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斟满,继续撕着手中的牡丹,视线也落在花朵上,不看三人一眼。
“为什么不能是来取你的性命呢?别以为提供了些消息,我们就会放过你。”曹慧芸目光锐利,只是岳翎浑不在意也不看她,全都落在空处。岳翎嘴角一勾,笑容显得空灵:“我还有用,杀了我吃亏的可是你们。曹姑娘,咱们的遭遇有些相同之处,只是你的运气比我要好。如今盛气凌人是来显摆还是来嘲笑我呢?”
“你”被揭开心中疮疤,曹慧芸禁不住有些恼怒。岳翎并未让她说下去道:“人生无常,曹姑娘应该和我有一样的感慨吧?”
手中的牡丹已被她撕去所有的花瓣,仅剩下淡黄色的花蕊簇心。失去了花瓣的保护,在夜风中显得孤单无助而迷茫。
三人心中都升起一丝不忍,终究岳翎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受害弱女子。曹慧芸定了定神道:“岳姑娘,能否告诉我们,易天行宗主的意外和你有关系吗?”
岳翎将花蕊凑近鼻端轻嗅:“我送去的贺礼叫做同心珠,其余便一概不知,你们可以问问他的女儿,或许有更多的线索。”
秦冰的目光复杂。因为这颗同心珠引发了一连串事件,林风雨与扶语嫣险些丧命,可她心中气归气,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岳姑娘,我们都很同情你的遭遇。可迫害你的对头并不是神州啊,你为什么要帮着魔宗那帮人呢?”
岳翎随手拂去落得一桌的花瓣,两根手指一搓,光秃秃的花蕊打着旋儿随风飘荡。她平静地目视秦冰道:“我只是觉得不公平。前人的错误为何要后人来承担?你们高人的争夺为何要我这种小人物来承受苦果?我在魔岛被剥去了层层外衣,被百般凌辱的时候,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呢?”
花蕊落地栽倒,无依,无靠。曾经高贵明艳的牡丹,如今只是一地落红,不久成泥。岳翎起身又摘下一朵牡丹,行进间踏过满地花瓣,虽步伐轻盈,花瓣仍难免被碾碎。
饮了一口茶,她又淡淡道:“秦仙子,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比谁都更想知道那么多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可我没有答案。于是我就这么做了,我这样的小人物呐喊声没有人听到,那么,就让我做点什么,就当是曾经在魔岛中遭受蹂躏的姐妹们无声的抗议吧。”
她又继续撕起了花瓣:“其实我现在也不错,步郎喜欢我,疼惜我,也不在意我不堪的过去。我也已身心俱陷于他。残花败柳之身还能寻一有心郎,很不错,曹姑娘你说是不是?
既得佳偶,我帮他剪除障碍也是天经地义。你们若要兴师问罪我无话可说,若要说我做的错了,那就过分了些。”曹慧芸摇头道:“岳姑娘这么说可就错了。
牵连无辜之人的必然大错特错你感同身受,可魔宗的做法正是如此呀。岳姑娘,你是紫儿的闺中密友,该明白你出事之后她有多么着急。可是你现在的做法,会让她多伤心?”
岳翎撕扯花瓣的动作难得地停下,可也只有那么一瞬,空灵的目光有些黯淡道:“一在天一在地,我们只是玩伴绝称不上密友。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敢问林真人,若是我夫郎的遭遇发生在您身上,您身边的如花美眷们被当面凌辱,您又会怎么做呢?”
林风雨心头如遭重击,这一问竟让他答不出一个字来。若是秦冰宁楠,紫儿若鱼,语嫣秦薇慧芸被仇敌百般凌辱,他会怎么做?他会怎么做?扶语嫣昔年家门惨案他便怒发冲冠杀上慕容世家,若是爱妻们遭逢不测,他不敢想下去。
岳翎的目光终于聚集,凝视林风雨道:“林真人,我听说了您的事迹,虽说咱们是对头,可我一向对您万分尊重,整个神州只怕您是独一份儿。
紫儿有您这样的夫君,我打心眼里为她高兴。您和我的夫君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一样的大气,一样的重情义,你们本就是一类人。
若非时局如此,你们或许会是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好兄弟。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也困惑我许久,我夫君给了一个答案,我也很想从您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林风雨喉结不住上下滚动,哑声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岳翎点了点头道:“这个问题不妨慢慢想。所以说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能想明白的就是,人世间很多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她目光一凝显露出罕见的杀气道:“只有责任,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