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几天前在餐厅遇见纪允梨，严廷威就知道自己将会有麻烦，果然，星期六上午，他就被电召回阳明山豪宅。

    在客厅里，严家大家长，六十二岁的严泰州，神情威凛，睿智的眼眸夹带一丝怒意看着大儿子，一旁的妻子方玉瑞则是一脸忧心。

    “廷威，你到底在想什么？”

    面对父亲威厉的质问，严廷威淡淡地回道：“爸，我的想法很多年前就已经跟您说过了，不是吗？”

    “好，你说你想教书，我听你权叔的建议，让你教书。但你不可以在外面和女学生乱搞，听说还是个不正经的女孩。”

    “爸，我不知道纪阿姨跟你们说了什么，但那个女孩是我的学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女孩。”严廷威反驳着。

    多年前为了他不回公司工作，他们父子关系一度陷入冰点，最后是由权叔居中调解，他才得以继续教书，父子俩的关系也才转好许多，但后来又为了他与珈予的婚事而再度紧绷。

    “听你的语气，你真的跟那种不正经的女孩在交往。”

    “廷威，你怎么可以和其他女孩子交往，别忘了，你已经有了珈予。”认定儿子真的有其他的女朋友，方玉瑞觉得这次是儿子做错了。

    “爸、妈，不管我有没有和那个女学生交往，和珈予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很早之前就说过，我不会娶珈予的。”

    爸妈从小就把珈予当亲生女儿般疼爱，长大的她既漂亮又能干，他很明白爸妈是不可能也舍不得，把这么优秀的准媳妇给嫁出去。

    但这是他们两老的想法，他不能为了顺从他们的心意而结婚，然后让珈予过得不快乐。

    “你在说什么？”严泰州生气地看着儿子。

    “廷威，你这样说对得起珈予吗？她已经等了你那么多年了。”虽然珈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方玉瑞早就把她当成是一家人了。

    “对不起她的人不是我。”

    严泰州震怒地低吼“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公，你不要这么生气。”怕丈夫和儿子又要吵起来，方玉瑞赶紧安抚丈夫的情绪“廷威，你不要说话激怒你爸爸。”

    面对父亲的震怒，严廷威没有退缩，俊眉一扬“很多年以前，我就说过不会和珈予结婚，我想您们都很清楚。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的私心，才硬让珈予等我的吗？”

    这个问题存在很久了，既然现在谈开了，他希望可以获得圆满解决，毕竟这样拖下去，对珈予是很不公平的。

    “你”严泰州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廷威，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姓程的女学生？”以前儿子可不曾说过这样的话，态度也不曾这么的强硬。

    “我不会允许你跟那种不正经的女孩子交往？”

    “爸，我再跟您说一次，她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女孩，她是个单纯的女孩”不管他将来是不是会和程意乔在一起，但现在他喜欢和她在一起那种轻松愉快的感觉。

    “单纯的话，她就不会勾引学校的教授了。”严泰川站起身“不管是不是我们的私心，总之，珈予是我的媳妇，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事实？”说完话，他愤怒地走回书房，不愿再谈下去，问题还是没有解决，父亲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会让珈予一直等他。

    方玉瑞看着丈夫生气的走进书房，开口劝道：“廷威，珈予是个好女孩，她将来也一定是个好妻子。”

    “妈，我和珈予不论个性或兴趣完全不同，您真的觉得我和珈予结婚，我们会幸福吗？”

    “这”方玉瑞让儿子这么一反问，倒哑口了“廷威，你真的那么喜欢你那个女学生吗？”瞧刚刚他多护着对方。

    “妈，我和珈予之间的问题不关她的事，别把她给扯进来，”这个问题不容易解决，他不想把程意乔扯进来。他喜欢看她无忧无虑地笑着，那种单纯没有心机的笑靥让他上瘾。

    看来儿子真的很喜欢对方“那个女学生比珈予漂亮吗？”

    “她们是不同类型的女孩子。她活泼可爱、个性率直，和她在一起，不需要说什么，只要看到她自然又生动的表情，便让人觉得很快乐。”当然那种想要作怪的精灵可爱表情也很迷人。

    方玉瑞一直以为个性内敛的大儿子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一心只想着他的书本，但现在，他却对身旁的人观察得这么入微，而且脸上表情是如此很温柔。

    当时她听到允梨说廷威在餐厅里开心的哈哈大笑，还以为是她说的太夸张，因为以儿子的个性，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可是这会儿看见儿子脸上表情是这么柔和，或许他们不该再逼他娶珈予为妻。

    正如儿子所说，这样勉强在一起，将来是不会幸福的。

    方玉瑞当然也不愿意见到事情发展成这样，但是珈予怎么办？她已经一心一意想要成为他们严家的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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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珈予站在二楼阳台，跳望着远方。

    “干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严廷伟走向前，低头看着下面的露天游泳池“怎么，你该不会是想试试高台跳水的感觉吧？”

    面对他的开玩笑，她微扬起一抹苦笑。

    “觉得好笑就笑得开心一点嘛，干么一脸小媳妇的样子。来，自然快乐的笑一下。”他拍了拍她绷紧的粉颊。

    “廷伟，你别闹了，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玩。”和他在一起，她总觉得好像跟一个小学生在一起似的。

    “好吧！那给你一分钟丢掉你的坏心情，一分钟后我们再来玩。”

    “廷伟。”叶珈予白了他一眼。

    “好，我知道，叶大小姐你现在心情真的不好，小的我最好闭嘴，然后乖乖滚到一旁去不要吵你，对不对？”

    叶珈予让他这番话给逗得哭笑不得“你呀，真是长不大的孩子。”不过她倒很羡慕他有着如此开朗的个性。

    “小姐，我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

    “二十七岁又怎么样，还是比我小一岁，一样得叫我姐姐。”在严家，她和他感情最好，两个人就像亲姐弟一样亲近。

    “是吗？”严廷伟炯然有神的眸底闪过一抹黯然“珈予，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大哥吗？”

    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楼下吵得那么大声，不想听见都很难。

    没想到大哥居然惦惦吃三碗公，学人家谈起师生恋，虽然他是不知道学校会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但很肯定的，爸妈一定会反对。

    反对的理由当然是大哥已经有珈予这个内定的妻子了，虽然他们两人没有正式订婚，但大家早已经把她当成是大哥的未婚妻了。

    叶珈予没有回答，抬眼再度看着远方天际。

    她美丽的侧脸看起来好哀愁，让严廷伟感到心疼“其实你不用想太多，说不定大哥根本就没有跟那个女学生来往，他最后还是会跟你结婚的啦！”

    “是吗？”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猜严大哥应该挺喜欢那个女孩的。纪阿姨不是说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热恋情侣，还有说有笑的。”

    “你又不是才刚认识纪阿姨，她说的话要打对折，不，根本就是不用听。”纪允梨可是有名的八卦婆“而且你想，以大哥那种个性，他会在高级餐厅里哈哈大笑吗？”

    “我想就算没有哈哈大笑，严大哥当时也一定很开心，脸上有笑容，所以纪阿姨才会那么说。”

    比起他是不是另外有女朋友，她比较在意的是他的笑容。

    她几乎想不起来最后一次看见他笑得很开心是在什么时候，十年前，或者更早之前？

    “既然你这么在意大哥是不是和那个女学生在一起，那么我去替你查一下好了。”严廷伟也想知道大哥在想什么。

    “这样好吗？会不会让你跟严大哥吵架？”毕竟楼下吵得好凶。

    “为了美丽的姐姐，小弟我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一定会完成使命。”

    看他说的一脸认真，叶珈予不禁笑了出来。

    “廷伟，谢谢你。”他对她这个姐姐真的很好。在严家，若没有他，她一定会很孤单。

    “大姐，你终于笑了。”他也跟着笑了。“为了感谢我对你这么忠心耿耿，大姐，你是不是应该请我喝个东西？”

    “当然没问题，你想喝什么，我去端上来。”

    “不要家里的。现在请我到外面喝一杯吧！”

    “现在？！”

    “当然是现在。”

    “可是楼下我们现在跟严伯伯说要出去，这样不太好吧！”要出去就得经过客厅，现在楼下正为了她和严大哥的事争执，她怎么好意思说要跟廷伟出去呢？

    不过他的外出喝酒提议让她很心动，她也不想继续待在屋子里听到楼下的争吵声，那只会让她的心情更不好。

    叶珈予一转身，就见严廷伟从二楼阳台旁的大树攀爬下去，动作非常俐落的跳到一楼地面。

    “珈予，下来。”他对楼上的人伸开双手“很容易的，你只要爬到这里，然后跳下来就行了，我一定会接住你的。”

    她看着站在一楼的他。天啊！真的好疯狂喔。

    她小的时候在育幼院里也曾爬过好几次树，不过那已经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

    她心跳加快的看着下面，有点疯狂，又紧张刺激。

    “珈予，快点下来。”

    看着楼下笑得俊朗的脸，她笑了笑，双手抓住树枝往下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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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下午，程意乔下了课来到办公室，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入。

    严廷威这一节还有课，她有充分的时间酝酿一下心情。

    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暑假他不就是乖乖跟她去宾馆吗？

    待会儿她会色诱他对她伸出魔爪，然后再故意喊不要不要，再以录音笔录下，嘿嘿嘿！有性骚扰的证据在她手上，再来她就等着当老大。

    不过她不会像他一样，恶整他一年。她的要求不高，只要他分数给高一点就行了。

    下课钟声响了，下一会儿严廷威走进办公室。

    “教授，你回来了。”程意乔漾开灿烂甜美笑容。

    “嗯。”他轻应了声，没有看她一眼就直接走向办公桌，放好手上书本后，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包香烟。

    “教授？”程意乔收起笑容，困惑地看着打开窗户，站在窗边抽烟的严廷威，他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这样，她今天的色诱计划还要继续进行吗？

    她内心有点挣扎。反正她只是要录到他摸她而她喊不要的声音而已，他心情好不好应该没有关系吧！

    只是，她又有点在意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不曾见他有过这样愁眉不展的表情，她甚至不知道他会抽烟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走向他“教授，你怎么了？”

    “抱歉，忘了问你介不介意我抽烟。”严廷威往窗外吐了口烟“你放心，我会尽量不让你闻到烟味，而且只抽这一根。”

    “教授？”说真的，魔鬼突然不邪恶，她还真觉得不习惯。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在找晚上打工的工作吗？我的藏书最近想要重新编排整理，可能需要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你要不要过来帮我？”

    程意乔挑了下眉“又是免费的？”

    “不是，晚上的工读会付你钱，一个小时一百元，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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