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归属
她茫然了
若是父王不要自己,那该怎么办?拍拍袖子,悄悄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曼允做不到,所有的感情都加注在父王身上,她收不回来。
湖边的风儿,飒飒的吹动。曼允今日出门没带披风,蹲着的身子瑟瑟发抖。船只上的旗帜,迎风飘动,就跟曼允的心一般,举棋不定。
似乎感应到什么,朱扬靠着柳树的身子,一歪,险些跌到地上。探头四处打量,朱扬急匆匆像是在躲什么,闪身跳到柳树之上,还用两片叶子遮住自己的眼睛。
曼允正想问朱扬这是干嘛,身后突然想起一声熟悉的低沉嗓音。
“允儿,你蹲在这里,想是游湖吗?”
是父王!曼允一回头,席旻岑正领着朱飞,朝这边走来。
脸上带着少许怒气,曼允一见,吓得立刻站起。
但蹲着的时间太久,小腿已经麻木。突然绷直,疼得曼允龇牙咧嘴叫了一声。往后一跌,朝水里栽去。
谁都没想到这突发的一幕。
席旻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朝这边掠来,还是没拉住曼允的手。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冰冷的湖水,从四面涌来。曼允呛了一口水,好在前世学过游泳,扑腾了几下,就冒出头来。一张小脸冻得苍白。
席旻岑的怒气,更甚。
掠过湖面,伸手一拽,就将孩子扯进怀里。
“本王有那么可怕吗?见了父王,要吓倒水里!”害怕怀中的孩子冻着,席旻岑朝四周一看,湖面上游着一只船。
运起轻功,就往那边飞去。
朱飞心急如焚,追上王爷。但下一刻,又折返回来,朝着柳树就是一踹。树枝簌簌摇个不停,朱扬抱紧了树枝,才没掉下去。
“滚下来,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树上吗?”朱飞朝上一看。
朱扬尴尬的不知所错。
“哥,弟弟我知错了。”打又打不过大哥,朱扬一副诚心悔过的样子。但心里,连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都还没摸清楚。
“去见王爷。”
朱扬一跳下树,朱扬拿着未出鞘的剑,朝着他,就是一大板子。
朱扬疼得蹦起来“哥,你谋杀亲弟弟啊!”一路打打闹闹,尾随九王爷而去。
“这位公子,这船已经租出去了。”
船只游荡在湖中央,撑船的船夫一瞧有人上了船,心叹这位公子的轻功真是好啊。就这么一跃,就从岸边,到了船上。
席旻岑没理他,踢开船门,就往里面的船厢去。
船夫想阻挡,慑于席旻岑冰冷如冰的眼神,伸出去的手,又颤抖着收回来。
曼允冷得直哆嗦,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身子。风一吹,冷飕飕的,往席旻岑怀中拱。
害怕孩子冷出病,席旻岑加快了步子。
水滴在船板上,啪嗒啪嗒的响。
“小姐,小姐,有人闯进船来了。”一声女子的娇呵,从厢房里传出。
袅袅的琴音,突然一断。琴弦上一双纤柔的手,停止了弹奏,女子一身红衣,非常妖娆妩媚。
“你是什么人?这船,我已经包下了。”女子容貌极为美丽,每个眼神,都妩媚动人。
席旻岑没投去一眼,抱着**的孩子,往床榻上一放。
“出去!”看曼允冷得唇色发白,席旻岑朝着两个女人就是一吼。两个女人被吓了一跳,婢女还唯唯诺诺,道:“这这是小姐包下的船。”
那位小姐也看见了冷得直发抖的孩子,放下琴“是落水了吧?”
这根本就是废话,曼允心里骂道。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在里面将湿衣服脱掉,扔了出去。
光溜溜的身子,盖在棉被里,曼允才缓过神来。
“父王,我还是冷。”搂着被子,曼允道。
席旻岑脱去打湿的外袍,抱住曼允,想把自己的温度,渡给曼允。
“还冷不冷?”席旻岑虽然生气,却担心孩子的身子骨。
父王的身子像个火炉,曼允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才觉得身体的温度,缓缓回来了。
一直被无视的女子,走到屏风边,取下一件衣服。坐到床沿,递给曼允“这衣服虽然大了点,但至少能遮遮你的身子,不至于太冷。”
曼允这才打量起这女子,丰满的身材,长得花容月貌。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看起来极为聪明。在他们闯入船厢时,竟然没有冲动的大骂,反倒施以援手。
直觉,这个女人不简单。
瞧这孩子直盯着她看,女子摸摸自己的脸颊“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席旻岑这才看向女子,极美。但她眸子中的精光,逃不过席旻岑的眼。
“小香,去把火炉抬过来,让这位小姑娘烘烘身子。”
小香看不惯小姐这么老好人,鼻子哼了一声,却极为听话的抬来小火炉。
曼允伸出手,靠近火炉。暖暖的温度,即刻包围她。
待身子烘干了之后,曼允望向两位女子,道:“你们转过身去,我把衣服穿上。”
两个女子应声,背朝曼允。
曼允瞧了眼席旻岑,在想要不要让父王转过身去。毕竟在得知不是父王的女儿后,心里就像长了个疙瘩。
“父王,你也”
话没说话,就被席旻岑冷冰刺骨的眼神锁定住。曼允及时止住口,不敢再说。
见曼允这样的态度,席旻岑神情凝重,难道猜测验证了吗?伸手为曼允理好衣襟,有外人在场,这事情也不能摊开了说,只有等回宫之后,再慢慢疏导曼允。
刚系上衣绳,船只嘭嘭东摇西晃。似乎有东西,朝船只撞来。
席旻岑反应得最快,抱住孩子,掀开窗户。只见外面一艘精美华丽的游船,一次又一次撞击这艘小游船。
船头站着三位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一边吩咐船夫撞船,一边哈哈放声大笑。
“柳莺小姐,你快出来,再不出来,小心船就要翻了。”
女子听见这道声音,脸色唰得变白。
很显然,‘柳莺小姐’叫的就是她了。
船厢外,男子继续吼道。
“不就是陪我一晚吗?要多少银子,老子都给,干嘛躲在船里不见人呐?”
另一个男子“真以为自己是贞洁烈女啊,在那种地方弹琴,还干净得了?宋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滚出来。”
三个男子一番乱骂,女子气恼的抓紧的衣襟,焦急的来回踱步。
“对不起,是莺儿连累两位了。”如果不是因为她,那几个人也不会撞船。
“小姐”小香为主子感到委屈。
“是我们自己上的船。”曼允回答道,意思是不关你的事,也没连累我们。
两个女子急得大汗淋漓,船只摇动得越加猛烈。有几次还翻斜了45,站都站不稳。茶壶、花瓶、琴架滚得一地都是。
两个女子趴住桌子,紧紧的抓着,不敢放手。
船只撞破了几个大洞,涌进一注注湖水。曼允心叹,自己刚穿上干燥的衣服,该不会又得溅湿吧?
唯一淡定自若的人,便是九王爷席旻岑了。他一手扣住窗口,稳稳的随着船荡动,没有一丝紧张。
英俊的脸庞,比起冰凉的湖水,更加冰寒。
船只破损得越来越厉害,已经在往湖面下沉。柳莺不想因为自己,而害了这两位的性命。泪水从眼眶中流出,豁出去哭叫着:“你们住手,我出去,我出去!”
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柳莺大喊出声。
外面的几个男子,笑得更为放荡。
“我就说,天下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
船只渐渐恢复平静,船厢里一片狼藉。船底源源不断涌进水,必须快些离开船只,否则肯定会随着游船一起下沉。
“都是莺儿不好,连累两位险些丧命。”柳莺的发髻,撞得有些歪了。披散着几缕发丝,但就算这样,也不能影响到她的美貌。
咬着下唇,柳莺朝船厢走出,站到船头了。小柳哭得整张脸都花了,一个劲的扯柳莺的袖子。
船厢铁定不能再呆下去,席旻岑抱着曼允,也跟着出去。
对面船上的男子,吹起了口哨。一脸猥琐的盯着柳莺。
从他们的话中,曼允已经猜出她的职业,应该是在ji院里卖唱女子。身上的衣服,又溅得**的,挂在身子非常冷。曼允出于本能的搂住父王,取暖。
“美人,舍得出来了?放心,跟着老子,老子绝对好好疼你。”中间的男子,显然是头子,搓着手,垂涎的望着柳莺的美色。
两只船渐渐靠拢。
三个人突然看见船上还有一位俊美男子,鄙夷的唾弃道:“还真以为你卖艺不卖身,原来是躲在这里私会情郎。看这男人是长得不错,但是他有银子吗?跟着老子,少不了你的好处。”
席旻岑本就生气,听见这话,脸色顿时如笼罩了一层黑雾。
曼允非常讨厌这个男子的话!父王才不是柳莺的情郎!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比钱,他们岑王府也比你多!曼允气呼呼一张脸。
两条船并挨着,对面的那三位公子,迅速跳上这边的船。
柳莺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这事跟这位公子没关系你们别乱说。”
那三个公子哥哪里能让柳莺跑掉,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美人,跟老子回家吧,老子肯定让你以后离不开老子。”
柳莺尖叫着挣扎,甩开三人的脏手“不要脸!你们是在强抢民女,难道乾城没王法了吗?我要去县衙告你们!”
三人像是听了一个笑话,笑得越发放肆“你倒是去告,官字两个口,任你怎么说,等会都会变成我的人!”
旁边的两个公子哥是乾城商户的少爷,整日跟着宋鑫厮混。两个人上前按住柳莺的手臂,押着她往对面的船带。柳莺一个弱女子哪里是两个大老爷们的对手,任她再挣扎,都挣脱不开。小柳咬住其中一个男子的手臂,反被扔了出去,撞上甲板。
曼允不想多管闲事,况且这个女人估计也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她可不想自寻麻烦。席旻岑更不用说,无情无心,至始至终眉头也没皱一下,跟一个局外人似的。
他们不想惹麻烦,不代表麻烦不惹他们。
那个贵公子头子,忽的一转身,又多看了席旻岑一眼。突然看见他怀中抱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不过**岁的样子,但衣服却是成年人的,穿在她身上,看着特别滑稽。
那张粉嫩嫩的脸蛋,还有清澈的潋水眸子,看得他心肝噗通一跳。
极品啊!光看这孩子脸庞轮廓,便知长大后,肯定是一个小美人。他们常年留恋花丛,看见漂亮女人就抢,在看见曼允的脸容后,又萌生了这个念头。
多一个是抢,少一个是抢。不如把小女孩也抢回去虽然身板小了点,但长大后,便可以享用了。
他的心思,全暴露在他脸上。色迷迷的眼神,没有一点收敛。
“来人,把这个女孩,也给我抢回去。”宋鑫一招手,船上又下来四五个家丁。
席旻岑冰冷如剑的目光,射过去,冻得几个人手脚一僵。主意打到他的人身上,真不要命!
宋鑫被席旻岑势气吓得有点心虚,但随即一想,老子是个男人,被人瞪一眼,就怕了,也太孬种了。“瞪什么瞪,你以为你瞪老子,老子就怕你啊!”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老子爹是宋太师,想动老子,也得掂量掂量你的分量!”宋鑫为了给自己壮气势,搬出了老爹的名号。
席旻岑冷笑“一个太师的儿子,就这么无法无天了?”
席旻岑满肚子气,如今有人撞到枪口上,正好有了发泄的地方。
听他的口气,显然没把宋太师放进眼里。宋鑫欺压百姓惯了,还没有敢跟他唱反调,被席旻岑这么一激,整个人暴走了。
“你他娘的,全部给我上!”见几个家丁干愣着,宋鑫直接踹了某家丁一脚,逼着他们攻击席旻岑。
几个家丁都有点畏惧席旻岑,拿着棍子,迟迟不敢攻击。
“你们再不揍他,这个月就没工钱!”
钱是万能的,一听宋鑫要扣他们工钱,几个家丁终于打出了第一棒。
棍子眼看要落在席旻岑身上,家丁们都觉得是自己多心了。这个人动都不动,估计只是虚有一副慑人的外表,实际上根本不会武功。
但他们高兴得太早,就当棍子离席旻岑只有一寸时,他们清楚的看见棍子之下,没有了人影!
只是一瞬间啊!肉眼都看不清楚,人已经消失了。
几个人都震惊的望着空荡荡的船板,突然一声尖叫从他们身后传来。
他们一转身,只看见刚才消失的人影,一脚踹飞宋鑫。噗通一声,宋鑫被踹进湖里。
速度真快!
宋鑫冷得呱呱直叫,不断在水里扑腾。
“救救老、子”宋鑫不会游泳,整个人往下面沉。
家丁们一看,脱掉衣服就去救人。宋公子有什么事情,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又是噗通几声,几个家丁全部下了水。掳住宋鑫的胳膊,就往船上拽。
但他们却小看了席旻岑的怒火,刚将人拽上岸,席旻岑伸腿又轻轻一踹,宋鑫又成一条抛物线,噗通进湖里去了。
所有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这个人知道自己在干嘛吗?知道湖里扑腾的人是谁吗?不管三七二十一,几个家里尽管冷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又返回湖里救人。
再一次把宋鑫救上岸,席旻岑又是气定神闲的一踹。
人又掉进湖里了
所有人不再是震惊,而是恐惧!
“再这么踹下去,宋公子会没命的!”其中一个锦衣公子哥喊道,心里有点慌了。
湖里的宋鑫显然四肢都僵硬得不能动弹了,生命的气息也在一点一点消失。宋鑫是朝廷命官的儿子,出了事情,他们都得负责任!
但席旻岑是谁?只当没听见,每次家丁把人救上岸,他便送上一脚,将人踹进水里。
几个家丁冻得不行,再没有力气下去救人,一个劲摇头“不行了,水太冷,腿肚子抽筋,不能再下水了。”
两位公子哥瘫坐在船头,宋鑫的头顶慢慢淹没湖面。冒出几个气泡,然后湖面再也没有动静
这个男人,当着他们的面,杀死了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