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好的,谢谢。”林瑾瑜微微一颔首便朝村民所指的地方而去。
到得那里时,东方流景已经坐在她的身旁了,林瑾瑜到得跟前儿时瞥了一眼,发现每个人的座位之下都有一张软垫,那个软垫的作用是用来隔断冰气,林瑾瑜眼眸一扫便扫到了东方流景的脚,这家伙的身体那么寒,坐在这里能行么?
正如是想着,却见东方流景转眸与她对望起来,那厮竟是开口对她说道:“这个软垫的隔冷效果非常好,我的腿没事的。”
“谁关心你的腿了!”对于东方流景会读心术一事,林瑾瑜仍感恼怒,遂白了他一眼后便掀袍在他身旁坐了下去。
东方流景闻言只是薄唇微抿,笑了笑便撤回了视线。
林瑾瑜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坐了下去,一旦坐下去之后才知座位是暖的,而且脚边也暖烘烘的,这般温暖的感觉简直跟现代的暖气差不多了,难怪东方流景的脚不觉得冷呢。
待村民们差不多都来齐了之后,林瑾瑜瞧见月晨曦携了一位绝美的女子缓缓入了冰地之中。
那女子也穿着一袭白色的衣衫,纯白无暇,她眸色清纯无半点杂质,看得林瑾瑜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这里的人是不是都长得这般的纯美?”
“肯定的,在这天高云淡,水清草肥的地方,可以自由放逐,没有压抑没有痛苦,他们自然就是最纯的。”当林瑾瑜的话语声落下之后,却听东方流景在旁接下了话语。
林瑾瑜闻言微微转眸看向了身旁的男子,他们二人的身前簇着蓝色的火光,冷冷的颜色照在他的俊颜之上,将他的轮廓之外镶上了一层银色的边。
这个男人,有着世间最俊美的容颜,然而,他的心底却是如脚上这冰地一般寒冷而绝望。
作为南宫烨时,他给自己这样的感觉不是很深,当时的她只觉得他中了寒蛊,觉得他很可怜,可是每次他以东方流景的身份与她见面时,她都可以从他那看似妖冶的眸中觉察到深深的绝望,他的身后到底背负着什么沉重的担子,让他这个仅仅二十二岁的男子有着如此沧桑的凝望?
东方流景说话时并未转眸看向林瑾瑜,他只是微微敛眸看向了眼前蓝色的火焰。
林瑾瑜跟着问道:“这个女子是谁?月晨曦的夫人么?”
“是的,她的名字叫做月思君?”
“月思君?”同姓恋?
东方流景闻言转眸看向林瑾瑜,解惑道:“这里的族人基本都姓月的。”
“哦。”林瑾瑜眉毛舒展,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对话之时,冰地之上已经安静下来了,月晨曦坐在首座之上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对众人说道:“今夜乃是我们族人的狂欢,刚巧还有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族人们,请你们拿出你们的热情来欢迎我们这二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哦!哦!哦!”族人们响应起月晨曦的号召,都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尖声厉叫起来,那感觉很有几分狂野之态。
林瑾瑜感同身受也举起手中酒杯站立起身高声喝了起来。
东方流景将视线放在林瑾瑜的身上,见她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将举起了手中的茶杯饮了一口茶。
林瑾瑜将杯中的酒饮下之后便坐了下去,一坐下去之后眼眸一瞥方才发现东方流景饮的是茶。
一旦看见这个东西,林瑾瑜便又想起那夜醉酒之后发生的事,东方流景,他明明就知道自己不能喝酒,为何那天却跑去喝了那么多的酒?
他一定是受了什么严重打击才会跑去喝酒的。
众人饮完酒之后,月晨曦又说道:“今夜我们载歌载舞,族人们有什么样美丽的舞蹈与歌曲尽管展现出来!”
“好!好!”众人跟着高和起来。
待声音再度消弭之时,林瑾瑜便听见一阵马头琴的声音。
马头琴的声音音域宽阔,激昂粗犷,一旦响起,林瑾瑜的眼前便出现了草原的场景,在那一望无尽辽阔的草原之上,狂风呼啸而过,马蹄声奔腾,牧民们在风中唱响了欢乐的牧歌。
音乐渐入佳境,当林瑾瑜以为这开场曲目就是马头琴表演时,却见两个飘逸的身影滑入了中间的空地之中。
“花样滑冰!”林瑾瑜凝眸朝场中的二人望过去时,却在见到面前的景象时激动地站立起来。
东方流景见状侧眸看向他的娘子,他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这般激动。当然,随着马头琴出来的这两人究竟要干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看他们滑行的速度很快,脚下面似乎穿了一个类似刀片的东西,他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鞋子底面带刀的。
林瑾瑜惊呆地望着滑入中间空地的两人,那是一男一女,他们身上的衣服皆是明黄色的,男子的衣衫有点类似现代的西装,只不过裤子是比较宽阔的,滑动起来那如丝的裤子便会随风摆动飘逸感十足,而女子的衣衫除开上衣穿得比较严密,以及下面穿了一条类似于紧身裤的裤子以外,裙摆也与现代的差不多,他们二人的衣服之上绣着亮眼的珠片,在这夜色之中尤为显眼,也异常闪亮,他二人穿着溜冰鞋在冰上滑开八字最终停留在了最中间的地方摆了一个造型。
“太棒了!”林瑾瑜从未想过,在她穿越到古代之后还有机会能够看到花样滑冰,还是现场版的。
须知她在现代时都没有机会现场看过花样滑冰,如此,她又怎能不激动呢?
马头琴的声音旋即一个陡然拔高,林瑾瑜知道,他们这是要开舞了。
她提了一口气,眼神凝注在场上二人的身上,缓缓坐了下去。
场上的二人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起来,男子先是握住女子的手随后二人双脚前后滑动加快了速度,他们围着场地转了一圈之后便翻转身子朝后滑动起来,林瑾瑜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动作,想着他们应该是要跳跃旋转了,心里刚刚有了想法,却见那两人腾空而起旋转起身体来。不知这两人是不是有内力的缘故,林瑾瑜惊愕地瞧见他们居然在空中翻了不止六圈方才下得冰面。
“晕!第一次见居然有人能够转六圈的。”
这真是太神奇了,在现代,最厉害的也不过能转四圈,通常转下来的结果就是有人摔在地上,这到了古代可好,居然很轻松地就能转六圈,且落地十分轻松而平稳。
“好!滑得好!”二人落地之后便扬起了一条腿在冰面之上倾斜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这时掌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随后的时间,林瑾瑜目不转睛地看着二人,她见他们又是托举,又是旋转,又是抛跳,简直将现代花样滑冰的技巧推崇至了一个让现代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两人要是穿回现代去了,中国队起码可以霸占花样滑冰世界冠军的位置整整十年,这两人难度之高技术之好动作之美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当二人最终随着高亢的音乐在捻转中结束花样滑冰时,林瑾瑜再一次激动地站了起来,鼓掌大声叫道:“好!简直太好,太漂亮了!”
东方流景侧眸看着激动的林瑾瑜,微微摇了摇头。
待花样滑冰结束之后,又有一些比较传统一点的表演,林瑾瑜看得是津津有味,她一面看一面吃,酥油茶也喝了不少,没得多久,她是真的想要出恭了,于是便站立起身问了一名村名快速朝茅厕行去,待她解决完了之后便又一路奔回了座位,以往每次出恭她都是觉得无聊,找了这个借口出去溜达,此次不一样,这样的表演,这样无拘无束的场景,让她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
不过,这次让她惊诧的是,当她出恭回来之后,坐在座位上之后却见身旁的东方流景竟是不见了。
他去哪里了?也去出恭了么?
她转眸问道一个立在东方流景的村民:“坐在这里的景公子,去哪里了?”
那村民回道:“景公子刚刚从这边出去了,具体去哪里我不太清楚。”
林瑾瑜顺着村民手指的方向,她眉头蹙起,那个地方不是茅厕所在地啊,他去干什么了?
她微微仰起头在人群扫视了一番,当她没有寻见东方流景的身影时终是垂眸饮了一口酥油茶,打算继续看表演,东方流景那么大个人了,且武功高绝,他能出什么事?
接下来,林瑾瑜便又拿起瓜子儿磕了起来,边磕边看表演。
这个表演完了之后,林瑾瑜又将视线撤开了,她转眸看向身旁,发现东方流景还是没有回来,她垂眸盯着他的座椅,眉头微微蹙起。
这个人到底去哪里了?
“姑娘,景公子在冰地中间呢。”林瑾瑜侧眸望着身旁座位时,身后的村民提醒了她一句。
闻言,林瑾瑜转眸朝冰地中间望了过去,这一望不要紧,望了之后林瑾瑜的眼眸差点都突出出来了。
因为此时,场地中间那个身穿一袭红衣的男子手上拿了一把她十分熟悉的乐器,那个乐器就是吉他。
东方流景坐在场地中间,人群哗然之中,他傲然其中,翘起了二郎腿,将吉他放在了他的腿边,左手轻轻执起吉他头,随后抬起了头,视线一转便凝在了林瑾瑜的身上。
他的眸,从来都是深邃如海,带着一种让人不可抗拒的魔力,而她,也是在见到这样一双眼眸时深深地陷入其中而不自知。
东方流景,他就是这么一个男子,当你瞧见他一眼时,你便会将他的容颜深深地刻在心底,似烙印一般永远都不可磨灭。
这个如魔一般的男子,便是她今生的劫。
月色洒落一地的清辉,染在他身,东方流景的眼眸在蓝色火光的映照之下带着盈亮的光束,如音符一般,在夜中徜徉跳跃。
林瑾瑜凝神屏气地看着他,人声寂寂,冰地之上仅有吹来的风声。
风声之中,林瑾瑜听见了那个朗醇如酒的低沉声音,只听他道:“这首歌,我是唱给我此生唯一最爱的女子听的,希望她此生能够幸福,安康,快乐,谢谢大家同赏。”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那带着内力的声音却是进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人们在想,能被这样的男子爱上的女子,该有多幸福?
东方流景的话音落下之后,他的右手轻轻地扣动了琴弦,只那几个音符,林瑾瑜便彻底震惊了。
因为因为东方流景弹的那首曲子,是她耳熟能详的经典曲目,周华健的风雨无阻。
这个双手沾满血腥杀戮万千嗜血如狂却尚寒蛊有着神秘身世的时而可恶时而可怜时而可爱时而霸道的男子,是要用吉他给她弹奏一曲风雨无阻么?
他说她是他今生唯一最爱的女子么?是么?
他会弹吉他?貌似还弹得很好听?
林瑾瑜惊呆之时,东方流景的曲调已经弹至了开唱处了。
“给你我的全部,你是我今生唯一的赌注,只留下一段岁月,让我无怨无悔全心的付出,怕你忧伤怕你哭,怕你孤单怕你糊涂,红尘千山万里路,我可以朝朝暮暮,给你一条我的路,你是我一生不停的脚步,让我走出一片天空,让你尽情飞舞放心的追逐,爱是漫长的旅途,梦有快乐梦有痛苦,悲欢离合人间路,我可以缝缝补补,提着昨日种种千辛万苦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爱你够不够多,对你够不够好,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不愿让你看见我的伤处是曾经无悔的风雨无阻,拥有够不够多,梦的够不够好,可以追求,不认输”
东方流景的声音磁性而具有吸引力,让那些村民们听着都几欲落泪。
他的眼眸穿越人海如潮,只落在了人群之中那个素衫女子的身上。
这一生,他背负着太多的责任,他的生命不仅仅只为他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夜氏一千三百多人而活,不然,在十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他便跟着死去了,他之所以活下来,就是为了报仇。
十五年过去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他每日想的都是如何报仇雪恨,他将自己深深地埋入了仇恨之中,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可是那一天,那个女子就在不经意中蹿入了他的视线,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在赌了。
隐藏了十年的身份,他就那般轻而易举地告诉了她,只因他相信她,她不会告诉其他人。
第二次见面,他是以南宫烨的身份出现的,这个身份在东琳遭受着万人唾骂,来到南临之后,他便鲜少出门,就在那个桃花纷飞的地方,当他因为轮椅压在腿上起不来时,那个笑容可掬的女子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那时的她,脸上带着平凡的人皮面具,虽然不美,但是她的笑容却是这个世间最真的笑容。
也就在那一瞬间,他知道他的心沦陷了。
他从未奢望过这一辈子自己能够得到幸福,能够有一个让他倾尽生命去爱的女子,可是,她就这样奇迹般地出现了,那么地偶然。
可是,即便如此,因着他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他也没有去追她,因为他觉得自己满身罪孽,又怎么配得到这样的女子呢?
所以,他打算就这么一直在她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她就好,直到他生命结束的那一刻。
对于他身上的寒蛊,他从未想过要去将它完全解除,因为他一直在想,只要他报了仇,他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可是如今,当他已经拥有她之后,他想要活下去,他想要与她一起慢慢变老。这样的愿望空前的强烈,充斥他的整颗胸腔。
所以,他要解除他身上的寒蛊,他要拥有一个健壮的体魄,只为伴她风风雨雨。
东方流景唱得很用情,林瑾瑜定定地与他对视而望,当她在听见那句“提着昨日种种千辛万苦向明天换一些美满和幸福”时,喉间哽咽,眸前便凝了一层水帘。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铁石心肠,面对纳兰睿淅与南宫烨的好,她却坚固地守着她的心防,坚决不沦陷,原不想,在某一年某一月的某一天,她的心早已遗失。
遗失在了这个狂傲孤绝嗜血如狂的男子身上。
你该知道的,即便我杀光了世界上所有的人,也断然不会伤你分毫。
那一夜,他的话,言犹在耳。
是的,她清楚的,她一直清楚的。
可是,她却选择了遗忘。
隔着水帘,她望着那个红衣妖冶的男子,他坐在白色的冰面上,身前跳跃着蓝色的火焰。
北风吹来,扬起她的秀发,有些东西,似乎也随着风势,渐渐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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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写流景唱歌时的那段心里描写,俺哭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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