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太困难,实在不行,就将名下的那点财务都赠与他\她好了。”
若不是知晓,莫老夫人说什么都不肯让她脱离莫家,她连自个儿都不想要这个莫姓。
莫老夫人没想到锦好如此决绝,一时间无话可说,倒是莫二老爷道:“这事情,你有没有和你母亲商量,毕竟”
“不用商量,我既然敢提出来,母亲就自然不会有异议。”锦好断然打断莫二老爷的话,说笑了,他们家的情况向来就很诡异,不管是做母亲的姚丽娟,还是做哥哥的邱如虎,一向都是以她马首是瞻,这点主她怎么就做不得了。
锦好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众人又是一愣,对锦好再次刮目相看。
“好了,既然大家达成一致意见,那么就请谢公子做证人,咱们黑纸白纸,写个明明白白为好,省得日后牵扯不清。”
锦好干脆走到中年大夫的面前,用着刚刚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大笔一挥,一气呵成,然后拿到莫老夫人,莫二老爷的面前,请她们签字画押,更让谢明覃在证人的一行签字画押,做得是滴水不漏。
根本就不管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气的快要发紫的脸,当最后的一丝亲情被消磨殆尽,对这些人,除了忍耐,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等到忙好了一切,锦好又恢复成那个乖巧的少女,柔和着声音道:“祖母,父亲,我母亲目前身子不方便,我心里放心不下,这就回去。”
看着莫老夫人一眼:“至于祖母这里,有大哥和二姐姐伺疾,相信也用不上我这个孙女了。”
莫老夫人脸上的肉抖了又抖,到最后终于挤出一个笑脸:“也好,你母亲一人挺着个肚子,我也不放心,有你照顾,我也能放心点。”
她是真的不想这个孙女留在莫家了,到今儿个,她算是看清楚了,这孙女不但是个小狐狸,更是一头恶狼,再留下去,不知道还要咬伤谁呢?
有了莫老夫人的话,锦好一步不肯停留,转身离去,对莫家半点留恋都没有,等到她路过莫锦俊的身边时,脚步微顿,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吗?”
只是谢明覃有功夫在身,自然听得明明白白,眼神又是一亮。
说罢,锦好扬长而去,只是唇角的嘲讽的弧度,刺痛了莫锦俊的眼:刚刚那个贱丫头的话是什么意思?
锦好离去,谢明覃自然没有兴致再留,立刻跟着锦好一起离开。
当他们刚刚出了莫老夫人的院子,就见莫家的管家带着官差装扮的两位男子进了莫老夫人的院子。
锦好自从那两位官差出现之后,就在一旁的凉亭端坐下来,谢明覃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停下,却也聪明的不发一言:他知道莫家的五小姐从来不做无趣的事情。
果然,不一会儿,那两位官差就押着莫锦俊出来,路过莫锦好所在的凉亭时,莫锦俊的双眸赤红一片,恨不得扑上来,将锦好掐死了,才是他的心思。
他终于明白锦好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了,可是再恨,再怒,他都没有机会发泄自己的怒火了,因为官差已经押着他,将他拖走。
“莫锦好,你给我等着!”
他回头,咬着牙,仇恨淹没他所有的狼,整张脸上的肌肉都在不停的颤抖着,喘着粗气,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熊熊燃烧的怒火。
而紧随而来莫锦冉,脸上已经露出一种愤恨到了极顶的表情,若是目光能够杀人,只怕锦好此时已经死了数十次。
“莫锦好,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唆使冬雪的定亲的秀才,将哥哥告上衙门,一定是你”“什么?大哥被人告上了衙门?”锦好淡淡的开口,语气假的谁都能听得出来,半点惊讶都没有,到了这一刻,她已经不想掩饰自己对大房的厌恶,憎恨。
冷笑了一声,才道:“果然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锦好眯着眼睛,嘴角露出讥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压抑住心头那股子痛快的想要笑出来的快意:这一世,终于不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莫锦冉看着被拖离的莫锦俊,又急又怒,最后却只能屈服于现实,她跪在锦好的面前,美丽的唇瓣咬得出血,眼睛里泫然欲泣,自有一番可怜的模样:“五妹妹,我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大哥吧,之前的事情,都是我们不对,可是大哥已经知道错了,你放过他吧,放过他吧!”
这一刻,莫锦冉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再也不去计较什么高高在上的想法,她一个劲的磕头,她不能失去这个大哥,她不能她已经被祖母,父亲厌弃,若是大哥不在,她依旧会被当做癔症给关起来的。
莫锦冉的头磕的“嘭嘭”有声,半点都没有掺假:“五妹妹,我知道你是好人,最是良善不过,你就放过大哥吧,他是你的亲哥哥啊。”
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也追了出来,见莫锦冉跪在锦好的面前,一个劲的磕头,脸上就多了怒气,想也不想的就将莫锦俊的事情推到锦好的头上。
“孽障,你你果真是蛇蝎心肠!”莫老夫人没想到当日莫锦俊杀死冬雪的事情,居然还会被人提起,更没有想到冬雪会有冒出来一个穷秀才的未婚夫。
“孽障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莫二老爷仰天长叹,眼里居然还落下了可贵的男儿泪。
锦好瞧着莫二老爷的那几滴男儿泪的时候,居然有些替姚丽娟抱屈,当日母亲和腹中的孩子危在旦夕,这男人都没想过掉泪,怎么今儿个他的儿子,只是被官差带走,就慌得落下泪来。
锦好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莫锦冉,摇了摇头:“二姐姐,你这癔症又发作了吧!大哥杀死冬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是我抓着大哥的手刺进冬雪的身体,现在人家的未婚夫告到衙门,怎么就成我的错,难不成是我让大哥杀死冬雪,是我让那未婚夫来告大哥的不成,还是我让官差来府里抓人的?”
她冷冷的一笑:“若是我真有那本事,今儿个还会忍下这口气吗?再说了,官差抓人与我何干,我可是脚还没跨出莫府呢?就是这些日子,我哪一天不是乖乖待在府里,给祖母伺疾,怎么一到二姐姐的嘴里,什么都与我有关了?我看二姐姐,果真是得了癔症了!”
说吧,就对莫老夫人,莫二老爷道:“原本日头毒,我还想再休息一下,不过现在看来,这府里上下谁都不待见我,一刻也不让我留,这么一会儿,就又惹上这些事情。”
说罢,拂袖而去,果真是半步都没有停留。
莫老夫人和莫二老爷这才醒悟过来,是啊,他们真是被气糊涂了,怎么又将这事情算到锦好的头上了。
再看看哭的稀里哗啦的莫锦冉,头发因为磕头而显得凌乱,身上的衣衫也同样脏乱不堪,果真是癔症的模样。
“是你,对吗?”在跨出莫家大门之时,谢明覃忽然开口。
锦好转头对上他的眼睛,静静的,没有一丝涟漪,然后伸出一根细长如玉的食指,放在嘴边:“嘘,佛曰,不可说!”
谢明覃坏笑,双眸闪烁出烟花绽放的芳华:“看来我果真是来对了,京城的德馨女子学院一直很需要你这般聪慧的学生,你愿意去德馨女子学院读书吗?”
他今天之前还有些迟疑,自己该不该将她引入那么一个复杂的环境,可是当她在兰雪寺救下若铭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卷了进来。
他的迟疑,是怕她应付不来那些阴谋诡计,可是现在他终于放心了:若铭表弟说得对,与其将她放在看不见的地方,让她一人面对,还不如放在他和若铭的眼面前,至少他们还能照看些。
而眼前的这个少女,今儿个的表现,终于让他不再迟疑,她善于隐忍,又很能克制,谋定而后动,即使刚刚,他明明能感受到她身体中有一股愤怒,即将爆发,却在下一刻消失无形,这份自制力,就是他也心生佩服。
眼前的这位少女,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那么的清秀,那么的柔弱,那么的不堪一击,就仿佛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将她打倒。
但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份韧劲,那么坚强,就好像人世间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将她击垮,可以将她打败。
她用她瘦弱的身躯,站在母亲面前,不,应该是站在她的家人面前——包括邱如虎,邱如意那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面前,为他们遮风避雨,就好像她是一棵参天的大树,让人倏然起敬。
柔弱和刚强,单薄和坚韧,如此矛盾,却在眼前这个少女的身上,又如此的和谐,恍若是浑然天成一般,就好像这一切本该如此一般。
谢明覃忍不住想,若是有一天,他成了她心中认定的家人,她是不是也会这般站在他的面前,替他阻挡一切
有些失笑,他怎么会想到如此荒唐的事情,不过一颗心却忍不住渴求起来——若是那般,此生何憾!
此生何憾!
能被一人珍视若命,此生何憾!
这一刻,谢明覃的柔和如春风,眼前的少女在他的眼里,化身为冬日寒风中绽放的梅花,倔强美丽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锦好被谢明覃的话,给惊住了:“去德馨女子学院读书?”
德馨女子学院啊!
那是她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地方,怎么这一生,她居然有机会去读书。
想了想,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我需要回去和我母亲,大哥,三妹好好的商量一番。”
去德馨女子学院读书,就代表着要移居京城,这么大的事情,她需要好好的想想:锦好自然不会放心将有了身孕的姚丽娟和天真淳朴的邱如意留在这里。
“不急,你慢慢想,德馨女子学院每年秋后新生入学,你有三个月的时间,慢慢地思考。”
“好,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锦好应得认真,自然又换得谢明覃一阵坏笑。
只是这一次,锦好却没有想撕下他脸皮的冲动了,亦跟着笑了起来。
男子和女子的笑声,充斥着明媚的天空,落在云燕等人的耳里,忽然有种海阔天空的感觉。
而,谢明覃身边的护卫,却在谢明覃的笑声里,似是窥视了什么,瞧了锦好一眼,随即恭敬的敛下眼皮,心中却是惊诧:他们有多久没有听见自家主子如此真实的笑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