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挨骂,现在倒是担心挨骂了。”
随即忍不住一般,又冷哼了一声:“原本我还顾及着亲戚的关系,想要给你们莫家留点脸面,不过莫老夫人这般说话,我倒是不乐意了。”
姚家大舅环视了众人一眼:“莫老夫人口口声声说什么戳脊梁骨,那我今儿个就让大家看看,我这外甥女和我妹妹的腹中的孩子能不能留在莫家?我妹妹要带走这两个孩子是不是强人所难?莫家什么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他说完也不等人开口,就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纸,扬了起来:“这是孙道姑的供词,这里面是她交代莫家大房的大少爷是如何让她诬陷锦好被邪魔入体,如何算计锦好的性命的?”
他双手将孙道姑的证词交到莫氏族长的面前:“莫四伯,您若是不信小侄所言,那孙道姑就绑在外面,您自己问她也行。”
莫锦俊一听这话,整个人一时惊慌过火,一下子就跌落下来,瘫在了地上。
莫氏族长瞧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找那孙道姑问了,多问一遍,不过是多尴尬一份。
而,莫老夫人犹自不敢相信的看着莫锦俊:怎么会是他?
她摇头:“这事情,不可能是锦俊做的,这一定是佟湘玉那个贱人搞得鬼,一定是!”“那就让人带孙道姑上来说个分明吧!”姚家大舅自然不会考虑莫家人的心情,尴不尴尬,那是他们的事情,他今天来,就是要狠狠地下莫家脸子的。
孙道姑带上来,身上依旧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绝对没有严刑逼供的成分在里面,她不等众人开口,就倒豆子一般,将莫锦俊如何联系她,如何花高价买丹鹤,要整死锦好的事情,说的个明明白白,半分不差。
这下子,容不得莫老夫人不信了,二老爷暴跳如雷,上前一脚踹在莫锦俊的胸口:“孽障,那是你妹妹你亲妹妹”
锦好在一旁差点要笑出来,这莫二老爷说话咋就这么逗呢,他这个亲父亲被人三言两语说得都恨不得要灭了她了,怎么就能义正言辞的奢望他那歹竹就能生好竹,指望个畜生记起血脉相连了。
就她,也还是姚氏基因改良的结果呢,否则怕也要长歪了。
众人还没从莫锦俊谋害锦好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此时,外面就传来一阵吵闹声,莫老夫人怒火正盛,当即迁怒:“去看看是哪个在外面喧哗,这么不懂规矩,直接杖毙了。”
秋菊领命而去,而,莫氏族人却蹙眉看了莫老夫人一眼:这般心狠手辣,一个吵闹,就要杖毙,难怪莫锦俊这般心狠手辣,不由得又想起姚家大舅之言,倒是对姚氏不放心锦好和腹中的孩子,想要自个儿养育,有了一些理解——将两个孩子,放在这么一群恶狼中,先不说能不能平安的活下去,就是真的养大了,怕也是变成了另外一两只狼吧!
众人思绪各千,却发现晃神之间,外面的情景又是一番精彩,只间一楚楚可怜的女子,手持利剪抵着脖子冲了进来,一双妙目赤红一片,瞪着莫锦俊,犹如生死不共的仇人。
而,莫锦俊却像是见鬼了一般,指着来人,颤抖着声音:“你你是人是鬼?”
莫老夫人心里升起一阵不妙的感觉,虽然气恨莫锦俊不顾手足之情,硬生生的要砍断莫家荣华富贵的梯子,可是却到底是长房嫡子,心里还是顾惜一二。
现在见冬雪出现,莫锦俊的异样,顿有所悟,立时站起身子,呵斥道:“来人,将这贱人给我赶出去。”
转头对向冬雪:“你是姚氏的陪嫁,不在姚家陪着你家夫人,闯到我莫家干什么?难道你们夫人就是这般教你规矩的吗?”
她也算是个聪明的,一句话点出冬雪的身份——姚氏的陪嫁丫头,就是做出什么不利莫家的事情来,那也是姚家指使的。
谁知道冬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下惨笑点明:“老夫人,冬雪什么话还没说,您就别忙这往夫人身上,往姚家身上泼脏水。婢子今儿个来,与姚家没有关系,与夫人也没有关系,是来找大少爷清算清算他和婢子之间的帐。”
“胡言乱语,尊卑不分的东西。”莫老夫人怒斥:“你一个小小的丫头,有什么资格找府里的少爷算账,我看你是得了癔症了!”
冬雪今儿个已经豁出去了,还有什么顾忌,说起话来,那是半分情面不给莫老夫人留:“老夫人,癔症可是个尊贵病,不是我这个奴婢能得的,也只有大夫人,二小姐那样尊贵的身份才能得。”
“至于我一个低贱的奴婢没有资格找大少爷算账,我也认,可是我没有资格,你们莫家的长房嫡孙总有资格吧!”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凄然而笑:“大少爷,奴婢知道奴婢身份低贱,也不曾痴心妄想,想要占个什么名分,就想带着这孩子陪在大少爷的身边,求大少爷赏口饭吃,给孩子一条活路。”
说到这里,神情愤恨起来:“您若是不愿意,一口回了我就是了,我冬雪虽然一步行错,可是起码的骨气还是有的,自然不会缠着您不放,只当自己被狗咬了,做了一场噩梦,自然求着我家夫人,放我离开,一碗汤药,除了这个孽种,若是命运不济,母子二人一起去了,也当干净,若是死不了,自然日后青灯相伴,了此残生。”
“可是,你不该丧心病狂,居然将我掐得晕死过去,再扔进河里,想要杀人灭口。”她上前啐了一口吐沫在莫锦俊的脸上:“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当初满口甜言蜜语哄骗我,让我失了清白在先,又利用孩子牵制我,让我在夫人的院子里浇油,要害夫人一尸两命,到最后,却还是将我你这黑心肝的,你不顾念我也就罢了,却连自己的骨血都能弃之不顾你你”泪流满面,恨意满身,举起手中的利剪:“我大难不死,就是为了找你报仇,今儿个,我跟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猪狗不如的东西拼了”
说罢,整个人就像疯子一样,冲了过去,众人被精彩绝伦,**迭起的戏剧性的情景给看得目瞪口呆,这可比戏台子上唱的精彩多了,一时间,不曾想到,是不是该阻止的问题?
而,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也给吓到了——原来在他们面前表现得的温和的莫锦俊,背着他们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啊,一时间,傻了眼,倒也忘了阻止。
至于当事人莫锦俊,也被这般疯狂的冬雪吓到了,他记忆中的冬雪,一向是个温柔恬然的少女,怎么今儿个却像个索命夜叉一样,一个猝不及防,那脸上就硬生生的被划下一道狰狞的血痕。
疼痛,让莫锦俊下意识的反击过去,抓住那利剪朝着冬雪的方向刺了过去,或许是冬雪太多虚弱,或许是这两天的梦魇一样的生活,让她对人生绝望,她居然毫不阻挡的任由那利剪刺进自己的胸膛,嘴角居然带着诡异的笑容。
“你还是杀了我和孩子”当胸膛的血液喷洒出来的时候,她眼底的笑意居然越发的明显,甚至带着畅快:“众目睽睽之下,你杀了我,真好真好”她声音刚落,脑袋一垂,就断了气。
干脆直接的连让莫锦俊发表感言的机会都没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对自己的女人,对自己的孩子下两次手的,多么难得的感言啊,冬雪也是个福薄的,这么深刻的感言都不能多撑着一会,听上一听。
“杀人了大哥杀人了不要杀我大哥不要杀我”那刺红的鲜血,显然刺激了锦好脆弱的神经,于是,锦好小少女,再次华丽丽的晕倒了,而姚家大舅在这片混乱之中,理所当然的吩咐人,将她送回姚家好好休养。
人出了命慌乱的时候,即使这位能让莫家一步登天的孙女,也自然放不进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的眼里,毕竟孙女还是自家的孙女,可是这孙子等一下,就不知道是谁家的了——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人,即使这奴婢命如草菅,那也是一条人命,何况这条人命的卖身契还不在自家人的手里。
于是,如何保下莫府的嫡孙,成了眼下首要条件。
姚家大舅跺脚,看着香消玉损的冬雪,怜惜不已:“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有什么事情,不会找姚家给你做主,怎么就”长叹一声:“也是个烈性子的!”
他抬起脸来,对着莫家老夫人正式道:“老夫人,虽说此时说这个不合适,可是我还是想为这个丫头讨个名分,让她以正房夫人的身份葬在莫府的祖坟,日后享着莫府的香火,也算对得起,她这份烈性和腹中的孩子了。”
“不行。”莫老夫人断然否决,莫府的祖坟哪里是一个低贱的丫头能够葬进去的,若是同意了这么个荒唐的条件,日后她怎么对莫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既然如此,这事,我也就不多说了。”姚家大舅冷着脸:“来人,将冬雪的尸首带回去,让她的家人领回去,好好安葬了,所有的费用,我们姚家出,虽说这丫头背主,做出了这么些丑事来,可是到最后,还到底能凭着良心说出了真相,还不算没了天良,这份公道,我姚家作为主家,定然会给她讨回来。”
姚家大舅重重一哼:“我就不信,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人命,还能不用偿命!”
这话一出,莫老夫人,莫二老爷的脸色皆是一白:姚家大舅这话,是要莫锦俊偿命。
也是,谋算他妹子和外甥女的性命,现在又这样的好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
莫老夫人嗫嚅着开口:“姚家大舅,您看都是一家人,这事情是不是是不是再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姚家大舅断然打断她的话,义正言辞:“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古今往来,这是常理。你莫家大少爷众目睽睽之下,伤了人命,大家都看在眼里,事实俱在,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难不成,都要让我们做睁眼的瞎子,将圣人教诲放在一边,纵着你莫家的大少爷不成?”
一时间,姚氏族人,皆连连点头,纷纷附和:不敢忘圣人教诲。
而莫氏族人,虽然未曾说话,却也不敢应承下来闭口不言——若是姚家大舅真的告到官府,这么多人,即使他们闭口不言,也抹不去这事实,到时候真的闭口不言,那就是包庇的重罪了,哪个愿意担上这么个罪责——官府的大牢,黑漆漆的,没有人喜欢那滋味,又不是脑子被门缝夹了。
姚家大舅寻思了一会,对着一旁族里的某个宗老道:“三叔公,您是最懂律法的,这伤人性命之罪,该判个什么?”
“腰斩!”姚家大舅那话一落,白胡子的三叔公就摸着胡子,干干脆脆的答了出来。
腰斩二字一出,莫锦俊双腿一抖,吓得失禁了,一时间,气味难闻,众人的目光都盯向了他的裤裆那潮湿之地,不说姚家的族人了,就是莫氏的族人都露出了不屑的目光。
莫锦俊面上如烧,用力夹紧两腿,却在异常尴尬之中,还咬唇说了一句话:“冬雪已经不是你们姚家人了,她她已经被二两银子卖进飘香院是我是我花钱赎回来的”
姚家大舅用一种听天方夜谭的神情,听完了莫锦俊的话,然后用一种同情的神色看着他:“我看大少爷是吓得癔症了,否则这么异想天开的话,怎么能说得出口?这山古镇谁不知道我姚家最是修身养性,姚氏一族风评良好,这些黑心肝的钱财,我姚氏从来不赚,怎么好好的就将丫头给卖进了飘香院,难不成我姚家的小姐,莫家的二夫人还缺这二两银子?再说了,就凭冬雪那模样,怎么着就值二两银子?这这委实说不通,你要诬陷我家妹子,你也找点可靠的说辞,这”不说姚氏族人了,就是莫氏族人也对他露出轻视的目光:你说你要诬陷人也找个可靠,聪明点的说辞啊!
他摇摇头,又是感慨,又是轻叹:“难不成大房这一脉,真的都有些癔症不成?”
这么一句话,差点让莫老夫人两眼发白,晕了过去——姚家大舅其心可诛,这是要毁了大房一脉啊!
谁知道,人家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好了,这冬雪的事情,等一下再说,反正官府的老爷还在客厅吃茶,咱们不急,先解决了我妹妹和离的事情,莫老夫人您就给句痛快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妹妹的要求,若是同意,咱们痛痛快快的签字,再请官老爷来做个见证,过个明路,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若是您不同意,我姚家也啰嗦,这就回去,该上衙门的上衙门,该写状子的写状子。”
经过冬雪之死这事,这堂上的气氛已经呈现一边倒的气势,不说姚氏族人,就是莫氏一族,虽然无人说话,但是众人其实心里也都觉得锦好和姚氏腹中的孩子,最好由姚氏抚养最好,不说日后成才与否,那姚氏品格有目共睹,至少不会教养出想莫锦俊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出来。
而且,人家姚家大老爷说的也对,又不是断了祖宗根源,还是你莫家的子嗣,还姓你的莫,跪你莫家的祖宗,又何尝不可?
莫氏一族无人出来帮腔,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心里越发的慌了。
莫氏族长是个见过世面的,到了此时,自然看出姚家是有备而来,而且底气十足,看来今儿个不答应这条件也不行了,不过却还要想着法子保下莫锦俊——莫府这里,可不能出现一个杀人凶手的长孙,坏了莫太老爷的前程,对莫氏一族也是不利。
“其实和离的夫人,将孩子养在跟前也不是没有过,太祖皇帝的长公主就是和离之后,将两个儿子养在自个儿的跟前。”他给了莫老夫人稍安勿躁一个眼色:“只是,姚家侄子你也知道,我这二侄子的子嗣一向艰难,日后这两个孩子留在丽娟这孩子身边教养,这身边就空荡了些,锦俊这孩子是不是”
姚氏族长见姚家大舅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乐意的的样子,立时开口:“大侄子,这锦好和丽娟侄女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莫家的骨血,咱们总要给孩子留点颜面。”
姚家大舅想了许久,跺了跺脚:“罢了,罢了,只要冬雪的家人不追究,我们姚家也”长叹一声:“两难,两难啊!”于是和离之事,总算达成协议,姚家大舅当即请了官府的衙门做了见证,掏出早就写好的,姚氏签了字的和离书,莫二老爷即使很想撕了去,不过为了自家的儿子,还是咬牙签字画押,心里还想着,和离之后,还能哄着回头,若是真的将儿子腰斩了,哪里还寻得回头。
不过,心里却到底将莫锦俊骂了个狗血喷头,莫老夫人心里也恨死了莫锦俊,心里想着日后若是锦好与姚氏贴心,与姚家贴心,真的攀上贵人之后,怕是要忘了莫家,有了好处,怕也是姚家在先,莫家在后。
当即,就寻思着,怎么哄锦好与她贴心了。
官府做了笔录,过了明路,这事就算是成了。
姚家大舅拿了和离书,片刻也不想停留,不屑的瞧了莫二老爷一眼,就告辞了,姚氏一族自然也瞧不上莫家行事,纷纷告辞。
而莫氏族人也生怕冬雪之事,牵扯上自己,也都拱了拱手,散了去,就是那莫氏的族长一把年纪了,那脚下也是生风,生怕晚了被留了下来。
莫老夫人觉得今儿个让官府的老爷看了笑话,虽说往日里,她这四品夫人没将这么个芝麻小官看在眼里,可是今儿个冬雪的事情出来了,她自然要热络几分,想要备些酒菜,好好款待一番,可是人家芝麻小官只是连连推辞,脚下同样生风的离开了:开什么玩笑,虽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抬出去的那直挺挺的尸体,还是看见的。
只是民不告,官不究罢了。
只将莫老夫人气得那口一直强忍的血,又吐了出来,然后华丽丽的晕倒了,一时间莫家上下一片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