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这手艺学好后,就回老家自己开个打铁铺,我也算是有了生计,而他也多少给我父母有了个交代。但是,我学了两个月后,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烟熏火烤的日子,想想若是以后自己开这打铁铺,每天的这么打铁,还不如回家种地去。所以,就不等告诉二伯父,自己跟打铁师傅请了辞。二伯父知道后,扇了我一个耳刮子,骂了几句后,倒也没再说什么。毕竟我那时年纪还算小,吃不了这种苦也是人之常情。
我十六岁的时候,二伯父又介绍我去学铣床。说学了这门手艺后,不怕将来没饭吃。于是,我就进了一家快倒闭的国营机械厂给人当学徒,这学徒说穿了就是个免费劳力,等出了师还得跟师傅、厂领导关系处得好,这才有可能成为厂里的正式职工。对于我这个农民子弟来说,能成为工人阶级的一份子,特别是国营工人,那时的我也是满身干劲的。师傅的老婆回娘家,房子没人打扫衣服没人洗,我二话不说就跑到他家把他屋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打扫的一尘不染,更把他的衣裤、内衣小裤头、臭袜子都洗得干干净净;车间组长的儿子的朋友的儿子幼儿园放学没人接,我二话不说,就骑着老“凤凰”往那幼儿园奔但可惜的是,我最终的工人梦还是没实现,半年后这家国营机械厂经营不善、负债累累停产了。
我十七岁的时候,二伯父又给我找了个差使,介绍我去一家集体企业当仓库保管员。但我只干了一个月就被开处了,没为别的,谁叫我只有小学文化呢?一些需要记录的进销存的东西,字迹潦草不说,往往记得前后不对帐。幸运的是跟我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位三十几岁的老大姐当仓管员,一个月下来盘点后也没少什么东西。但当然的拿了一个月工资后,我就被炒了鱿鱼。这之后,我发狠的跟着二伯父练了两个多月的书法,尽管二伯父当时说我的功力只有初中生水平,但总算写出来的字变得工整起来,别人也瞧的清楚我到底写的是什么字了。
我的三次就业计划失败后,就好吃懒做的呆在二伯父的家里大半年没动弹,每天大部分的时间就是窝在自个儿的床头看武侠书。二伯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出去给我好歹找了个在茶餐厅当服务员的活儿。我也不好意思再这样下去,也就没说什么就去上班了。但只干了一个星期,我就不小心打破了十几个碗盆,那个浙江小老板大概是看在我二伯父的面子上,好说歹说的给了我五十块钱,算是我一个星期的工资,千求万求的把我给打发走了。
终于到了十八岁,这要是放在家乡农村,早已是要讨媳妇当家的年岁了。但我十四岁出来后,就再没回过家乡,我父母倒是来探望过几次。十八岁的我,还算长得结实,一米七二的身高,嘴唇上生着小绒毛,平时跟二伯父在院子里举石墩,耍南拳练就的身手还算过的去。最主要的是二伯父看我实在不是一个安安份份干活的主,于是他就开始把我带在他身边混。
为什么叫混呢?这是有原因的,二伯父凭着他“开山炮”这个年轻时闯下的名头,在我十八岁,他三十八岁时,手底下硬是还跟着几个三十好几的小弟,而这几个小弟又各自带着十来个不等的小小弟。于是,可以说二伯父当时是这个小县城里的一个帮派头子,手底下有着几十号的弟兄,对外宣称当然就是上百号的了。所以,当时在这个县城里,我二伯父也算是知名的人物,叫得上名号的,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先前我这么好找事儿做了,要知道当时农村户口的人在城市打工被叫做黑工,许多企业都是不敢收的。
二伯父虽然有这么多的手下,但很少跟别的帮派有什么斗殴的现象。原因无他,因为没有人敢跟他叫板的,而他也很会做人,叮嘱手下呆在固定的几个街区活动,收收街区各家商店的保护费。几年下来,县城里几个大小不一的帮派都有了默契,大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呆在各自地段,和气生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