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坐等了半天。
一壶茶水都泡白了……
朱振瘸着腿走过去,坐到老头旁边的椅子上,瞄了另一侧正襟危坐乖宝宝模样的胡岩雪一眼,笑着对胡老头说道:“老丈这么早来寻晚辈,可是有事?”
老头不悦道:“早?早个屁啊!你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凿沉人家的船,可不是早晨犯困,活该!”
朱振倒是不意外,胡氏这一家子的神奇他是见识过的,朐县这屁大的地方想必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目,凿船这种事自然不在话下。
幸好这一家子跟自己是友非敌,不然只能有多远跑多远……
“那混蛋害我,不折腾折腾他如何咽得下心头这口气?还有啊,咱好歹也是朋友吧?那家伙在朐县搞事情,你们胡氏却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个不应该吧?”
“这个……我们又不是你请来看家护院的,谁管你的事情?”
老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天刺杀的事情还真是大意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就算你死了,跟我有啥关系?我胡氏又不是你的保镖!
“哈哈……”
朱振打个哈哈,不再逗弄胡老头。他也知道胡氏是大意了一些,若是当真注意到了刺客,一定会出手救他。
“对了,晚辈心中有一事,一直想要请教老丈,却一直没有机会。”
朱振问道。
“何事?但说无妨。”
胡老头以为是什么大事。
“晚辈到现在都不知前辈名讳,不知可否见告?”
朱振煞有介事的问道。
胡老头有些楞:“张旭没跟你说过?”
朱振摇头:“没有。”
胡老头有些不满,就算张旭没说,可你也应该听说过老夫的名讳吧?老夫虽然人不在江湖,可江湖上却到处都是老夫的传说……
便硬邦邦说道:“不言。”
“哈?”朱振一愣:“令尊令堂过分了吧,怎能取个名字还不能说?哦!是不是取得太过于随意了,所以不能说?”
此话出口,面前两个人的脸色都瞬间难看起来。
胡老头瞪着朱振,黑着脸道:“老夫姓胡,名字叫做不言!”
胡岩雪鼓着脸,气呼呼的瞪着朱振。
朱振尴尬的挠挠头,果断的转移话题:“那啥……老丈还没说您找我什么事儿呢?”
胡老头哼了一声,说道:“听闻伯爷要出海?”
朱振点头:“没错,而且这次的路程要远的多,若是顺利的话,晚辈想要到安南转一转。”胡老头似乎颇为意外,问道:“安南啊,那里咱们最熟悉不过了,那里人性凶悍,果于战斗,便山习水,不闲平地。四时暄暖,无霜无雪,人皆倮露徒跣,以黑色为美。贵
女贱男。只是那边清贫困苦,伯爷意欲何为?”
清贫困苦么?
朱振笑笑,就算安南有金山银山他也不一定稀罕,之所以要去安南,只是为了一件东西——占城稻!占城稻又称早禾或占禾,属于早籼稻,高产、早熟、耐旱,适应性极强,不择地而生,而且生长周期短,可以一年三熟。史书记载这种占城稻在宋朝的时候进贡给北宋朝
廷,而在安南当地更是在魏晋时代便存在。不过即使不存在也没关系,只要能够得到占城稻的稻种,朱振有信心在几年之内培育出真正的占城稻。
在玉米、番薯等等高产粮食作物尚未被发现之前,占城稻就是在最高产的粮食,没有之一。
国家要发展,靠什么发展?
人口!
人口依靠什么来养活?
粮食!
所以历朝历代以来,人口都是一个衡量国势强弱的重要指标。
现在的海船还不足以跨越广袤的太平洋前往美洲,所以占城稻就是提升粮食产量的一大杀器。只要将这种稻种普及在江南地带,将会轻松的养活华夏现有的人口。
等到推广开来,只要不是太糟糕的年景,比如明末那样的小冰河时期天灾不断,华夏的粮食将会基本无忧。
湖广熟,天下足……
“老夫也陪你走一遭,此去山高水远,多一个照应也是好的。”胡老头很是慨然的说道。
朱振忍不住翻了白眼,分明是你自己想去见识一番,何必说的这么动听?这老头,无耻的风范跟我有的一拼!不过他还是拒绝道:“非是晚辈不愿,实在是此次远航风险太大。大洋之上,无风尚且三尺浪,一旦遭遇飓风暴雨,随时随地都有舟覆人亡之风险。您老好不容易从安南千
里迢迢来到了朐县,就别在跟着跑这一趟了,不能白白葬身在万里汪洋之上。”胡老头对朱振的说辞很是不屑:“呵呵,老了又怎样,到时候指不定谁救谁呢!再说了,论对于安南的熟悉,有谁比得过我们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