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往后我再也不自以为是了。”贺珏表示受教。
两人继续往前逛,贺珏说难得出来,一定要给他母妃送点东西,然而他母妃什么东西都不缺。
千夙想了想,和贺珏就近寻了个做灯笼的店铺,给那店家加了些钱,让店家将贺珏带到后头去,由师傅教贺珏亲手制作灯笼。
“你不给她写点什么吗?”千夙也想自己的妈了,不由念出一句:“母爱无所报,人生更何求。”
贺珏笑了笑,挥笔就在灯笼纸上落下这句诗。
等灯笼做好后挂起来,掌柜的见了灯笼上的字,感慨了下:“想不到你年纪虽小,却懂得感怀母恩。如此多余的钱我便不收了,再赠你一副蜡烛。”
“谢过掌柜的,祝您万福。”贺珏的小嘴儿可会说话了。
这可是意外惊喜啊,贺珏这一趟出来,学到了书上没有的人情世故。他提着灯笼走在路上,有学子模样的人见了,都纷纷夸贺珏懂事。
千夙笑了:“长得帅就是好,做点什么人人夸。”
“长得帅是何意?”贺珏听不懂。
“就是夸你长得好。”
“那是。我出去人家都这么说。”
两人一路拌着嘴,不知不觉已走了许远,那些小食吃下去也就消化了。千夙寻了个门面不大也不小的食府,带着贺珏进去了。
然而坐下才发现,这里头的消费可一点不低。
这就纳了闷了。千夙的脑子转啊转,不由想到她在现代开的餐馆了。那是中上档次的餐馆,门面比这个大多了,环境也不错,菜式品种丰富,价格却定得适中,因此非常吸引客人。
但这个食府本就不在大街最旺的地儿,价格却也定得如此之高,有些匪夷所思。再看周围,居然也坐了十桌八桌,算很不错了。
难不成店小东西却好吃,所以价格贵也吸引人?
千夙喊来小二:“你这儿都有啥好吃的?”
那小二似很忙的样子,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肘子和肠。”
啥?这就叫报了菜名?千夙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然而周围的人都见惯不怪的样子。
千夙问了旁边那桌一个老翁:“招牌菜就叫肘子和肠??”
那老翁摸着胡子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居然不知道这个。”
“老人家请指教。”
老翁娓娓送来:“掌柜的原本在街尾那儿拉小车卖烧肘子和煎白肠,一做就做了十年。某日,有个外地来赶考的书生要了一份煎白肠,吃完才发现银子都被洗劫了。掌柜的看他可怜,便说算了,一份肠子值不了几个钱。那书生有骨气,说不能吃白食,于是给掌柜的留了份凭证,若高中了他日必来还掌柜一块牌匾。”
贺珏听故事听得入了迷,便问老翁:“若落选了如何?那书生可不还是欠了掌柜的?”
老翁又摸摸胡子道:“正是这个理儿。然那书生并未写落选如何,旁人瞧了都问他,就这么有把握高中?那书生回道,就凭一份煎白肠,他也不会落选,煎白肠等于‘见百场’,意指那书生学富五车,当见识过百场科举。”
千夙捧茶微微勾唇,心中有数。
贺珏听得十分振奋:“后来那书生果真高中了?”
“正是,中了探花。由此,他当真给掌柜的送来牌匾,掌柜的姓刘,原是刘记煎白肠,因那书生高中,干脆叫探花煎白肠。”老翁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忙捧起茶杯来喝茶。
贺珏笑着说:“有意思。”
千夙就喊了一份煎白肠和一份烧肘子,然而吃进嘴里,就不那么美妙了。这个味道还真对不起探花的名号。
放下筷子她就不吃了。古人不像现代,有那么多的宣传的途径,要么是食物真的美味,口口相传,要么是用故事来渲染衬托某种情怀,而这也正是最高明的广告招数。
吃了煎白肠的书生中了探花,谁还会看低这份煎白肠呢。哪怕它真的不好吃,也照样吸引外地来赴考的书生和一些喜欢这个故事的人。
它根本就不愁没生意。若老板有心将它做大的话,还可以趁机多推出菜式品种,生意会更上一台阶。
然而,老板却只凭着这份情怀赚钱,不再进取。短期内这店不会关闭,日子长了就难说了。
“走吧。”千夙拉着贺珏走,后头那老翁却在叫:“哎,你们不吃探花煎白肠了?”
出来后,她才鄙视道:“谁要吃这种鬼东西。”
贺珏却道:“它的来历倒挺有趣。”
有趣有什么用?作为食物,不好吃还有何意义?!千夙十分不屑。若让她来经营的话……
猛的,她定住了脚步。眼前有个空铺贴了红纸转让,这突然空出来的一块,在繁华大街很是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