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错了。戴克斯将推拉器从她的手中打了出去,这一下又快又准,她的感觉只是自己的手麻了,武器掉在石头地面上。她以作为探寻者学徒时训练得日臻佳境的动作攻击他,此前,她用这些招数甚至打败过忍的父亲,那令人畏惧的阿利斯泰尔·麦克贝恩。戴克斯轻松地挡住了每一次进攻,然后他的手掌根部打上了她的胸膛,她向后飞了出去。
戴克斯有着裁决者一样的速度,当奎因落在地上的时候,他正压在她身上,用膝盖压住她的双臂,他手里攥着一把刀,就举在她的胸膛上方。他以和奎因第一次在瀑布后岩洞里看见他时同样危险,几乎不像是人类的眼神看着她。
“你希望我倒在地上,所有温暖的血液都流到冰冷的石头上。”他对她说道,喉咙深处咆哮着。
他痉挛地紧紧抓着刀子,整只胳膊都在颤抖。奎因不认为戴克斯会用刀子捅她,但是想要读懂他是不可能的,截止目前,他从来没有攻击过她。
“你知道当你强迫某人违背他自己的意志时,会发生什么事吗?当你一次又一次地试图让他们成为他们不是的某种人时?”
他的目光失去了焦距。奎因突然扭动了一下,想要从他身下挣脱出来,戴克斯在这个动作做完之前早就明白她在做什么了。他变换了一下身体重心,彻底地压制住她。
“在我父亲带走马瑟斯之后,他让马瑟斯的训练加倍,好将他身上残酷嗜杀的特质清除掉。他一连几个星期地让马瑟斯戴着意识集中器,好消除我哥哥意识中‘注意力分散’的情况——仿佛生来就喜欢疼痛只是一种注意力分散,只是马瑟斯从某处偶然学到的习惯,并不是他天性基本的一部分。”戴克斯发出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喉音,“意识集中器将我哥哥最糟糕的部分强化了,但是也让他能够更好地将这些藏起来不被我们的父亲知道——直到
他抓住马瑟斯实施谋杀。他当时想要杀掉马瑟斯——他那么做也确实是公正的,但是他许下过承诺。你明白吗?我的父亲想要改变世界,但是他无法采取保护其他人所必需的步骤。”
戴克斯不聚焦的双眼向下仇恨地盯着奎因。如果他用刀子捅她,一定是因为他将她误认作是其他人了。
“当我们在隐藏的维度里延长我们的生命跨度时,我们的圆盘会叫醒我们。所以,我的父亲没有杀掉他,而是威胁要剥夺马瑟斯的圆盘,再将他放逐到虚无之地沉睡,直到时间尽头。”
“马瑟斯卑躬屈膝,发誓他会改变。有一段时间高阶裁决者相信他已经将儿子变成了一个值得信任的中阶裁决者。”
戴克斯的目光转向更近的某样东西,仿佛注视着一个正在接近的幽灵。奎因的双臂被他压得失去了知觉;她的双眼紧紧盯着他举在自己上方的刀。
“就是这个时候,我的哥哥开始了他伟大的计划。他也许可以选择杀掉高阶裁决者,远离他的规则和惩罚,但是他没有那么做。那样实在是太温和了,他决定做更糟糕的事情。他想要摧毁父亲所成就的一切,因为那样对他伤害最深。”
“所以,他就让探寻者互相残杀,以便摆脱掉我们所有人。”奎因悄声说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从忍那里听过这个故事的其余部分,而忍则是从奎因自己的父亲那里听来的——奎因的父亲选择站在中阶裁决者一边。
戴克斯的目光回到了奎因身上,奎因可以分辨出,这是几分钟以来他第一次看到奎因本身。“你知道这些?”他气喘吁吁地问道。
“忍了解到了事实真相。”她对他说道。
“玛吉只注意到了探寻者们袭击阿德莱德的后代,她以为那些攻击都是出于私人原因。她没看到被我哥哥灌输给所有探寻者的有毒的念头。”
“但是,戴克斯,无论中阶裁决者做了什么,这一切都结束了。他死了。你一直在给我讲这个故事,我以为它是一个虚构的神话,而你不知道最重要的部分。”
奎因看着戴克斯完全转向了她,怀疑缓缓地出现在他的脸上。
“什么?”他问道,仿佛无法理解奎因的话一样。
“两个月前,初阶裁决者将刀子捅进了你哥哥的心脏,”她对他说道,“我目睹了他的死亡。他死了。”
“马瑟斯死了。”戴克斯自言自语,试着将这句话说出来。
他如释重负,然而这轻松的感觉十分短暂。“马瑟斯的确死了,但是我仍旧得面对她,”他喃喃地说,“她并不亲自操刀动手,奎拉,她希望我消失,就像他一样。她也希望你消失,还有许多其他人。”
奎因抬头望着仍然悬在她上方的刀。
“你是要杀了我吗,戴克斯?唯一一个正在帮助你的人?”
戴克斯扫了一眼刀刃,仿佛此前他从来没有见过它一样,让它在身体一侧掉落:“我没想威胁你。”
他向脚后跟坐去,这样他就不再将她压在地上说话了。奎因从他身下滑了出来。她没有走开,而是跪得更靠近他了。一个意识扰乱器让他疯狂,但是即便如此,他仍然坚守善良,她可以感觉到这一点。他们能够像先前达成一致的那样互相帮助。
无论戴克斯打算怎么对待玛吉和高阶裁决者,她都不想参与其中,但是奎因发现无论如何,她还是将自己的命运与戴克斯的绑在了一起。
“我想要你的帮助,戴克斯,让我来帮助你。我自己无法治愈你,我认识的某个人也许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