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虽说在密室里也曾半拥着取暖,那只是在密室里,又无别人在场,现在却是青天白日的,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叶若铭看着她手足无措的站在屋檐的角落里,显得娇小单薄的身子,二话不说拦腰抱起她,脚下一点,就上了屋顶。
别说锦好浑身僵硬的如同一根木头,就是叶若铭自个儿也觉得很不自在,怎么女孩子的身体就那么的软,那小腰肢似乎轻轻一个用力,就要折断了一般。
他心里当然不会只有这两个念头,只是其他的念头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向人提起的——比如他想一辈子就这么抱着她。
叶若铭虽然很多时候,觉得自己不算是个君子,可是他真的很想让锦好觉得自己是个非常非常君子的人。
当然他为何要让锦好认为他是君子,这只有他自个儿心里明白了。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锦好闭着眼睛,不敢喘气,任由叶若铭将她夹在腰间,动也不敢动一下,她以为这样或许可以能缓解一下两个如此尴尬的境地,当然最重要的是,若是被人发现了,她还可以装晕。
可怜的锦好一个劲的将自己缩成虾米状,生怕给人家叶大公子造成巨大的负担,却不知抱着她的叶若铭心里一个劲的在想:难不成莫家以前苛刻到不给饭吃的地步,否则五小姐怎么这么的轻啊两个人各有所思,却也顺利的走了一段路程。
“出了叶家别院了。”锦好觉得身子一坠,脚下有了踩到泥土的感觉。
睁开眼睛,果然已经落地,身后是高高的围墙,锦好十分的高兴,因为即使被发现,她也不用再做叶二公子的平妻了——嗯,她可以说是舍不得二堂姐,跟过来看看的。
但是锦好的笑容还没有绽放开来,就看到几个黑衣人,将她和叶若铭团团的围住。
锦好立刻不着痕迹的退后,将自己紧贴在墙壁之上,尽可能的让自己缩在叶若铭的身后,尽可能的不拖叶若铭的后腿。
她甚至想告诉叶若铭,让他先逃,逃得了一个算一个,不必要两个人都困死在这里。
锦好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女孩子,她也没有逞强的打算,眼前的这些黑衣人,应该是叶家别院的人,她虽然不知道叶家别院的人为何会对叶大公子动手,也不知道为何叶大公子会偷偷的潜入喜房,入那密室,不过,她却能看出来,叶三夫人,叶二公子与叶大公子的关系似乎都不太融洽。
这就已经足够了!
叶二公子想让她做平妻,那就应该不会要她的小命,只要大公子能逃出去,她便还有离开叶家别院的机会,但是大公子若是落到这些人的手中,却不一定能留下性命来——因为这些人的眼底充满了杀气:就算是锦好这样深居内宅的人都能从这些黑衣人的身上感觉出来的杀气。
叶若铭神色一变,也向后退了一步,将锦好护得严严实实,看着围过来的黑衣人,一个字没有说,不过身上气势却是凛然了许多。
在锦好的眼中,叶若铭是那种泰山崩与前,神色也不会变一下的人,虽然冷漠,但是却是个好人,一个救她多次的好人,一个用冷漠标注自己的好人。
当然,这也是她心中冷面贵公子的形象:高贵的身份,俊美的面容,为了杜绝女子的纠缠,而用冷漠掩饰自己的真性情,很多世家公子,小姐都是这般行事的。
所以,一直以来,锦好都觉得这太正常不过,也从来都没有对叶若铭的冷漠有过丝毫微词。
她以为,叶大公子就该是这等样子。
可是,这一刻的叶若铭让锦好大大的吃惊了,陡然之间,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利剑,寒光闪烁,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器,充满了肃杀,决绝的气势。
那利剑闪烁的寒光,在日光下,照耀的她双眼有些发花,不由得眨了一下,就见围着他们的黑衣人倒下了一个。
而自始自终,锦好只是眨了一下眼睛,甚至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而那人就倒下了,再然后,她的人就落在了包围圈外。
就在她和叶若铭落在包围圈外之后,几枚长剑也跟了过来,近得锦好能感受到那长剑发出的寒气,此时,她再次合上了眼睛,伸出一只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尖叫。
兵刃碰撞的声音,呼呼的风声,她被牢牢的护在叶若铭的怀里,他坚实的身体如同一座铜墙铁壁一般,为她挡掉所有的危机。
兵刃交接的声音,越来越少,锦好感觉到身上似乎有潮热的血液洒了上来——是血吧!
锦好喉咙里有了一种翻滚的感觉:是血,肯定是血,因为血腥味实在太重了,重得她想立刻呕吐出来。
不过,她忍了下来,其实能活着就已经很不易了,她该庆幸这不是她的血,所以即使难受,她还是忍了下来。
她睁开眼睛,却被叶若铭挡住了:“别看,是刺客的血,看了会恶心,闭上眼睛就好。”
不想叶若铭分心,再听他平稳的声音,锦好的心里放下不少,想也不想的遵从他的话,既然他们之中,他对这种事情比较有经验,她自然愿意听从他的话:不是他受伤就好,这样只要他们到了人多的街道,就算是逃出生天了。
可是叶若铭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但没有去人道的街道,反而专门挑选人迹稀少的小巷子钻,听的后面传来咒骂声。
锦好心中顿时一惊,随即想明白了过来,怕是这些黑衣人早就在人群中埋伏了刺客,就等着叶若铭去自投罗网。
叶若铭带着锦好并不是一个劲的奔跑,在奔跑的途中,他会抽空回身,而他回身的时候,锦好就会听见闷哼声,而身上沾染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
锦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有液体喷洒在她的身上,浓浓的,稠稠的。
她发现那种呕吐的感觉居然渐渐的消除了,心中居然还有了欢喜到底心情——因为那是刺客的血。
渐渐的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少,到最后变成了没有,只是她的身上,脸上还有温热的液体喷洒过来。
黑衣人没有追上来,而她为何还能感受到液体喷洒,她立刻张开眼睛,看向他:“大公子,你你哪里伤着了?”
叶若铭脚下一顿,沉默了一下,才道:“胳膊上,受了点伤,没事!”声音呆板沉静,没有任何的起伏,像是又回到兰雪寺初识的时候。
锦好却不太放心的瞧了他胳膊,确认了一下,果真只在左胳膊上瞧见一个伤口,其他的地方完好无缺,也就放下了心来。
二人一路快跑,终于到了莫家的院墙前,叶若铭四处瞧了几眼,如在叶家别院那样,夹着锦好上了墙头,只是这一次,呼吸有些急促。
“你没事吧?”锦好有些担心。
“没事!”他喘息着:“还是先送你回房吧!”
也不等锦好答应,就夹着锦好在屋顶上飞了起来,只是那喘息声越来越急。
等到落在锦好的院子时,叶若铭的身子居然晃了几下,让锦好的心里极为的震惊:大公子这么好的功夫,居然落地的时候,差点摔倒,他怕是受伤不轻吧!
不过眼下不是震惊的时候,她拉着叶若铭,指了指她闺房的窗子,示意叶若铭带着她从窗子进去。
叶若铭看了锦好一眼,时间有点长,脸色也有些怪异,却还是点了点头,带着锦好翻了窗子进去,落地的时候,叶若铭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哼声,若不是锦好靠的太近,只怕根本就听不见。
叶若铭将锦好送进房里之后,开口:“五小姐,我先告辞了。”转身就要离去,却发现一直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那双手,白皙,圆润,细腻,修长,如同白玉雕成的一样,拽着他衣角的姿势,就好像是拽着什么重要东西一样。
“五小姐”他不解的挑眉。
“坐下!”她不由分说的扶着他坐了下来:“你到底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就是胳膊伤了一点,五小姐不必担心。”叶若铭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虚弱,不过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既然大公子你不愿意说,那我只好得罪了。”锦好说着,就伸手去脱叶若铭的衣裳,那态度很明确——你不说,我自个儿找。
叶若铭伸手挡了下了来,一张完美的俊脸上闪过一丝艳红,平添了一份魅惑的风姿,看了锦好一会,看出来,她的强悍,沉默了一会才道:“后背,腋下都伤了。”
锦好心下一滞,吸了口气:“如何救你?”
此时的她,非常的镇定,没有任何的惊慌失措,也没有问他为什么隐忍不说,因为这一刻在锦好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比救叶若铭来的更重要。
她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今儿个叶若铭若不是因为护着她周全,是不可能伤的这么重的。
叶若铭眼底闪过一道柔和的色彩,却还是挡着她的手:“你听我说,你现在的情况非常的危急,这院子里居然没有留守的丫头,怕是一会儿那幕后的黑手,就要闯进你的院子来,到时候,若是发现我在这里,只怕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这些我都知道。”锦好不急不慢的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这院子里情况很奇怪。但是这并不妨碍我救你,你就告诉我,我怎么救你?”
锦好一进院子,就很奇怪她的院子居然没有人留守,一个丫头都没有。
但是眼下她顾不得这些,救他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叶若铭又喘了一口气:“我有正妻,若是被发现你”锦好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若是被发现,我自会绞了发做姑子,不会缠上大公子的。你就告诉我,怎么救你?”
她实在不想浪费时间了,他三番四次的救她,她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带伤而出,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躲在哪个角落,等候着他呢?
叶若铭原本想说,若是被发现了,你只能做我的平妻,可是锦好斩钉截铁的说要绞了发做姑子。
她宁愿做姑子,也不愿意嫁他?
心里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冷的他都麻烦。
他忽然笑了一下,这是锦好第一次瞧见他的笑容,如同冰川融化,万物复苏般的,百花齐放的艳丽。
“五小姐,其实我不想死,我也很怕痛,其实我是个胆小鬼——若是再给我选择一次的话,我定然会丢下你,独自一人逃出来,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只要再有一次——我一定自个儿逃出来。”
这个人,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说这样的话:他以为她是呆子吗?分不清真假吗?他以为他这么说,就会激怒她,让他离开吗?
休想,他休想离开!
锦好的眼眶子中浮现出泪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木已成舟,你后悔也没有用,先告诉我怎么救你,否则我就开始硬脱了。”
她也不等叶若铭答话,真的伸手去扯他的衣裳,不是她非得这么强悍,而是她已经看出来,叶若铭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若是再不逼他开口的话,只怕想救也来不及了。
叶若铭看着锦好,虽然身体上的伤口,已经让他看不清锦好的模样,不过,他却是勾唇笑了起来,挤出了一声:“我身上有药,白色瓶子”
话还没有说完,就再也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其实他真的没有说假话,他不想死,也怕痛——不过,若是再来一次的话,他依旧会护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在昏迷之前的时候,他居然还觉得庆幸,庆幸伤的人是他。
锦好吓了一跳,摇了摇叶若铭,却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其实她没有猜错,叶若铭早就撑不住了,若不是怕锦好有什么万一,他早就倒下了。
锦好的泪水一滴一滴落下,她却没有失声痛哭,而是咬着牙,使劲的拖着叶若铭的身体,往她的床榻移。
这一刻,什么闺誉,什么名声都不放在她的心上,她只想救叶若铭,这个舍命护着她的叶若铭——只要是个人,只要还有点良心,都不会置自己的救命恩人不顾的,何况他救她还不是一两次。
锦好可谓是将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可是毕竟人小力微,她虽然用尽力气,咬牙撑着,却还是将好几次差点摔倒,短短两三步的距离,竟然花费了不小的功夫,好不容易将叶若谦移到她的床榻上,锦好已经累的脱力,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她一刻都不敢耽搁,从叶若铭的身上掏出几个瓶子,找出他口中的白色瓶子,然后咬着唇,帮他脱了上身的衣服。
羞涩吗?脸红吗?
这一刻,她既没有羞涩也没有脸红,有的只是眼泪,还有深深的愧疚。
她不想落泪,因为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可是那眼泪却怎么都忍不住,偏偏要落下来。
叶若铭的伤,绝对不若他说得那般风轻云淡,他的后背有无数道伤口,每一道都深可见骨,而他的左边腋下,也有一道深深的伤口,她记得他就是将她拥在左侧的怀里的。
他的浑身上下,除了身体的前面,几乎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口,而她却是半点伤口都没有,哪怕是磕碰流血的地方,都没有。
锦好虽然没有和叶若铭深处过,可是几次短暂的相处,她也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冲动的男人,他不但不冲动,而且城府很深,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城府很深的男人,今儿个却用身体护着她的周全。
他为什么这样对她?
难道是因为兰雪寺的救命之恩,若是仅仅为了那个的话,他早就还完了,实在不用如此了。
锦好很想摇醒叶若铭,很想告诉他——真的不用如此,不用如此,他破庙相救,早就将她的恩情还完了。
今日,他这般沉重的恩惠,怕是这辈子她也无法还尽了,说真话,锦好宁愿浑身是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生死不明的人是自己——被一个人这般护着,她宁愿死。
她甚至想,若是重新来一次的话,她一定在黑衣人围上来的时候,一头撞死在叶家别院的围墙上,绝不会如此拖累叶若铭。
虽然她很想很想活下来,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可是她也无法承受这样大的恩惠——让另一个人用性命换她来活。
这个人这个男人,她忽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既能冷酷的杀人不眨眼睛,又能为了一个不熟悉的人,舍弃性命?
他到底为什么如此做?
当那些利剑,锐刀,一下下砍在他身上的时候,是什么力量让他支持下来的?
她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的想知道。
题外话
亲们,最近红尘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的忙,所以每天的文都有些晚,而且留言都没回,请亲们谅解,忙好了这段时间,定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