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我劝你别打这个主意了,那样做你知道光每年的利息,你就要背上多少债务吗?”
她深知道以他保守的个性,名下一定是只有不动产,到时抵押偿还不出来的后果,难道他不知道吗?亏他还是个老头了,行事还是动不动就这么冲动,直要别人替他操心。
“反正你都是要赚钱。”黎非易憋着怒气,他就看不出来她这样有什么不同。
“卖给我和卖给‘广元集团’有什么不同?不然我出广元的两倍价和你买,这总行了吧!”
他就不明白,明明应敏妮志不在此,为什么要死抓着手中的股票不放,拿了钱回西雅图去安享她的晚年难道不好吗?
“黎、非、易!”应敏妮这下真的生气了,这老头怎么这么想她。“你竟然以为我只是为了赚钱?”
她真是气坏了,难道他看不出来,她其实是在为他设想吗?他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后果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承担,不然他至少也要为芝芝着想啊!
“难道不是吗?”黎非易反问。“你根本就没看过我和强尼怎么毕路蓝楼的刨立这个度假村,没看过这里最辉煌的时刻,你当然不会对它有很深的感情。在你眼中;这不过是你凭空而来的一项遗产,你想的只是怎么样把它变成最大的效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当初他和强尼只是基于喜欢露营的嗜好,就号召一群人来岛上度假,几年下来后,决定要让更多人能享受到露营的乐趣,更加亲近大自然。”于是他们四处筹募资金,成立了‘海云天’这种休闲式的度假村,希望能将他们的爱好分享给其他的人。
没想到第一年成立,在报纸广告一刊登后,在短短的三个月内就涌进了一万多名的度假人潮,各种合资案也纷纷向他们两人提出。”
最后他和强尼商量的结果,决定只要经营者对度假村的理念是和他们接近的,他们就免费将‘海云天’的名号和其他经营者共享,只组织一个委员会,负责审查各地的营业状态,希望能维持各地度假村一定的品质。
没想到几年下来,这个最早设立的度假村,反而在营业额排行上连续三年微陪未座,他和强尼也是检讨再检讨,始终找不到问题的症结。而依据当初草创的组织章程来说,这时,就该是由委员会接手的时候了。
偏偏强尼又在这时候过世,遗留下的股权又转到应敏妮的手中,如果他记得没错,这女人的固执恐怕不下于他,而事情也是一直卡在这上头无法解决。
女人果然是麻烦,黎非易这时候可深深佩服孔老夫子的高见了。
“就这样?”应敏妮的柳眉只怕要倒竖起来了。“你对我的评价就是如此?你就觉得我只是为了赚钱,而想卖了股权是吗?”
她四下观望,现在要是找得到菜刀的话,她可能就要拿起来挥舞一番了,这老头只会这么想她?
“难道我错了吗?”黎非易不甘示弱的反问。“当初你离开我嫁给了仲文,难道不是因为他比较有钱吗?”
他们从十八岁起交往了三年,没想到在大四毕业前,他们因故大吵了一架,两人冷战了好几个月不说话。过没多久,他就听说她和了仲文在一起了。
丁仲文当时是个见习医生,他一直以为应敏妮是因为了仲文有比他良好的家世背景,和未来的‘钱’途才下嫁。难道不是吗?
“你也这样以为这就是我嫁给仲文的原因?”应敏妮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没想到他误会得这么离谱。
“无所谓了!”黎非易挥挥手,现在谈这些陈年老事都太迟了。何况三年后碰到芝芝的妈,他就很少再想这些事了。“我是不会向你翻这些旧帐,反正事情都已经过了,现在再提也没什么意义。”;
“但我不这么以为!”应敏妮拦住他欲站起的身子,他别想丢给她这样一个指控就离开。他口口声声说不会翻她的旧帐,但脸上的表情明明就不是这么说的,她才不会上当。
“坐着。”她按住他的膝盖,让他不能移动。“我没有负气嫁给仲文,而最后嫁给他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气你。”
“看得出来。”黎非易执意不肯看她,眉头紧蹩的看向远方。
她当然是过得很好,从她过了这么多年还保养得这么好,他就可以知道,这几年她过得绝对不是苦日子。
“哎,”应敏妮叹一口气,这老头还是没听进去。“非易,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们个性都太像了,一吵起架来就是天翻地覆,就算我们当初结婚了,也是不会白头偕老的。”
她想起刚认识他时,就是在上学等公车时,看到非易把插队的人揪了出来的正直行为而倾心于他的。而他们也的确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直到热恋期过后,他们慢慢开始出现争执了。
而引起原因的往往都是因为一些小事,像她觉得七不够浪漫,他觉得她要求大多等等偏偏吵起架来。他们都倔,谁也不肯先开口求和,几次都要朋友在其叫来回奔走,直到大家筋疲力竭为止。
所以他们毕业后黎非易要去当兵时,他们就为了勿想要出国留学的事大吵了一架。他说要她等他两年再一起出去;而她保证她出去两年是绝对不会变心,但他衫如果她走了,他绝对不会等她然后两人就陷入了鸿战。
她就是在那段时间里终于想通了。她爱非易,但是他们无法相处,在一起的争执往往捣乱了两人的情绪,让他们没有办法专心在他们的学业和事业上。
刚好在这个时候她认识了仲文,仲文大她三岁。稳重、成熟的展开了他的追求,和仲文在一起,她的确没啃感受到当初和非易的轰轰烈烈。
但细水长流别有一番滋味,他们结婚二十八年,在一位期间她从来没有一天后悔嫁给了仲文,她以她的先生为做。小“没错,我同意你的看法。”黎非易僵硬的说道。呐干嘛说这些?他从来没有以为她还会惦记着他。
“才怪!”应敏妮小声的咕哦!她要是真的相信他,就有鬼了。“你再想想我的意思,我不是说当年是你不好或是我不好,你不能不承认,当时我们的确是很难相处的。”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那时她也挣扎过,也为自己的决定犹豫过,最后她还是以自己的感觉为依归。
或许爱情不会是全然快乐的,但以他们当时的情形,爱情带来的痛苦已经远大于它所赐与的快乐了。这让她不得不重新评估,或许这不是爱情,或者这么说,这不是成熟的爱情。
“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好了。”黎非易恼怒自己的内心竟然因她这一番话而起了波澜。怎么回事?他以为他早就不在乎了。
“不是我怎么说就怎么是。”应敏妮应道。“我只是想把事实指给你看看”她指着沙滩上的黎芝芝。
“你瞧!”这时的芝芝绑了一个马尾,在一群打沙滩排球的旅客中,仍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们一个个都这么优秀,这是值得我们欣慰的,不是吗?”
而如果他们不往前看,一直惦记着那些老掉牙的陈年往事,那并没有什么意义不是吗?
而且时间不也证明了,他们其实还是找到了各自的幸福,那当年的是非对错,不是也不再那么重要了吗?
黎非易沉默了起来。他的目光也凝注在他的宝贝女儿身上,芝芝在太阳下红噗噗的脸蛋真是美极了。她个子不高,大约一米六左右,但因为身材比例极好,远远看来像是有一百六十五。
“这孩子像她妈妈吗?”
看到他不说话,应敏妮又起了话匣。
“嗯!”黎非易微微颔首。“她们母女俩简直就是一个模样,走在路上没有人以为她们是母女,人人都说像是姐妹呢!”
他想起他太大,小贞是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就像他一样喜欢交朋友,在度假村里,她能够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似乎和什么人都可以聊上几句。
而在这一方面上,芝芝比起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们似乎真的喜欢度假村这个行业,尽管睡眠时间很少,工作时间也不固定,但他从来没有听过她们的抱怨,似乎她们天生就是这一行的人才。
“真希望我能够见到她。”应敏妮诚心的说道。她和芝艺这么投缘,相信也一定会喜欢小贞的。“她过世以后你一定很难过吧?”
她听芝芝说,非易这三年明显的话变得较少了,虽然工作上的应酬是免不了的,但他似乎常常陷在自己的回忆里,显得有些落寞。
“当然!”黎非易简短的回道。他想念小贞,没有她,他似乎什么都做不好,就像这几年的营业额似的,一步一步的下滑。
“要不要说说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应敏妮试探的问道。他知道她和丁仲文的相处情形,但自从他结婚后,她就没有利他们再联络了。
“在一场登山活动上吧!”黎非易回想起那段往事。“当时我们一大群人一起去爬大霸尖山,那时要攻顶时最后两百公尺,我扭伤了脚踝,伤得很严重,她自愿放弃攻顶的机会,留在我身旁陪我”
于是他们就坐在山路旁,看着队友一离去,两人就天南地北的开始聊了起来,最后发现他们有许多的共同点,一样热爱自然。一样喜欢古典音乐,而且竟然还都是台中人,最后他们就自自然然的谈起恋爱。
小贞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女孩,在他们相处的岁月中,他从来没有听过她道过谁的是非,一有不高兴也是几分钟就过去了,而高兴时她更是大方的分享给每一个人知道。他是到小贞过世后,才一想起她的这么多优点,一直后悔着为什么在她还活着时,没有亲自告诉她。
“所以我们该感谢!”应敏妮也想起了仲文,她庆幸他们的婚姻都很幸福。“为我们曾经拥有过的好伴侣。”
现在虽然他们都不在了,但曾有过的爱是不会消逝的,它只会随着岁月的变迁而慢慢浓醇。
“没错!”黎非易一直紧绷的线条终于柔和了下来。“记不记得我们以前常常在唱的歌?‘当我年老’那首?”
年轻时他们两人都爱唱歌,没事还会比赛他们谁记得的歌词较完整。那时他一把吉他加上她的合唱,风靡了不少校园,各校有表演时常常会想到他们,而他们也因此赚了不少外快。
“怎么不记得!”应敏妮轻轻的笑了,她闭起了眼睛,轻柔的起了个音:“当我年老,往事不再盈怀;当我年老,爱恨不再分明”
黎非易也加入了她:“当我年老,智慧不再外扬;当我年老,言语不再露芒o我只会更加谦卑,我只能更加俯伏,我想去爱全世界,我要把欢乐散布,这么一切圆融,当我年老回”
“当我年老。”他们对看一眼,一起唱出了最后一句歌词。
良久的沉默,他们只是默默的望着对方,似乎又看到了曾经年轻的他们,十八岁时揣想年老的心情。
“没这回事广应敏妮柏了下手,振作起他们的精神。“我们才五十三岁,说老还太早呢!”她站起身来,把黎非易也拉了起来。“起来、起来我看到我侄儿也加人沙滩排球队了”
“真的吗?”黎非易一看,可不是吗!两个年轻人笑得好开心呢。他望了应敏妮一眼“怎么,要不要加人他们?”
这是度假村,他当然要把活动带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应敏妮轻笑,头一歪比了个手势。“说走就走、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排球
她迫不及待要表现给那群年轻人看看,想当初,他们在大学时也都是排球高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