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芝兰姐,悠悠和周姐怎么样了?哦,一切安好。好的,好的。芝兰姐,你就在海岛市多待两天,那环境不错。要不是着急赚功德,我也不想这么快就回来。好,你先忙,再联系。”
挂断电话,我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福叔这会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家看店。眼看着就快到中午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吃午饭之前赶回来。
我信步走出店门,朝街道两边张望着。心道:“是该给福叔配个手机了,不然联系起来还真不方便。”
转身,刚要锁上店门,就感到身后走过来一个人。我机敏的转头一看,却是一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大汉。此人生的横眉竖目,膀大腰圆,一身凶厉之气。若不是大中午的,我几乎以为是碰见什么厉害的凶物了。
只见他对我抱拳一礼,开口嗡嗡的道:“俺是赵任礼,来找先生算算卦。劳驾小兄弟给引个路,一点小意思…”说着,赵任礼从兜里掏出五张红票子递给了我。
我一看此人出手阔绰,必然是非同一般,不由得提上几分兴趣。说实话,看相可不是我的专长,降妖伏魔我倒是拿手。不过,幸好我的堂口里还有一位大明白,灰五常!
这老耗子可是贼精贼精的,天天算计来算计去,一双小手就没看它停过,也不知道它掐算的是什么。平时店里要来算卦的,都是请它出来摆活几下。
还别说,一来二去,店里算卦灵准的名声是越来越响了。时不时的,就有人前来算卦,卦金给的也不少。当然,钱我是一分都没留,全给捐出去了。
今天来这位赵任礼,估计就是冲着店里的名声来的,不然怎么会不认识我。
进门是客,我先把赵任礼引进门,安置在前厅的会客桌前。拿个杯子,倒了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赵任礼接过茶水,大大咧咧的喝了几口,便直奔主题,让店老板出来给他算一卦。
我苦笑一声,说我就是老板,换来赵任礼一脸的不相信。于是我掏出一张“火焰符”,向空中一拋。打个响指,符籇无火自燃。赵任礼看我露了一手,这才告罪说有眼不识泰山。
摆了摆手,我直奔主题,问赵任礼要算什么。赵任礼闻言只说了两个字,“姻缘”。我闻言一阵无语,人到中年还有什么姻缘可言,除非是“桃花运。”
瞅了一眼赵任礼,也不像是那种飙车出轨的人啊。难道他现在还是单身?这个年龄,不会吧,我有些狐疑的盯着他。赵任礼被我盯的有些不自在,双手搅在一起,不自觉的摩挲着。
“那个,小李师傅,你倒是给俺算算啊!”终于,赵任礼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没有回应他,而是将一双手放在桌面上,轻拍起来。节奏时快时慢,浑身跟着不住的哆嗦起来。架势和普通的出马弟子没有什么两样,但我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给赵金彪看罢了。我的堂口看事儿,根本不用那么麻烦,直接叫出堂仙就可以了。
就在我拍桌子的时候,已经暗中派黄豆豆去堂口请灰五常。黄豆豆对这种事儿也算是驾轻就熟,很快就将灰五常请了过来。
因为没有打窍,所以灰五常不可以直接附身算卦,只能在我身边掐算后,再传音入密给我,借我的嘴巴来解卦。
此刻它正站在我身边,左手端在胸前,指尖上下飞舞,一通胡乱掐算,煞如其事。我以为它很快就能给个结果,谁知它忙活了半天嘴里也蹦不出半个字来。而且它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阴沉,最后竟然掏出三枚金制大钱破局。
我心中暗暗吃惊,不由得专注了几分。要知道这三枚大钱可是大有名头,是传说中的“三才断运金钱”。借助天时地利人和之泰,卜吉问凶,鲜有不中。我也是第二回看灰五常使出此钱,可见赵任礼所卜并不简单。
就在我看的入神之际,灰五常将三枚大钱吞入腹中,身子一晃,秃自转成旋风。左摇右摆之际,猛的从口中吐出一枚,接着又连续吐出另外两枚。
其中天字钱和地字钱没有什么变化,人字钱却变成了漆黑之色,上面还多出一串血色蝌蚪文字。灰五常看到这串血文,面色一僵。
又是捏爪一番掐算,良久,它才极不可思议的道:“方才属下按少主所说,为此人搭卦问姻缘,可占卜出来的却是此人的命数,实在是有违常理。再者,卦象显示他寿元早尽,本应魂归幽冥。然有奇术锁神,故仍滞留人间。但此法甚是逆天,必遭天罚神谴。”
“至于他问的姻缘…只怕是段孽缘。属下以三才断运金钱卦窥探天机,发现施展奇术的正是他所属的姻缘之人。也许那位根本就不是人,如此逆天之举,单凭人力几乎不可能办到。依属下看,少主切不可与其沾上半点因果,以免日后有所牵连。”
灰五常如此说来,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不过脸上却没有流露分毫,而是装成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眼前这位赵任礼一看就是有钱有势的主,闹不好还是什么大哥级的。我要是“直言不讳”,或者胡言乱语,恐怕日后在槐安这一亩三分地就别想消停了。
“不是我怕他,主要是图个清净。”我尽量在心里劝服自己,一定要想个办法,既不得罪他,又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该怎么办…我抬起右手食指,在桌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赵任礼还以为我是在沉思分析卦象,呼吸都不敢稍微大点,只在一旁静静等候。殊不知,其实我心里是在想该怎么忽悠他。
眼珠子转了几下,我忽然想到了陈默,不禁计上心头。嘴角一勾,我对赵任礼沉声说道:“赵老板,你这个事情不太好说啊。”
“小李师傅,你直接说就行了,俺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老话说的好,病急不晦医。”说着,赵任礼从兜里掏出一颗香烟,点着了放在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看的出来,他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是紧张的很。
我稍有些不忍心,但还是没有实话实说,只得有所保留的道:“赵老板,恕小弟直言,你的姻缘恐怕有些波折。小弟的仙家施展了超凡卦术,都没能算出来,还望赵老板多多包涵。”
赵任礼闻言面色一沉,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厉声道:“小李师傅可不要唬俺,来的时候,陈默陈大师说过了,你一定能够办好俺的事!”说着,赵任礼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一把拍在桌面上。
眼睛一眯,我不禁想骂死陈默这个混蛋。本来想阴他一下,没想到他先算计到我的头上了。不过,大哥是那么好算计的吗?陈默,你小子给我等着!
对赵任礼微微一拱手,我不卑不亢的道:“赵老板,这事儿我还真办不了。没有金刚钻,咱也不揽那瓷器活。赵老板,您请吧…”。说完,我起身背对赵任礼,不再言语。
碰!
身后发出一声闷响,赵任礼一拳砸在桌子上,起身走出了店门,我转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许久,我回过神来,福叔已经回到店里。他手中拎着一大堆吃食,招呼我赶紧坐下。
午饭吃罢,我给陈默去了个电话,直言不讳的问他赵任礼的事情,为什么要把这么一个大麻烦甩给我。陈默听到我的责问,沉默片刻,从他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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