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放下酒碗,看了眼正在淫尸的兵卒,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咱们给吴王卖命,可不该只是为了玩儿女人!你们莫非想一辈子在战场上厮杀不成?”
那首领明白军师的意思,赶忙点头道:“军师,您的意思咱懂,可是咱们除了有把子力气,还能帮着吴王做什么?”
“说你们蠢,你们还真的让人头疼啊!”
按理说一群将脑袋挂在脖子上的杀才,被人这样侮辱,应该瞬间将屋子炸了才是。
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帐内的汉子们,即便是被羞辱了,也不敢说一句反驳的话,甚至看样子,还有些习以为常。
“军师,您说是啥就是啥。咱们兄弟们还指望着您带着兄弟们活命呢。”
说着,这支队伍的首领便想起来,他们入了乞活营后,军师如何训练他们,如何带着他们扫荡村落,抢劫物资。
大家能有今天,全赖军师的筹谋划策,所以军师如何说大伙,他全然不放在心上,反而虚心求教。 “一般情况下,你们想改变命运很难,也就替吴王做些腌臜的事情,保不齐哪天在战场上便被人砍了脑袋。但是今天机会来了,一个让你们真正建功立业,享受俸禄的机会
来了。”
军师说着,故意提供了嗓门,本来还在喧闹的大帐瞬间安静了下来。
“军师,您的意思是咱们这群糙汉,还有机会建功立业,在姑苏吃王粮不成?”首领瞪大眼珠子,一脸不信道。
“那是自然!你们看这是何物?”说着军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首领。
首领打开信封,对着上面的字迹看了半天,摇头道:“军师,您这不是拿我开玩笑吗?我之前就是个打铁的,我哪认识这东西。”
军师再次摇摇头,摊开信件,指着上面的落款说道:“看到没,这密信是邵荣写的。邵荣是谁,你们知道吗?”
“咱知道,是朱元璋手下的一员大将,据说很有本事。”帐内一个瘦削的汉子说道。 “不错。”军师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过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邵荣是朱元璋手下一员大将不假,但是他却对朱元璋有不臣之心一久,之前我就接到了大王的命令,
他命我们在关键时刻配合邵荣。眼下机会就已经来了。”
“军师您说。只要能立下功勋,去姑苏吃皇粮,咱们什么都愿意。”
“是啊,军师,咱们都听您的。”
一群乞活营的汉子,大多数连邵荣和张士诚的关系都理不清,但是他们听到了机遇。 军师笑着说道:“邵荣说,朱元璋手下有一支精锐,正在快速前进,意图支援被围困在衡阳的蓝玉、耿炳文,咱们若是能够稍微阻拦他们一二,这便是实打实的大功一件。
”
“军师,你莫不是开玩笑。咱们怎么可能跟朱元璋手底下的正规部队硬碰硬。”闻言,首领有些胆怯。
倒不是说他们没有跟朱元璋交过手,正是因为曾经脑子一热,跟朱元璋部下交过手,才知道那到底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那军师摇摇头道:“谁让你们跟正规军交手了,邵荣在信里跟我说了,在滁州附近的补给点儿,这支援军拿不到一粒粮食,他们要想补给,就只能找临近的村落。而我们若
是把附近所有村落的粮食全都抢了,你说这支援军会怎么样?”
“活活饿死在路上。”
首领闻言,咧嘴笑着说道。
“这就对了,这可是一支三千人的精锐,人嚼马喂的,需要的粮草可不是少数。咱们若是把他们阻拦在半路,你们说这算不算大功一件?”军师问道。
“算!”
“算!太算了!”因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那首领一激动满脸烧起了火烧云。 那军师说道:“王首领,之前你为姑苏已经抢劫了不少粮草,如今若是再在这里阻截这支精锐,功勋算下来,差不多在姑苏换个县令,应该问题不大。到时候你这群兄弟,
最起码也能跟着你混个县尉游击,到时候你说这日子,美不美?”
“我滴娘啊!县令啊老大!”
“是啊老大,姑苏城周边儿县令过得那是啥日子?他们家娘子去城里买胭脂的时候,我还远远的头头的看了一眼,激动的我好几天没睡觉呢!”
王首领激动的心,颤抖手,感觉灵魂都不归自己所有了。
“军师,您下令吧,这仗怎么打,您发话。” “附近的村子咱们刚抢劫了一个遍,倒是不用担心,唯独这云香溪,今天咱们潜伏在他们村边儿的细作跟踪了他们一路,看见他们买了不少粮食,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咱们
明天得再去一趟云香溪。”
“抢了他们云香溪,饿死朱元璋的援军!” 从首领到军官都开始爆发出一股巨大到底热情,谁都没注意到那军师脸上那若有若无的冷笑,以及那刚刚微微掀起的大帐帘角被轻轻的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