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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芒脸色不郁道:“就一个天图便畏畏缩缩?”随即脸上泛起淫邪之色道:“听闻天鬼王于碧云宗决战当日甚至未曾出手,到底是怕了那只小狗,还是看上了狗子细皮嫩肉一张俊脸?”
洛芊芊摊开右手,五指嫩如春葱,她凝视着掌心不带任何感情色彩道:“本座尚不敢轻举妄动,护法若是急着去送死本座也不拦着。不过若是白白送在敌人手里,不如先过本座这一关。护法意下如何?”
“你”玉芒强忍怒气阴森森道:“天鬼王好大的架子。不知此番驾临神州是来与我魔宗相辅相成报仇雪恨,还是来对我等逞威风来着。”
大力鬼王脸色一沉道:“七护法莫要把话说得过了。天鬼王奉主人之命前来助战,本身亦身负血海深仇,你出言讥讽话里话外地挑事,莫非是不将主人放在眼里?”
洛芊芊微微一笑道:“神州有些道貌岸然之辈固然无耻之尤,七护法又是什么好人?昔年奸淫女子,谋财害命的事儿难道做得少了?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而已。”
卫无涯挥手打断玉芒,向洛芊芊欠身道:“七护法心情郁闷急躁了些,本座代他向天鬼王陪个不是。如今大敌当前,贵我两军还需同心协力才是,些许言语上的分寸还请勿要计较。
倒是天鬼王身负血海深仇,本座颇有兴趣知晓一二,还请天鬼王明示。”他一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模样,实则淡然而睿智的目光中隐藏着极深的一丝兴奋之意。
洛芊芊目光幽幽,心神似又沉浸在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里蜀地西川有两大重镇,成都称天府之国,巴郡则因两江汇集,水路交通要道而成富庶之地。
洛老头原名洛家声,爷爷是农民,父亲也是农民,家中的独子。祖上据说出过大官,不过余阴未曾落到他这一支身上来。他出生的时候曾让算命先生断过命,那先生烧了符纸断过阴阳,叹道:“五阴绝脉煞气尤重,怕是不太好。”
他看着一家人老实本分,没敢把“或将连累家人,自己也难善终”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悄悄地给这善良人家周围阴气重的角落处下了几道符,却咳着血走了。
洛家声长大成人,娶了隔壁青梅竹马的女子为妻。家中的生活平实,每天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双亲俱在,儿媳孝顺,日子却也融融。只可惜妻子多年未孕,洛家声不免心中遗憾。
他三十七岁那年,蜀中突遇豪雨,堤坝溃塌,山洪倾泻,洛老头的家遭遇洪水,毁于一旦,待得洪水退去,祖屋中已是满目疮痍。
无奈之下,洛老头举家迁往城东,全家人用自己勤劳的双手盖起新屋,不过木头搭建,茅草为顶,却也足够一家人遮风躲雨。
只是离了旧屋,一家人的运道便一日不如一日。大灾之后疫病流行,洛家声的父母得了瘟疫,家中实在没钱医治,二老相继病亡。刚刚将父母下葬,却发现自己妻子多年没有动静的肚子突然有了身孕,大悲大喜之下,洛家声百感交集。
二人原本已是相依为命,却不曾想突然冒出个孩儿,一家人又可享乐天伦。洛老头对妻子加倍爱惜照顾,指望添个一儿半女,洛家也好后继有人。
十月怀胎,道不尽心酸与喜悦。临盆之日,洛老头在产房之外焦急等待,听得房内来来去去脚步不绝,呼来唤去之声不绝于耳,心中忐忑不安。待到那产婆跑出门来道:“恭喜恭喜,洛家添了个千金。”
洛家声虽然心中盼望有个男丁传宗接代,但是中年得女,依然兴高采烈。产婆将女儿用棉袄包裹着,洛家声见这女儿眉目美极,心中更加高兴。正抱着女儿哄在怀里爱不释手,突然听见产房里大乱,一阵人仰马翻之后,一个产婆跑出门来唤了名医生进去。
洛家声正自心下惴惴,产婆便跑出来道,你妻子大出血,怕是已救不活了。这一声晴天霹雳,几乎让洛老头当场晕去。大悲大喜,大喜之下又来大悲。
怀中抱着新生的女儿,泪眼看着在床上躺着的结发爱妻,握着渐渐冰凉的双手,身子如在冰窖之中,只有怀中的女儿,给他的心房带来阵阵温暖。
安葬了妻子之后,洛家声在悲痛之后振作起来。如今,女儿就是他的一切,妻子将这唯一的宝贝留给了自己,一定要将她养大成人。房屋家具都在,可惜物是人非,来了女儿,却走了妻子。家中门前的空地上,花草正茂,女儿,就叫洛芊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