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城武器的时候,顿时变得不堪一击,往往镇虏军的几轮野战炮齐射过去,城堡便已失去作用。
看着那些在城堡附近抱头鼠窜、鬼哭狼嚎的俄罗斯探险队和实物税征收者,还有那些骑着顿河马到处乱奔的哥萨克士兵,镇虏军中的所有人,包括林清华在内,都涌起了一种杀鸡用牛刀的感觉。
不过,林清华并未因此而松懈,为了保障自己的顺利进军,并防止出现意外情况,他早就给蒙古漠北的马满原和驻守河中地区的哈斯木下达了命令,命令他们率领军队,同时出击,哈斯木继续攻击龟缩在里海一隅的乌兹别克汗国与奥斯曼的联合部队,而马满原则率领所部向北扫除剩余的那些俄罗斯堡垒和要塞,并切断西伯利亚东部俄罗斯人的归路,以及他们与莫斯科的一切联系,为以后的剿灭行动做准备。
哈斯木的行动非常迅速,就在林清华的西征大军动身的三天后,他立刻发动了对乌兹别克汗国残余国土的猛烈攻击,在得到由南面而来的盟友波斯军队的支援后,哈斯木一举将乌兹别克汗国部队击退,并将其进一步向里海海岸一带挤压。不过,由于哈斯木的河中地区仍有不少的叛乱势力,而且那些向他臣服的小国也忿忿不平,再加上奥斯曼帝国的援军也源源不断的渡过里海,大举增援乌兹别克汗国,因此,在取得适当的胜利,并保障了林清华西征大军的南方安全后,哈斯木立刻改变了战术,没有对乌兹别克汗国的残余部队穷追,改而继续绥靖地方,清剿反对势力,并派出少量部队北上,掩护西征大军的后方,保障西征大军的后勤线,使由西域兵站调来的后勤物资能够安全前送。
由于马满原所处的地方为塞北严寒之地,因此,他的行动时间实际上比林清华与哈斯木晚了两个月,当林清华连续攻克了俄罗斯人设立在哈萨克草原上的的三座堡垒之后,马满原的军队才攻克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俄罗斯人设立在贝加尔湖附近的的雅库特城堡。
当远在哈萨克丘陵地区的林清华得到了马满原的捷报后,他立刻下令嘉奖所有有功将士,并将贝加尔湖正式命名为“苏武湖”
林清华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就得到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胜利消息,完全要归功于第一次马尼拉会盟时由教廷带去的那所谓的“邪恶之物”
当将那些东西带回去后,林清华立刻将那种伏打电池交给了兵工厂的技术人员,命令他们全力研究和仿制。工夫不负有心人,由于技术人员经验丰富,再加上多年以来的技术与知识的积累,他们只用了半年时间便找到了正确的电解液配方,并成功的仿制出了中国的第一个伏打电池。
林清华本来是很期待手摇发电机的研制成功的,他早在数年前就命技术人员开始了这项研究工作,不过,让他感到棘手的是,由于发电机线圈的绝缘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可靠而有效的解决,良好的绝缘材料也没有找到,因此,这个研究工作便一直拖了下来。
当伏打电池研究成功后,这个电的问题得到了暂时的解决,林清华马上决定立即将这种能够自己产生电流的电池运用到军事中去,使自己的军事技术再来一次新的飞跃。
这种电池的主要用途便是电报,确切的说,是有线电报。
经过林清华多年的努力,明末大动乱所导致的驿站的极度混乱早已结束,整个中国境内,无论是冰雪覆盖的蒙古漠北草原,还是遥远炎热的海南岛,无论是中国的首都南京,还是远在西域的叶尔羌城,到处都有中国驿站,到处都可以看到中国驿兵那策马飞驰的身影。
这种在当时来说非常高效的通讯手段给了林清华相当大的帮助,虽然送信的时间实在是长了点儿,但却能够保证将全国各地发生的每一件重大事件都及时的报告南京朝廷,这些看似丝毫不起眼的驿站为朝廷的正确决策立下汗马功劳。
有线电报的建设不是一蹴而就的,首先建设的第一条电报线路是从哈斯木的驻地撒马尔罕城出发,翻越白雪皑皑的帕米尔高原,沿着那险峻的山谷,进入叶尔羌城,然后再向着东北方向延伸,穿越茫茫沙漠和戈壁,沿着那星散各处的驿站,一直抵达远在河西走廊的肃州堡。
虽然有线电报成功的向肃州堡发回了中国的第一个电报,但驿站并未因此而撤消,因为沿途的电报线路必须有人长期巡视,并及时处理故障,而且还必须防备敌人的破坏,因此,驿站的驿兵立刻转换了自己的身份,他们由原来的驿兵变成了现在的通讯保障兵,而驿站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通讯保障站或是中继站。通讯保障兵们骑着战马,背着步枪,长期巡逻在沿途的电报线路上,他们的存在,保障了前方军队与后方指挥中枢的快速而准确的联络,前方的每一次胜利都有他们的汗水甚至是鲜血。
西征大军也携带了大量的有线电报设备,他们每前进一步,便立刻沿途设立电报线路,虽然那种裹着南美洲橡胶的铜线数量很少,但是这并不能妨碍他们的工作,没有铜线就用铁丝代替,虽然裸露在空气与雨水中的铁丝极易生锈腐蚀,而且必须提前做好绝缘工作,但是,这种铁丝仍旧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完善的电报线路,再加上沿途的通讯保障站和中继站的一丝不苟的工作,使得哈萨克草原上的最新消息可以在半天之内抵达南京,这种快速的通讯手段的作用甚至比大炮还要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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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繁星簇簇,月光皎洁,草原上的夜总是格外的让人沉醉。
篝火点点,笛声幽幽,那是随军前来的武装移民吹出的家乡小调。
悠扬的笛声在辽阔的草原上飘荡,其中既有江南的细雨轻风,也有西北的粗犷节拍,间或还夹杂着几声凄婉的二胡之声,人们围着篝火,尽情的享受着片刻的安逸。
林清华站在自己的帐篷外,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一切,看着那撩人的篝火,看着那寂静的夜色。
一阵更加响亮的笛声传了过来,从那婉转的曲调来判断,应该是一曲江南的乡愁。
林清华随着曲调轻轻的哼了几句,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淡淡的哀愁,他想起了远在万里之外的妻子,想起了那也许正在温习功课的四个儿女,也想起了被他留在后方坐镇南京的芙蓉与沈猛。
“元帅,那边有几名骑士正向这边奔过来,看起来象是探马回来了。”一名站在林清华身边不远处的卫兵走上几步,小声在林清华耳边说道,粗犷的西北嗓音打断了林清华心中那越来越浓的乡愁。
林清华转身望去,果然看见几名骑士正在中军大营辕门外拴马,辕门边的几个巨大的灯笼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骑士拴好战马,随后便跟着守卫进入了辕门,并径直向中军大帐这边走来。
不等那群人走近,林清华笑着迎上前去,说道:“好你个李定国!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群骑士中的领头之人正是原来张献忠手下大将李定国,自从跟了林清华,他立下不少战功,林清华平云南、郑山河平缅北,都少不了他的身影,而他本人也凭借着这些赫赫战功,由一名上校摇身一变,成为了镇虏军中数量不多的中将之一,甚为林清华所器重。
李定国走到林清华跟前,立正敬礼,随后说道:“我部已经在指定地点侦察完毕,尚未发现什么异常。”
林清华回了个军礼,随后说道:“我听说你这次又是亲自去侦察?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堂堂中将,肩负数万大军的指挥之责,万一有个什么差池,那可如何是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你以后还是老老实实的给我呆在你的中军大帐里吧!”
李定国淡淡一笑,说道:“习惯了,部下去我不放心,还是自己亲自看看为好,顺便熟悉一下地形。”
又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入了两人的耳中,他们向辕门处望去,却发现又有一群骑士正在辕门边拴马,而其人数要远多于李定国的这些骑兵。
待那群人奔到跟前,那为首之人向林清华与李定国敬礼,并说道:“408山地师已经完成侦察任务,前来复命!”
李定国望着那人,笑道:“你小子!腿脚也挺利索啊,可不比你姐姐差劲,虽然你姐姐没有来,不过,把408山地师交给你,我也很放心。”他转过头去,望着身边的林清华,说道:“元帅的眼光是很不错的,没有看错人。”
林清华呵呵一笑,说道:“那是当然!不过,若不是他姐姐的一力推荐,恐怕他早就去屯田种地去了,若非如此的话,今天我们在这里也就见不到这位赫赫有名的卢振汉上校了。”
两人哈哈大笑,直把卢振汉也弄得跟着傻笑起来。
但卢振汉只是笑了几声,随即正色道:“元帅,我师侦察时遇到了一群蒙古骑士,看样子他们是从西边更远的地方过来的,据随我们同去侦察的蒙古通译询问,已经肯定他们是漠西蒙古的土尔扈特部,他们听说了元帅大军抵达的消息,执意要见元帅。”
“哦?是那些人吗?”林清华伸手指着辕门边,那里还围着一群人,没有林清华的同意,他们是不可能进入辕门以内的。
“就是他们。”卢振汉答道。
“请他们进来,我在我的帐篷里接见他们。”说完这句话,林清华便带着众多卫兵和身边的李定国转过身,走进了身后的帐篷。
在卢振汉的陪同下,三名身穿皮袍的蒙古人走进了林清华的中军大帐。
不等林清华站起,那其中一名蒙古人忽然用汉语说道:“尊敬的大元帅,终于又见到您了!”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林清华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他抬头望去,却见那人确实有些面熟,于是问道:“你是”
那人答道:“您忘记了?我是黑帽大喇嘛大宝法王的亲随,也是他的通译。”
听到这里,林清华终于想起此人,遂笑道:“原来是老熟人,林某失礼了!”他站起身,走到那人跟前,正欲说话,却不料那人忽然恭敬的闪在一边,口中则说道:“大元帅不必客气,站在您面前的这位就是大宝法王,也即现在的草原活佛,他是专门前来拜访大元帅的。”
林清华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大宝法王居然也来了,遂向站在自己面前那名蒙古人打扮的老年人望去,果然眼熟的很,片刻后便已认了出来。
这也难怪,大宝法王仅仅只与林清华在南京见过一面,之后他便被林清华正式册封为活佛,并被其派到漠北蒙古与漠西蒙古传教,从此以后,大宝法王就没有再回过中原,两人已经差不多十年没有见面了,再加上大宝法王年岁已高,相貌也有了些小小的变化,因此,林清华才没能一眼认出来。
林清华叹道:“罪过,罪过!我居然连活佛都没有认出来,当真是老眼昏花了!还望活佛别见怪。”
大宝法王双手合十,宣了个佛号,说了一串叽里咕噜的话。
通译解释道:“活佛在念长生经,祝大元帅长命百岁。”
林清华与大宝法王寒暄一会儿,随后便吩咐部下上茶,并请大宝法王于自己右手边就坐。
对于大宝法王的到来,林清华有些意外,因为他没想到大宝法王会出现在这里,要知道,假如按照地理学的划分的话,那么此时的大宝法王已经坐在了欧洲与亚洲的分界线上。
但当林清华仔细的琢磨片刻之后,他已明白了大宝法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在前年,驻地为天山东麓的大宝法王给林清华上了道奏折,希望朝廷允许他前往西边的土尔扈特部,去传播喇嘛教。
当时林清华也没多想,只是觉得有必要联络一下那与欧洲很近的土尔扈特部,于是便批准了大宝法王的西行计划,大宝法王这才来到土尔扈特部。从那以后,林清华与土尔扈特部之间便由大宝法王搭起了联系的桥梁,双方互相派出了使者,林清华以中国东帅的名义正式册封当时的土尔扈特部首领书库尔岱青为漠西蒙古副盟长,与盟长准噶尔的僧格共同约束漠西蒙古各部,而书库尔岱青也接受了这个册封,再次承认了中国的宗主国地位,并开始向中国进贡。
想明白了这点,林清华的直觉告诉他,此刻坐在大宝法王身边的那位蒙古年轻人应该不是一般人。
果然,在接下来的谈话中,大宝法王告诉林清华,这名与他一起来到这里的不是别人,却正是土尔扈特部现在的首领朋楚克。
对于这个消息,林清华非常意外,因为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土尔扈特部更换首领的事情,因此便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书库尔岱青大汗已经不是贵部首领了?”
谁知听完那通译的翻译,那朋楚克“嚯”的一声站起身来,愤怒的握紧了拳头,沉声说道:“我的父汗已经在去年年底时去世了!”
待那通译翻译完朋楚克的话,林清华心中隐隐一惊,他抬起头,挥手示意朋楚克坐下,并继续问道:“去年书库尔岱青大汗还给我捎来书信,说他身体很好,怎么这么快就”
朋楚克咬了咬牙,说道:“父汗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去世的,他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死于那西方长毛人的枪口!就在去年,一支庞大的军队来到了我们的草原,虽然他们破衣烂衫,可是却十分凶恶,他们用枪炮逼着我们向他们交纳实物税,若我们不肯,那么他们就在草原上建筑堡垒,一步一步的蚕食着我们的牧场。”
林清华见朋楚克有些激动,嘴角打颤,似乎心中非常的恼怒,于是劝道:“朋楚克汗不必过于伤感,我此次前来,就是来与那西方的长毛人打仗来的,也许能够顺便为你父汗报仇。”他顿了一顿,接着问道:“你刚才说那些人从别的地方开来,那么是否是从北方开过来的俄罗斯人?”
朋楚克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开始时也以为是俄罗斯人,但后来却得知,那些人不是俄罗斯人,而是俄罗斯西边的一个国家,叫波兰。”
“波兰?”对于欧洲这个时代的历史林清华知道的并不算多,他只知道,现在的波兰还是比较强大的,在历史上,他们与俄罗斯展开多次战争,争夺乌克兰,最后取得了暂时的胜利。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的世界历史已经与历史书上的大不一样了,根据前一段时间从欧洲传回来的情报,波兰正遭受着“雅利安圣教”的攻击。
“莫非”想到这里,林清华的心猛的往下一沉,他忙问道:“那么你们知道这些波兰军队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
“知道!”朋楚克回答了两个字,随后他的情绪更加激动,他停顿片刻,浑身颤抖的说道:“他们是被西边的一个更可怕的敌人赶过来的!那个敌人比他们还要狠毒千百倍!他们比波兰人更歹毒、更邪恶、更没有良心!虽然他们自称‘圣教’,可是其实他们是魔鬼!”
听到这里,林清华隐隐觉得书库尔岱青的死可能另有隐情,于是追问道:“这么说来,你们也与波兰人的敌人有过接触了?”
“是的,我们见过面。”在身边的大宝法王的安慰下,朋楚克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冷冷的说道:“父汗知道我们的火器很少,虽然大元帅曾经送给我们一批,但那远远不能与庞大的波兰军队正面对抗,尤其是他们修建的众多堡垒,更是坚固异常,父汗不愿意做无谓的牺牲,于是在得知波兰人的敌人也尾随而来后,便派出使者去与波兰人的敌人结盟。那些人满口答应了我们的结盟请求,并与父汗约定,共同攻击那些波兰人。
后来,我们出动了五万骑兵,而波兰的敌人则出动了同样多的军队,我们联合进攻波兰人修建在草原上的堡垒、营寨和城堡,仗打得很惨烈,波兰人也许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战斗,因此绝不投降。这一仗整整打了三个月,波兰人终于被全部消灭。
战争结束后,我们按照约定,准备回到我们的西部草原放牧,可是却没有想到,那波兰的敌人却背信弃义的占据了我们位于阿赫图巴河的牧场,当父汗带人去与他们理论时,他们却发动突然袭击,杀害了我的父汗,虽然勇士们奋勇作战,不过却无法抢回父汗的尸体,所以,直到现在,我的父汗的坟墓里仍旧只有一些我父汗用过的马刀!”
林清华心中一惊,心中的猜测已经变成了事实,这让他非常的吃惊,他没有想到“雅利安圣教”居然会这么快就来到了乌克兰草原,更没有想到,他们利用了土尔扈特人的单纯,并背信弃义的杀害了其首领书库尔岱青。
“看来我必须加快进军速度了!”林清华心中暗自告戒自己道。
想到这里,林清华拍案而起,他看着朋楚克那张悲伤无比的脸,说道:“朋楚克汗请放心,我一定帮助你们夺回你们和我们的牧场,并将我们共同的敌人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