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呀以前,那里曾经有棵杨桃树。”他拾手指向与她家相隔的那道墙。
“什么杨桃树?”她反射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过头去。
他指的那个方向,只有墙边那一排草,别说是杨桃树了,连丛矮灌木都没有。
“小时候,我经常爬到墙上,摘杨桃给嘴馋的你吃。”他露出怀念的眼神。
董世展的酷脸上泛出温柔的笑容,顿时让她看傻了眼,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怦怦直跳。
她望向墙边,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
在他手指的那个地方,似乎的确应该有一棵开得像一把伞似的浓荫绿树。只要季节一到,细细瘦瘦的枝叶头,一定会挂着肥硕的星芒形黄绿色果子。
她好像常常站在墙角边仰望,看着跨坐在墙头上的小男孩努力伸长手臂,摘下两颗最熟的星芒形果子扔给她。
她没接好,让果子滚了一地,背着光的小男孩发出笑声,嘲弄她的笨手笨脚
眨眨眼,她转过头来,仰望着整整高过她一颗头的他。
他低头瞧着她,整张脸背着阳光,眼眉五官全都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小男孩模糊的脸,似乎与他重迭了
“你”她一脸茫然,像是迷了路的小孩。
她的脆弱表情让他的保护欲油然而生,忍不住心神一动,忘我地低头靠近她,在她右眉上方轻轻落下一吻。
她一愣,忘了反击他的轻薄,只能傻傻地瞪着他。
他的唇印在她额上,很软、很暖,但是唇边的男性硬髭,扎着她额头上细嫩的皮肤,有些刺刺痒痒的,不太舒服。
他也有片刻的失神,没料到吻她的滋味竟然超乎预期的美好。
定睛望着她一会儿后,他冲动地下了一个决定。
“不记得也没关系,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低沈温柔的嗓音,麻颤颤地窜入她的骨髓。
她愣愣地抬手压住额上被他吻过的位置,手指底下,触摸到那道经常被自己遗忘的小疤痕。
那道早就痊愈得快要看不见的疤痕,莫名地开始烫热,让她无法忽视它的存在,甚至,还隐隐泛着针刺般的细疼。
她抬手揉着额上那道微小的疙瘩,呆滞地望着他唇边的笑意,觉得自己好像在梦游。
“重新开始?”她不懂还是不懂啊这感觉就像有人在跟她讨论上个月的日剧剧情,她不记得自己有看过,但对方却当她看过了,内容讲得断断续续的,让她拼不出全部的剧情,却又一直问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对不对?对不对?”
她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一段剧情,哪回答得出来他说的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呀?
“花家丫头,听清楚了!我董世展决定现在开始追求你,你可不要落跑,不给我面子啊!至少,要还我十五年的感情债之后才能跑。”他捧住她的脸,不让她离开他紧迫盯人的眼眸范围。
“嗄?”她愣愣地张口瞪他。
他在说什么外星话啊?她每个字都听得懂,可是串连起来后,怎么比达文西密码还要令人费解?
还来不及清醒,她微张的柔软唇瓣竟然就猝不及防地被人给攫去,连呼吸,也全都一并被一个声称欠了他十五年感情债的猛男型酷哥给偷走了
* * * * * * * *
一整天,花蔷蔷都魂不守舍,脑袋里全是董世展所说的话还有那个吻。
“那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啊?”她托着腮,咬着笔头,呆呆地望着与她房间窗口相望的隔壁屋子。
他一面叫她不要跑,一面又趁她失神时偷袭她的唇,简直就是只居心不良、心机深沈的大色狼!
“竟然偷亲我,可恶!”用力咬了一下笔头,恨不得现在嘴里啃的就是董世展的大头。
不过她好歹也赏了他一个五百大锅贴,心情有比较平衡些,就当作一笔抵一笔了。
心思转动间,好不容易回到眼前书本上的视线,又溜到对面的屋子去。
董世展现在就住在隔壁那栋据说是他童年旧居的屋子里面。
屋子里的人一整天都没动静,只偶尔听见几声阿娇中气十足的吠叫。
无意识地揉着右额上的淡疤疙瘩,她望向窗外,猜测他现在正在屋子里做些什么?
她的房里有两扇窗,一扇对着马路,一扇对着隔邻的房子。
以前,她常觉得对着隔邻屋子而开的那扇窗口让她很没有隐私感,因此常年来,她总是密密地掩着帘、闭着窗,只开启另一扇面对马路的窗。
但现在她却不知道是哪条神经坏掉了,竟然推开了那扇很少开的窗户,甚至还敞着窗帘,让她的房间大大地洞开着。
对面的人只要一开窗,就能与她两两相对望,还能将她的闺房看得一清二楚。
她告诉自己,她只是要让房间通通风罢了。
忽然,对面的窗户被推开,吓了她一跳。
“嗨!”一颗左颊上赫然有座小小红色五指山的男性大头从窗里钻了出来,笑嘻嘻地对她打招呼。她一惊,反射地马上低下头,假装正在忙碌地看书,但脸颊上却无法克制地泛起潮红。
一看到他脸上的巴掌印,她就忍不住想到被他偷走的那一个吻。
“蔷蔷~~蔷蔷~~”大头热络地喊着她。
她装作没听到。
“蔷蔷~~花蔷蔷小姐~~”
没听到、没听到~~
她铁了心就是不回应。
董世展先是?了?眼,接着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抬起双掌在唇边围成圈--
“董~~事~~长~~夫~~人~~”
刻意拉长的戏谑嗓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她像被戳了一针,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
“董世展!不要脸!你在乱叫什么?”她胀红脸冲向窗边,扬起手里的笔,当成致命武器用力射向他。
“喂,这么危险的动作,没练过怎么可以随便出手呢?”很容易失败的唷!
他躲也没躲,笑咪咪地看着她。
果然,原子笔后劲无力,在半空中画了一道弧线后,软绵绵地掉落到楼底去。
“练你的头啦!叫我什么事?”她凶巴巴地瞪他。
“唷,我喊了好几次蔷蔷都人没应我,原来是要喊董世展夫人,你才听得懂我在叫你呀!”他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董世展!”她鼓起气得红通通的双颊,两眼闪动着晶晶亮亮的火光。
他好歹是个大男人,怎么就一直记恨她曾经取笑他名字这件事?而且还三不五时就拿她以前开玩笑的话来损她。
哼,他最好就不要给她抓到把柄,不然她也要整死他!
才一喊完,她忽地一愣。
奇怪,她怎么觉得吼他的名字吼得好顺口呢?
好像在什么时候,她也曾这样气冲冲地吼过他
“你现在忙吗?”他没注意到她怪异迷茫的脸色,心情很好地笑脸以对。
“眼睛没看到啊?”她回过神来,转身抓起桌上一本精装版大部头的教科书,用力挥给他看。
要不是书很重、很贵,还关系着她期末考的生死存亡,她是很想把书也砸向他的脸。
她到底是着了他什么道?他才短短几句话,就能把她气得像是尾巴被点上了火的暴躁母狮般。
“这么认真看书?”
“我明天期末考啦!”她嘟唇瞪他。
“喔那,不打扰你了,你专心看书吧!”大头微一蹙眉,想了一会儿后,退回窗后。
他倏地离开的举动,让她一愣,心底瞬间涌上一阵失落。
“搞什么?像只大猩猩似地蹦上蹦下,一会儿喊人,一会儿又莫名其妙地走开,耍人啊?”她喃喃低骂,走回书桌旁坐下。
花蔷蔷身子坐正,摊开书,勉强将视线拉回书上,努力温习明天期末考要考的科目。
谁知道,双眼直直地盯着书页上满满的字花,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心头又浮又躁,董世展那张有点欠揍的笑脸一直在脑袋里打转。
打从跟这男人碰面开始,他的一举一动就老是让她的心情高飞低荡,定不下来,她莫名地感到心慌意乱,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些奇怪的情绪。
“蔷蔷~~”
扰乱她心神的大头,又从同一个窗口探了出来。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不等他使出激将法,她就自动乖乖地走到窗口去,免得他嘴里又冒出什么“董事长夫人”的丢脸称号。
“干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不悦地嘟起唇,双手环胸瞪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想放屁上厕所呢?”他故作讶异地张大嘴。
“你可以更没卫生一点!”她狠狠地?起眼。
她好想找出录音机录下他的话,然后送给媒体,让大家都来听听知名建筑设计师eric don说话的卫生指数是多么的低劣。
一见她真的冒火了,他赶紧把问题问出口。
“你现在有没有空?”董世展双臂交迭搭在窗台上,半个身子探了出来,姿态闲适自然。
“我不是说了吗?我在看书,你吵什么吵呀!”
“嗯我知道,但是好吧,算了。”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想了一下后,似乎打了退堂鼓,脑袋瓜慢慢地缩回窗里。
“到底什么事?快说啦!”她抢在他有动作之前赶快开口问。
她在内心告诉自己,绝不是为了他的失望表情而心软,她只是想早早地打发掉他,这样才能清静地书!她再次强调着。
“我家现在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需要添购一些生活用品,否则我今晚没办法洗澡刷牙,连上厕所蹲大号都会有问题。”他搔搔头笑着说。
“那就去买呀!”真你拢?br />
“但是这附近跟十五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而且天色又快暗下来了,我怕我出门后会迷路。你对这里比较熟,也知道商店在哪里,所以我想问问你,能不能陪我上街去买个东西呢?”他看着她的表情既无辜又期盼。
她想回答说没空。
拜托,她明天要期末考耶!如果陪他出门,今天来不及看完书的话,她这个暑假就泡汤了。枯燥的课,读一学期就够了,她没那么好的兴致再读一学期。
但,像是被鬼附身一样,她一开口,舌头就像有自主意识似的,回答出违反她理智的话来--
“你早说嘛!婆婆妈妈的磨蹭半天不说清楚,浪费我的时间。喂,我现在就下去,你也赶快出来,听到没?我时问很宝贵的,下去没看到你的话,我就不理你了。”她翻翻白眼,说完后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她有种很不妙的预感,她的期末考啊“啊~~蔷蔷,我爱你!”董世展脸上一亮,双手朝空中握拳后,立即转身离开窗边。
唉,她妤想拿书狂砸自己短路的脑袋。
明天就要期末考了,而她的书还没看完。
书没看完,就等于她期末考可能会死得很惨
但是但是
“唉呀,算了,人家需要帮忙,就顺手教敦睦邻一下好了。况且,出去买个东西应该花不了多久时间。”
挣扎了一下后,她还是把枯燥的书本推到桌边,乐呼呼地准备跟董世展出门逛街去。
她没发觉,当她跑出房间,下楼去与他会合时,是踩着雀跃得像只小鸟儿般的轻巧步伐,迫不及待地飞奔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