,否则为何我一说癞三,你就出手救我?”
“我救你,是怕我娘以身犯险。我才不关心癞三是谁,不过看你欲言又止、欲擒故纵、很想让我知道的样子,就配合你问一句咯。唉,我这人就是这么善良,怜贫惜弱。”
“口是心非,偏不告诉你,除非你求我。”
“无所谓,就怕你忍不住。”
“走着瞧,看我忍不忍得住。”
“林姐姐,滴血验亲的事是不是祁珏先提的?”沈绉从祁珏处得不到有效信息,转而问林芷。
“嗯。”
“那你同意了?”
“嗯。”
沈绉放慢摇橹速度,语重心长道:“林姐姐,你怎么一遇到祁珏就变笨?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早已确定我不是他亲生的,才会多番痛下杀手,此时再提滴血验亲,难道是想撮合令自己蒙羞的人父子相认,骨肉团聚?这有违常理。”
林芷道:“阿麟,人总有想不明白的时候,也会有想通的时候。不要把他想得太坏了,他现在手脚经脉全断,武功尽失,只想让你和你父亲相认,拿一笔酬金,然后和娘隐居世外,过完下半生。”
沈绉疑惑道:“果真如此?”
林芷点点头:“是衡山派的人挑断的。”
沈绉松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他罪有应得。既然你们打算隐居,钱由我来出,滴血验亲就免了。林姐姐,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在祁珏身旁一日,我就饶他一日,不过他的嘴要把紧。”
“嘴把紧可以,封口费十万两。”祁珏道。
“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十万两冥币要不要?”沈绉讽刺道。
“你打算给多少?”
“一千两。”
“哈哈哈,堂堂江南首富之子,随便给相好就是一万两,却只肯给一千两封口费,真是可笑。”
“从我离开京城,就没跟沈家联系过,莫说我没有十万两,就是有,也不会给你。重金在身,必招祸患,你想害死我娘?”
“区区一千两银子,就想让我告诉你亲爹是谁,门都没有。”祁珏冷笑。
“求求你,千万别告诉我,我并不想知道癞三是谁。”
“怎么?以为你亲爹是个地痞无赖,比不上江南首富,就嫌贫爱富,不想认他?”
“不错,地痞无赖当然比不上江南首富。”
“可惜你猜错了,虽然你亲爹的钱没有沈家多,却是个有实权的,你真不想认他?”祁珏循循引诱。
“我才不认,哪怕他是天皇老子。”
“你不认他可不行,我已经跟他讲好了,待把你送还给他,他就给我三万两银子,这是他欠我的。”祁珏道。
沈绉隐约感觉到,最后一句话里有股咬牙切齿的怨恨,下意识地去观察祁珏面部表情,可惜夜色苍茫,什么都看不见。
一直沉默的林芷,这时也道:“阿麟,娘想过了,其实你并不适合闯荡江湖,与你亲生父亲相认也好,不论如何,他都会庇护你,娘也能放心地离开。”
沈绉明白,他娘已被祁珏说动,不会向着他,心中开始盘算脱身之计,嘴上却道:“既然如此,总得告诉我他是谁吧?”
祁珏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沈绉不满道:“你铺垫到现在,就是为了最后再卖个关子?林姐姐,你来告诉我,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芷陷入沉默。
沈绉停止摇橹,问道:“很为难吗?”
等了一会儿,林芷终于开口:“他是个当兵的,以前在宣威将军帐下做校尉,绰号癞皮三。”
“二十多年前的宣威将军?莫非是当今靖国大将军陈勉的父亲?”沈绉略一思索,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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