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有偏偏绿荫,向着世人倾诉者当初他们那片竹林存在过的痕迹。
胡莱看着朱振悠然自得的欣赏美景,纳闷道:“以前却是未知,原来伯爷竟然也是一位听风赏月、志趣高洁的雅士,失敬失敬。”
朱振站在船头哈哈一笑:“怎地,这算是嘲讽本伯么?”
见胡莱笑而不答,也不甚在意,他本就不是上面高人雅士,旁人眼中的壮美景致,此刻在他看来,却全都是金灿灿的铜钱……朱振大手一挥,仿佛要将眼前无边无际的竹林全都囊括其中,豪言道:“不是本伯瞧不起你们胡家,守着这么大的一片竹海,居然要靠走私酒水为业,愚蠢至极!这片一望
无际的竹林,可都是钱呐!”
胡莱面有愠色,极度不爽。就算朱振身为伯爷,但是如此鄙视侮辱胡家,胡莱也断然不许。
他怒声道:“何至于就愚蠢了?难道就凭您一个小小的造纸秘方,就能让胡家一跃而起不成?我胡家也有造纸作坊,也未见得就能卖出多少钱来!”
倒也不怪胡莱恼怒。时下竹材用途极为广泛,食用的竹笋、竹笋,药用的竹实、竹汁,亦可造纸,民屋舟船,桥梁车驾,不只关乎民生,更是极为重要的军用物资,建造简易的码头栈桥,竹
子都是极好的材料。
相对于木材,竹材更加轻便,易加工取用,耐水蚀虫蛀,而且成材更快,虽然在坚固性上远逊木材,但有这么多优点,在许多方面都可以作为木材的代替品。
然而即便如此,却改变不了一个事实——竹子遍地都是,实在是太不值钱了……如此大面积的竹海,完全可以予取予求,根本不必节制。单单竹海自然的生长,便完全能够补充这种消耗。况且如此庞大的竹海自然不是一家一户可以霸占的,大家守着
这竹海,都想要从这上面讨饭吃,相互竞争,竹子自然不值钱。而且竹节横生,生长速度极快,竹海周围的乡民往往非但不能因此得利,反而深受其害。当春风还没融尽残冬的余寒,新笋就悄悄在地上萌发了,一场春雨过后,竹笋破
土而出,直指云天,所谓“清明一尺,谷雨一丈”,便是对她青春活力和勃勃生机的写照……
不只要砍竹,还要掘根,以防竹林蔓延侵占本就不多的耕田。至于砍下的竹子,除了少量用于制造各种器具之外,绝大部分都是用来当做薪柴焚烧。
这种状态之下,想要卖钱?
呵呵……更何况胡家也有造纸作坊,所产的竹纸不仅产量少,而且质量极差,并不值钱。是以最先的时候胡莱之所以与朱振合作,与其说是看上朱振“点石成金”的赚钱本事,还不
如说是胡家想要抱住朱振这条大腿,希冀于朱振的崛起给胡家带来好处。
反正胡家只要胡大海在一天,就不可能做的太过分。还不如直接一点,一头倒向朱振,这样日子过得更加舒服一些。
朱振见到胡莱不服,也不多言,微笑着继续欣赏美景,琢磨着如何将这大自然赋予的宝贵财富转变成实实在在的铜钱……
轻舟悠然,顺水而下,转过几道弯,前方赫然出现一处宽阔的河湾。
胡莱撑着竹篙,将乌篷轻舟撑到岸边,早有仆役从岸边山脚下的一排房舍中跑出来,将船头的缆绳绑在岸边的木桩上。
朱振当先跳下船头,那仆役便弯腰施礼,恭声道:“见过东翁。”
听这称呼,却是自己家的仆役。
朱振“嗯”了一声,问道:“情形如何,可还顺利?”那仆役便笑道:“东翁尽管放心,咱们在姑苏城,已经造过竹纸,这一次也算是重操旧业,想来这竹纸,不比咱们金陵的差。虽然伯爷一直说,这造纸只是个添头,送胡家
一场富贵,但是咱们朱家人也要做的尽善尽美一些不是。所以小的一直帮着改善配方,希望造出江南首屈一指的竹纸。”
朱振当初答应了胡家合作,便将军山和应天各地的工匠调来此处一部分,开发新式的竹纸,以及准备制造酒精。
眼下酒精作坊还在建造之中,而这造纸作坊已经先一步造好了,可以交付了。
朱振捡起一根嫩竹子,笑着对胡莱:“竹子纤维坚韧,在晋代开始便有竹纸产出。这种用嫩竹做原料制成的纸,曾是王羲之父子最喜爱的纸张,绝大多数真迹都是用这种竹纸书写,“若二王真迹,多是会稽竖纹竹纸,盖东晋南渡后难得北纸,又右军父子
多在会稽故也。其纸止高一尺许,而长尺有半,盖晋人所用,大率如此。”
“根据本伯观察,此地有非常丰富的竹林资源,竹麻肉厚,柔韧,滑泽;有充沛的山泉水源,清澈洁净的山泉,是造纸的理想用水,所造出的纸张品质绝对差不了。”
仆役在一旁一脸崇拜的看着伯爷,心里琢磨着,不愧是伯爷,头一次来这竹海,便比大家伙留心观察的这段时间都要清楚。
胡莱从后面走过来,闻听到朱振的话语,顿时吃了一惊:“当真造的出来?质量如何?”须知造纸之术虽然在东汉之时由蔡伦改进,但是历经数朝,造纸虽然推广了,但是生产出来的纸张,质量一直不高,而这竹纸,更是难中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