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营帐顶棚上立着一只木鱼,边缘檐角处悬挂着一圈铃铛。
只是这两件佛家之物俱是白骨铸就,看上去就似一座白骨佛堂。身为鬼军首领,洛芊芊也未擅闯此地,而是轻声道:“难沱大师,芊芊前来拜会。”
营帐里一张桌案,八个蒲团。桌上的铜炉点着三柱骨香,苍白的轻烟供奉着案后一尊菩萨。那菩萨竟是白骨铸就,此刻盘膝而坐手持佛印,骷髅面上仍能依稀看出宝相庄严。
一切都显得更加阴森诡异。若是神州有人在此,定会对桌案上的供品大为惊异。只见案上摆放着九个一堆,共九堆人头。其中不乏昔日神州名闻遐迩的大人物,就连玄机也在其中。
一名鬼王颈挂一百零八颗白骨佛珠正喃喃念经。晦涩难懂的经文下,白骨菩萨散发金色的佛光,而供桌上的人头赫然起了匪夷所思的解脱表情。
直到一篇经文念罢,鬼王才道:“天鬼王可是在寻贫僧?还请入内一叙。”洛芊芊被晾在门口良久,但并无丝毫不耐与不满,此刻闻言方才步入白骨佛堂。难沱起身施礼,与洛芊芊在蒲团上面对面跪坐道:“天鬼王可有吩咐?”
洛芊芊凤目迷茫却不缺礼数回礼道:“仅你我二人在此,大师不必多礼。难沱双手合十:“天鬼王谬矣,你我都不能称之为人了”洛芊芊螓首低垂,良久方道:“大师与我既非人也非妖,又是何物?还请大师为芊芊解惑。”
难沱缓缓道:“非人非妖,自是鬼物无疑。”洛芊芊摇头道:“芊芊亦长居鬼界。鬼物虽具灵智,只为无生之灵。天性便与生相冲相克,恨不得世间尽是无生之地。
然则大师仍苦修佛法心怀慈悲,芊芊重返神州,越杀越觉非心中所愿,与生灵相亲更日渐见之则喜。想必形为鬼,心非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名大成鬼王口宣佛号声称善哉,实是说不出的滑稽可笑。话语从那张近似骷髅的面容里说出来更添几分诡异。“天鬼王心中清明,更有何惑?”洛芊芊面容郑重,似乎对难沱以鬼修宣佛号的事情习以为常:“芊芊心中之惑有二。一则仇怨何解?”
难沱双手合十眉目合拢道:“天鬼王心中已有定论,何必问贫僧。”洛芊芊道:“大师亦是神州旧人。大师对芊芊了如指掌,而芊芊对大师过往一无所知。敢问一句大师重归神州所求为何?报仇?或是如魔宗所言重整神州河山?还请大师勿要隐瞒。”
难沱双目微张也透出迷茫道:“贫僧亦不知为何重返神州。只因心中忽有所感,直觉随天鬼王一行当有所获。仅此而已。”顿了一顿又道:“贫僧并非有意隐瞒天鬼王,过往之日天鬼王并未问起,是故贫僧不说。”
洛芊芊道:“既如此,还请大师示下。”难沱微微一笑,骷髅面上竟涌起慈悲圣洁之意:“阿弥陀佛,过往之事何须多言,不过是被人所害,又被施了咒法未入轮回反而投身鬼界。然心中于佛法执念难断,不得不修此白骨佛经而已。”
洛芊芊道:“大师不必完全受制于血河圣君。此间事了是留在神州还是返回鬼界?”难沱道:“这亦是贫僧此行所需寻求的答案。
天鬼王所寻之事想必已有答案,贫僧斗胆建言,还请从心而行。”洛芊芊霍然起身道:“叨扰大师,芊芊这就去寻最后的答案。”
青翠葱郁的山谷里弥漫着一片突兀的乌黑,深重的死气污染了这片土地。或许百年之内都不会有任何生灵,甚至有生灵靠近此地都会化为死灰。
洛芊芊漂浮在空中深深收敛了真元,不敢再让身上的死气侵染,美眸凝注此地片刻不曾移开。一名男子落在天鬼王身后:“芊芊!”语声中掩不住欣喜之意。
洛芊芊依旧背对着男子道:“你能让这片土地复生吗?”男子从她背后一探头,长身玉立,飞眉龙目,露出宠爱的笑意道:“又发脾气了?这有何难?”一股苍青色的火焰从他口中吐出,生命之火抚过被死气侵染的大地,死气散尽万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生。
不过一炷香时分便尽复之前生机盎然的模样。“好一个麒麟长春诀!”洛芊芊啪嗒一声合上手中的探灵罗盘收起道:“喊你就敢来?不怕我设个陷进捉你这只墨麒麟吃肉?”
男子正是莫非凡,得心仪的美人邀约正难掩得意,温言道:“咱们难得独处,何必说些扫兴的话?”洛芊芊冰冷的面容一缓,满含期盼道:“告诉我,你要怎么对付血河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