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清弦自觉蹊跷,便蹑手蹑脚的,偷偷的跟在后面,远远的看着他们。
这大虎个子委实矮了些,怕是最小码的衣裳套在他身上都会晃里晃荡的,他晃荡着衣服,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一个客栈。
“九香客栈”店面不大,却有桌有椅的,一楼、二楼均是饭店,三楼以上才是客栈。
沈清弦见大虎把跟班的人都打发到一边儿,自己进了客栈,便转到客栈一角的一个窗子下面,偷偷探出头来看。却见那大虎跟掌柜打了个招呼,径直的走上楼去了。
这地方,恐怕自己一个姑娘家也不方便进去,沈清弦想了想,便转身悄然离开,按着原路返回到刚才的那个小巷子。
刚才的祖孙俩,正相互搀扶着慢慢的走着,那男人的腿似乎受了伤,被小孙女扶着,另一只手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着,还不住的安慰自己受了惊吓的小孙女。
“这位大叔,”沈清弦忙跑过去,扶住了他,却见那孩子的一边脸被打得淤青,嘴角也已然被打破了,还在流着血,眼睛通红通红,泪流个不止。不由得心一疼,颤声道“这是怎么一会事,刚刚那些人,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男人苦涩的看了沈清弦一眼,叹息道:“姑娘你都看到了?唉!”他一手扶着墙,蹲下身来,把小孙女揽在怀里,老泪纵横“都怪我,这把老骨头了还去赌,输光了所有的钱,连给我小孙女治病的钱都没有。我儿子、媳妇都死的早,亲戚们怕我向他们借钱早就躲得远远的,我没有办法,就只能向高利贷借,却不想这帮人都是些黑了心肝的,说什么利滚利,三个大洋一下子变成了二十个,我哪里有钱还!”
说着,与小孙女抱头痛哭。
沈清弦叹了口气,原来人都是苦的,只不过都在慢慢熬罢了。她摸摸自己的口袋,办了丧事,只剩下三十多个。其中有十个是她要还给王妈的。她拿出钱来,数了二十二个递给男人,道:“大叔,你也别急了,这些钱,你先拿着,还了钱,剩下的,你就好好带着孙女过日子吧。”
男人看到钱,愣住了,一双含着泪的眼盯着沈清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拿着吧。”沈清弦把钱塞到了男人手里,又问“你是在哪里借的高利贷呢?”
男人愣愣的看着手里的钱,还没等有所表示,又听得沈清弦这样问他,便答道:“就在东头的一个小街上,紧挨着‘斗金赌场’的小钱庄。”
沈清弦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被男人一把拉住。“姑娘,我不能随便要你的钱,我哪里有钱还你呢!”
“大叔,你不用还我,好好带着孩子过日子,你总不希望他们把你的小孙女卖了吧?”沈清弦柔声道:“再说,我亲人刚去世,我知道那种骨肉分离的滋味不好受。你不要放在心上了。”
说罢又要走。
男人忙拉过小孙女在地上狠命的给沈清弦磕头,嘴里不住的感谢着沈清弦的大恩大德。沈清弦劝也劝不住,只得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转身走了。
那男人和他的小孙女,还在不停的磕着,一下接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