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皇上莫非又要有什么大动作不成?”
陈景荣带着点欣赏看了王仁一眼,不管怎么样,自家这个学生倒是挺敏锐的,他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王仁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卫家跟义忠郡王牵扯不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缮国公那边估摸着也有些问题,要不没事怎么会将石光珠送平安州去,虽说王仁一直没弄清楚平安州那块究竟有什么猫腻,不过,里面铁定有问题就是了。他想了想,试探道:“先生,是卫家和石家?”
陈景荣再次点了点头:“冯唐是个聪明人,不会卷入这些事情里面,不过……”陈景荣叹了口气,说道:“之前皇上对卫家有些操之过急了,又有有心人给卫家那边递了消息,如今卫家算是跟皇上扛上了!”
“至于缮国公!”陈景荣冷笑一声,“老大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给自家子孙积点福,还想着开国时候的风光呢!做梦!”
王仁有些黯然:“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陈景荣淡淡地说道:“他们都是小辈,你也不要将自己看得过高了,你改变不了他们家族的立场!”
王仁沉默了一下,多少年的朋友了,难不成真的看着他们往火坑里面跳啊!虽说王仁对剧情记得不是很清楚,却也知道,最后的胜利者一直是皇帝。
陈景荣也不再开口,一门心思地将碟子里面的桃子吃了个干净,这种事情,还是要王仁自己想通才好,谁也帮不了他。
王仁很快恢复了正常,陈景荣没说错,每个家族有每个家族的立场,他也不是救世主,在绝大部分人眼里,他就是个会念书的小孩子罢了,人微言轻,谁会相信他的话呢!而且,他是王家这一代的希望,他不能将王家也折进去。与后世的人情淡薄相比,这个年代的人,显然更加重视家族乃至宗族的力量,王子腾虽说就王子胜一个亲兄弟,但是王家作为金陵豪族之一,族人众多,若是王子腾这一脉失势,只怕到时候失掉了族长的位置是小事,被眼红了嫡脉多少年的旁支落井下石,那问题才叫严重呢!
见王仁虽说神情不怎么好看,但是很显然已经下了决心,陈景荣松了口气,他就怕这个小弟子钻了牛角尖,他拍拍王仁的手:“好了,你也别多想!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
王仁哭笑不得:“先生,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念佛啦!”
陈景荣没好气道:“真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给我滚,看着就让人心烦!”
王仁顿时郁闷了,不情不愿地告了别,出了门,老胡笑着开了车门让王仁上车,一边问道:“大爷,回府吗?”
王仁刚想说回府,很快却咽了下去,摆摆手说道:“不用了,送我去西市吧!”
老胡点点头:“好嘞!”吆喝了一声,便驾着马车转了个方向,往西市去了。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了,本来想在先生那边蹭饭的,哪知道被赶出来了,这会儿也不想回去,王仁到了西市,直接就进了一家名叫“松鹤楼”的酒楼,打算先填填肚子再说。
松鹤楼这边还是陈也俊带王仁来过几次,这边的各种鱼做得非常地道,王仁点了个松鼠桂鱼,一个酸笋鲫鱼汤,又要了两份素菜。点完了菜,伙计先送了一壶清茶,还有几碟子干果点心,王仁对那些点心没什么兴趣,直接抓了把瓜子,慢慢磕着。
还没等到菜上来呢,就听到陈也俊的声音:“阿仁,是你啊,你不是说今儿个去你先生那边的吗?”
王仁偏过头一看,正好看到窗口那边的桌边,陈也俊向他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招呼道,而那边桌子上,坐着一个穿着牙色长袍的中年人,衣服上虽然没有什么配饰,但是看着气度就颇为不凡,尤其王仁总觉得那人自己什么时候见过,眼熟得很。
陈也俊很是热情地直接拉过王仁的手:“真是巧了,我与我家表叔一起出来用饭,一上楼就看见你一个人坐这边了,正好,咱们一起拼个桌,我将表叔介绍给你认识认识!”王仁注意到,他在表叔这个字眼上强调了一下,拉着王仁的手也轻轻捏了一把。王仁立刻知道,这个表叔的身份不简单,当下一边跟着陈也俊往那边走,一边再次看了那个中年人一眼,忽然心中一惊。
那个什么表叔,可不就是之前殿试的时候见过的皇帝吗?虽然五官被刻意修饰了一番,容貌与之前见到的只有不到三分相似,可是那气度,那是一般人能有的吗?王仁同样捏了捏陈也俊的手心,一边跟陈也俊说话,一边飞了个眼神,示意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