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联谊会吗?我们课长看到你了,他私下跟我打听你有没有男朋友,他还称赞你长得很漂亮,又有气质。前几天,他找我去谈,托我把你介绍给总经理认识,我才把这件事跟妈说的——”
“是啊,是啊,紫苓,你就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当作是多认识一个朋友嘛!”康妈妈接着说:“你如果都不肯尝试看看,那妈会觉得很遗憾的。每次街坊邻居都问我,你们家老二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饼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
康紫苓知道母亲又要拿那些街坊邻居的“闲言闲语”来让她“束手就擒”了。
叹了一口气,她无奈地说:“好、好、好,我投降。”
康妈妈和康紫蓉夫妇听了相视一笑,秦佑伟乘胜追击说:“那我们就定明天晚上七点,一起去吃晚饭。妈、二姐,我和紫蓉会在六点半的时候过来接你们,可以吗?”
“可以、可以,佑伟,你做事真细心周到,谢谢你啊。”康妈妈见事情进行的那么顺利,笑的合不拢嘴,好像她明天就要嫁女儿似的。
康紫苓却在一旁生闷气,不断在心里发牢骚——难道我就不能依着自己的意思生活吗?为什么我又妥协了呢?真气人。
可是,看着母亲喜孜孜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很不孝,竟让母亲这样为她担心,唉!
* * *
下了班,康紫苓乖乖的准时回家。
康妈妈早就在阳台翘首盼望了。
“紫苓,你总算回来了,快,快去洗洗脸,重新化个妆,再换件漂亮的衣服,佑伟等一下就要来了。”
“妈,我累了一天,先让我休息一下嘛,而且又不是要觐见什么国家元首,为什么要那么麻烦,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康紫苓往沙发上一靠,闭目养神,顺便准备接受母亲的“谆谆教诲”
果真,康妈妈说了:“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一定要给人家一个好印象。你看,你现在穿的衣服颜色太素了,去换一件比较红的,比较喜气嘛。还有口红,颜色也太淡了,换一支。还有,把头发放下来,你知道你把头发放下来的样子最美了。”
“妈,拜托你放轻松一点,好像我现在就要嫁出去似的。”康紫苓揉了揉双颊,顺便打了一个呵欠。
“对了,紫苓啊,等一下你可要小心别打呵欠,就算想睡也要忍耐,知道吗?”康妈妈知道女儿的坏习惯,她只要一想睡觉,就会呵欠连连。
康妈妈说完又跑到阳台上观望,看看女婿到了没。过了一会,她开心的大喊:
“来了、来了,紫苓,佑伟和紫蓉来了。”
康紫苓一点也不开心,她开始觉得答应这件事是个错误。
可是,她绝对没想到,这不只是个错误,而且还是个天大的错误!
* * *
秦佑伟带着老婆、岳母和康紫苓到了一家海鲜餐厅,一位服务生走过来领着他们到一个房间,叫“如鱼厅”
何武君和他的父母亲,还有那位课长已经等待一会儿了,见一行人来了,四个人一起站起来迎接。
大家都坐定以后,秦佑伟开始为两方介绍。
康妈妈用脚踢踢女儿,康紫苓只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
“伯父、伯母好,课长好。”又慢慢把眼光转向对面那位“男主角”这一望,真是非同小可,康紫苓震惊的差点跌倒,因为,对方正用一种非常不礼貌的眼光盯着她看,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旁若无人的、评判审查似的眼光,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康紫苓心里气极了,心想,怎么会有人用这样不客气的眼光盯着别人看呢?那种感觉比应征面试的时候还要惨,除了有坐在那里让人待价而沽的无奈之外,在他高傲的目光注视下,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百货公司门外特价拍卖摊子上的商品一样,要让路过的人频频拿起来前后左右仔细的翻看、内外检查一下,摸摸看质料喜不喜欢,然后再琢磨考虑一番,才决定是不是要买,如果不满意,就立刻被随手丢下了。
康紫苓咬着唇,一语不发,用力的压抑怒气和屈辱的感觉,低头看着眼前斟满热茶的陶杯,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杯中那缕轻烟消失掉。
她沉默地听着旁边的人不停的相互劝菜、敬酒、聊天,她几乎没说话,也没吃什么菜,更从此不肯再抬头看一眼对面那张令人生气的脸孔,和那双正在“打分数”的眼睛。
看她不说话,大家都以为她是害羞,其实她是又生气又悲哀。
康紫苓在心里告诉自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打死我也不会再做这种伤害自己、糟蹋自己的事了。
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只有康紫苓一个人闷闷不乐,离去时,她只向何家父母和那位课长道别,完全不看何武君一眼。何武君则是一脸严肃的盯着康紫苓。
秦佑伟看着他的上司,却猜不出他的心情,再看看康紫苓,竟让他有点担心了,因为平常她很少这么沉默的。
康紫蓉虽然知道姐姐一整晚的表情,其实就是“没兴趣”但是她却无法了解她已经受伤的心。当然,除了康紫苓自己,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回程路上,康紫苓一直沉默不语,康紫蓉夫妇也默不作声,只有康妈妈仍在兴奋当中,以为女儿只是很累才不想说话。
康妈妈拍拍她的手说:“紫苓,你觉得怎么样?”
康紫苓不回答,侧头看着窗外。
“紫苓,你觉得何先生怎么样啊?”康妈妈还没发现康紫苓的沉默有点不寻常。
可是在前座的康紫蓉夫妇已经猜到七八分了,打圆场说:“妈,先不要问,让二姐再想一想嘛。”
“还要想什么?见了人不就应该知道了吗?”康妈妈仍然穷追不舍。
康紫苓在一旁听着,屈辱的感觉又被挑起,可是她还是紧咬着唇,要自己别说出会后悔的话。她想,她真是得到报应了,以前不肯顺随社会流俗,在年轻的时候把自己嫁掉,才会拖到现在,要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推销”出去,受这样的气,她能怪谁呢?而且,当初自己就该坚持原则,不要答应母亲,现在伤害已经造成,她能怪母亲吗?怪妹妹、妹夫吗?怪那个“可恶的”男主角吗?不,这一切都该怪她自己。康紫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前座的两个人听见姐姐的叹气声,也莫可奈何的相视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