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将奎因的头部向后倾斜,嘴唇覆上奎因的嘴唇,向她的肺内吹气。他希望将自己体内每一盎司的空气都给她,将自己的每一丝呼吸都给她……
别再浪漫了,快点儿救她!忍告诫自己。
他再一次按压她的胸膛,强迫自己用力按下去,即便看到她的身体在他的手下痉挛抽搐。他隐隐约约地知道他的两位同伴在沉默地看着他,催促着他继续。
“奎因,”忍说道,现在已经不再是低语,而是尖锐地说着,“奎因,你没昏过去那么长时间。在戴克斯带我们来找你的时候,我看到他把世界的时间变慢了——或者是把我的时间加快了。你的确沉到了海底,但是你并没有昏过去那么长时间。我知道你仍然活着。奎因!奎因!”
忍继续为她做人工呼吸,想象着呼入奎因体内的是他自己的生命。
别再作诗了,专注一点儿!
他第三次将手按在她的胸膛之上,绝望地按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奎因有了反应,她的胸膛开始自主地起伏。
“奎因?奎因?”
他的耳朵贴在了她的嘴巴上,他听
到奎因在呼吸;他在她的脖子上也摸到了脉搏。
“拜托……”忍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奎因?奎因!”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奎因除了呼吸什么也没干,而忍则将她胸腔的每次起伏都视为一次奇迹。(停下!他警告自己。)
最终,奎因的手抽动了一下,她的嘴唇动了动。忍靠得非常近。
她低声说:“我又死了一次吗?”
“我想是的,”他也低声回答道,“只是一小会儿。”
“我不能再这么干了。”
忍笑了:“我同意。”
“很高兴你和我一起在这儿……”
如释重负的感觉令忍感到虚弱。他将头靠在她的胸膛上,而她的胸膛则贴着他的额头继续一起一落,一起一落,这是他所感觉过的最美妙的动作,他不在乎自己现在是不是过于浪漫了,她还活着。
过了一会儿,忍抬起头,发现戴克斯和高阶裁决者早已转过身背对着他。高阶裁决者将他的照明棒高高举在隧道边缘,两个人都在注视着隧道外海水中一个纠缠在跨海大桥废墟中的身影。
是玛吉,双臂伸在上方,一条腿被一大卷电缆压住了。她一动也不动,只有长长的白发和斗篷随着水流漂荡翻腾。忍觉得,她看上去像是一位海洋女神,那种善恶全凭一时兴起的古老神祇。
她盯着她的丈夫和儿子,双眼再也看不见东西,然而却仍然富有生气,充满智慧。
“你怎么看,父亲?”戴克斯悄声问道。
高阶裁决者凝视着老妇人。一把刀的刀柄在她的两侧肩胛骨之间清晰可见,在她从桥上落下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我认为她的追随者之一已经作出了判决。”高阶裁决者非常缓慢地说道,手指着刀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飞艇和大桥的损坏,还有那么多探寻者的死都可以归咎于外面水中这位老妇人。即便是现在,让“旅行者号”坠毁、切断半个城市的电力的工具仍然在她手中,仿佛她打算再一次使用它一般。
“这个循环应该完成了。”高阶裁决者以他奇特的语调说道,“我们把她留在这里吧。”
戴克斯歪了歪头表示认可,对这个结论没有作出任何补充。
在他们转身离开之前,一个气泡从玛吉的唇间逸出,这是她生命最后的信号。它浮向海面,仿佛她的最后一丝生命力也随之一起浮了上去,只剩下一具属于老妇人的尸体,纠缠在帆布和钢铁之间,孤零零地躺在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