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像一个小小的宇宙,男人总是弄不明白她晴时多云偶阵雨的心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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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那一天,任意雯哭了一整个晚上。
两次分手,她终于明白,承诺对于不信任爱情的人来说,是一文不值的。或许两个人都没有错,只是对爱的表达方式落差太大。
她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要怎么办?是应该告诉他,然后抓他去结婚?还是拿掉孩子,放弃他,再找个更珍惜自己的好男人?或是留下孩子,当个未婚妈妈?
她列出三种选择,却没有一种是最完美的决定。
早上,任意雯还是勉强起身准备上班。来到浴室,看见洗手台上他专用的牙刷、刮胡用具,心情就降低下几度。回到卧室,打开衣柜,从他的西装衬衫里抽出自己的洋装,心情又降低了几度。打点整齐,来到客厅,书柜上还摆着他新买的cd
没有思考多久,她索性旋风似的把他的东西全都丢到看不见的地方去。然而走到门口,又看见他的拖鞋挡路,她气得一脚踢开,心情没有变好,只有更难过得无以复加。
一天过了一天,她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听到季天齐的消息,焦虑不安的心情一天又一天的扩大。
才刚出门,手机骤然响起,她看也不看地急忙接起,原来是打错的。
她颓然挂断手机,整个人崩溃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已经降到了冰点的情绪,猛地爆发开来。
任意雯哭得筋疲力竭,觉得全身忽冷忽热。她无力地走回房内,打电话到办公室请假,在还没有昏迷前,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隐地听到了开门声,又隐隐地感到有人坐在她的床边,一会儿又是浴室水笼头打开的声音,一会儿又是厨房开火的声音,一大堆的杂音像在扩音器前扩大了好几百倍,她翻来覆去,想要挥去脑中的胀痛。
她发着高烧,不断地呓语:“不要管我,好吵,走开!”
“来喝口汤,已经不热了,喝完这个,我才可以喂你吃药”
任意雯头痛得无法清醒,只感觉被人一口一口的灌下暖暖的热汤,之后又一口一口的送入苦涩的药汁,她连抗拒的力气都没有。
十几分钟后,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过了好久,她醒来,抬头看着床边的小几上,闹钟显示是夜半三点二十分,床边的小台灯亮着昏黄柔和的灯光,闹钟旁边还摆着一杯三分满的白开水。
突然,一个低沈的声音传来──
“你醒了。”季天齐从客厅走进来,他一手撑在门边,一手摆在腰后,直直地看着她。
“原来是你!”她推了推枕头,坐起身。睡了一天,她的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
“不然你以为会是谁?是邱钟南?还是牛副理?”他的话酸到了极点。
“是杨副理!”她忍不住纠正他。
季天齐撇了撇嘴角,不理会说错了名字,大步的走上前来,二话不说的把茶杯拿走,回头就往厨房的方向去。
“你为什么要来?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没错!现在是分手当中。”他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可恶!她真是佩服他到极点,可以这样轻易的挑起她的怒火。
她咬牙切齿的说:“既然已经分手,你还来做什么?”
一阵沈默,她听见季天齐在厨房倒水,很快地又走回来。
“我故意离开的,我如果再晚几天来,你可能就病死在这里了。”
“我不会感激你的!”
“我只是要让你冷静一段时间,别这样无理取闹──”
她不敢置信的说:“我需要冷静?我无理取闹?我以为是我们根本就无法取得共识,我以为是我们都看清楚我们想要的爱情不同,我以为”
“不要太自以为是,很多事情都只是你片面的想法。”
“我的想法有错吗?”
她问,他却没有回答,径自将倒满的水杯放在小几上,很自然的坐在床边,拿起一罐药水倒在另一个小透明杯里,看了看刻度,端到了任意雯的面前,一手还拿着水杯作势准备。
“来,每六小时要吃一次药,时间到了。”
任意雯一手掩住了嘴,惊呼一声。“啊──我不要吃药!”
“你早上发高烧,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我千辛万苦到附近医院替你挂号拿药回来,一定要吃!别遮了!”他放下水杯,想要拉下她掩住嘴巴的手。
“不行!我不能吃药!我真的不能吃!”她猛摇头,硬是不愿把手放下。
“来不及了,我已经喂你吃三次药了。”他似笑非笑的说。
“什么?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乱吃药的!”她下意识的抚着腹部,惊讶的说。
季天齐瞄了瞄她手摆放的位置,又瞄了瞄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低声的问:“为什么?什么身体状况?为什么不能乱吃药?”
听他咄咄逼人的好像在质问犯人一样,她挺起胸说:“你不必问为什么,反正跟你都没有关系了。”
“怎么会跟我没有关系?”他不放弃又问。
“我说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关系──季天齐,你走吧!我已经觉得好多了,可以照顾自己了,谢谢你的关心。”她撇开头躲开他的注视,怕自己的眼睛会透露说谎的心。
“你真的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吗?如果你怀孕了,你也想自己照顾孩子吗?”他脸色变得严肃沉重。
她转头看着季天齐,心虚的否认道:“你你说什么?什么孩子?我没有怀孕,哪来的孩子?”
他斜着头瞪着地,站起身,从裤袋里抽出了一条白色的东西。“那这是什么?你是不是怀孕了?”
任意雯记得那是还没有用过的验孕器,可能是她没有收好,被发现了。
“没有!我没有怀孕,也没有用过,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在我们分手后,又拿这种理由把你留下,你是自由的,你随时想走就走,我不会拦你。”
“好!你说你没有怀孕,你现在到浴室去试,如果你真的没有怀孕,我就走!”季天齐说完,将开了封的验孕器交给任意雯。
她接了过来,却只是愣愣地坐在床上看着手上的验孕器。
“去啊!你走不动的话,我可以抱你进去,或许我也可以帮你做──”
他作势要将她抱起来,她急忙躲开。“不要!我去我不要你帮我!”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直到她掩上了门,他还在门外大吼:“我会注意听,别想动任何手脚!”
听到季天齐的警告,她抿了抿嘴,知道自己躲不过了。
“管他的,测就测!”她用力的将验孕器从包装袋里抽出来。
不到五分钟,任意雯拿着验孕器走出浴室,季天齐一把抢过,两眼直愣愣的瞪着。
“你怀孕了──”
季天齐缓缓地从牙缝中说出,心里气她竟然想要隐瞒。
“我知道。”任意雯一点也不惊讶,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季天齐将验孕器丢到垃圾桶里,抓住任意雯的手说:“你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
任意雯甩开他的手,脚步不太稳的走回床边坐下,无力的说:“你根本不想结婚,我又何必用这种手段来逼你?”她还病得不轻,这一时的情绪起伏,让她感到筋疲力竭。
“我说过,是目前不想结婚,我没有说我不结婚!”他慎重否认。
“有什么不一样?你放心好了,我怀孕的时间还很短,来得及去做人工流产”
“不行!”他吼得震天响,吓得任意雯不自觉的往后退。
他面色铁青的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拿掉孩子!”
“可是”
他打断她的话,霸道的说:“没有可是!我要我们的孩子,而且我要他名正言顺的姓季!不是姓邱,不是姓牛或姓杨!都不可能!”
他的反应让任意雯有些意外,难以否认的,也让她心里的负担减轻了不少。这几天,她没有一晚睡得好,要不要留下孩子让她非常挣扎,但是自然的母性,让她很希望能够生下孩子,就算他们真的完全分手,她也要一个人留下他的孩子。
“你放心,我不会嫁给姓牛或姓羊的人,我现在只想要病赶快好,我明天还要上班,不能再请假了──”
“你最好再请几天假,最好请个很长很长的长假。不管了,你虽然在生病,可是我还是想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来──我去拿外套,对了,再拿条毯子免得着凉,还有还有水,对了!车上有几瓶矿泉水,我想想看”季天齐走到衣橱前面,边说边翻着吊挂的衣服外套。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在生病耶──”
“就是因为你在生病,我才要赶快带你去看,我可不想等到你死了才让你明白!”他嘴硬的个性一直都没有改变,说完,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重的大外套,回头就披在任意雯的身上,又从抽屉里胡乱翻出一条五颜六色的大围巾。
她知道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犹豫的说:“我没有力气换衣服”
“不用换了。你只要一直坐在车上就好,我很快就送你回来。”
她一直处于被动的姿态,任他套上外套、围上围巾,还在怀疑自己有没有力气站起身来,突然,身体已经悬空被抱起,她惊呼一声:“啊──”
“走吧!我等不及要让你这个笨女人知道了!”
半个多小时后。
季天齐的车子弯弯绕绕的开到了一处山坡上。任意雯瑟缩在前座里面,全身乏力,连望向窗外的好奇心都没有。
车子停下来了,刚刚执意不吃药的结果,就是脑袋开始感到胀痛,身体的温度开始上升。
“我们到了,雯,你还好吗?可以张开眼睛看看吗?”他倾身上前,将她的长发拨开,手掌心贴在她的额头,心底一阵不忍,顺势将她身上的外套拉紧。
“这里是哪里?”她迷迷糊糊的问。
“这是我们的家。你的小公寓太小了,我的东西都快放不下了,你从来不抱怨,也不曾多开口要求什么,所以我一直想要给你这一个大惊喜。”
这是一栋背山面河的独栋别墅,有三百六十度的宽阔视野,整栋建筑的外观设计十分抢眼,优雅中又不失现代感。不远处还有许多独栋的豪华楼房,只是都没有这一栋视野的优势。
她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一天你说要给我一个surprise,就是就是这个。”
“是啊!大致已经完工了,这几天还催促建商赶工呢。我忍了好久,分手的那一天,本来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你却狠心的告诉我,你不要我的surprise你知道你有多伤我的心吗?”他开始埋怨起来。
她表情无辜的说:“我不知道啊!好几次对你的surprise都抱着好大的期待,结果呢?不是去山上吃火锅,就是一些有的没有的。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当然会失去兴致。”
唉!他们爱人的方式不同,表达的方式也有很大的差异,难怪会时常伤害到对方还不自知。
“你以为我会跟你求婚啊?”
“你”任意雯斜着眼睛看他,怀疑他一直都知道她的期盼,却还是故意逃避。
“我是没有结婚的打算──爸妈不幸福的婚姻,让我对结婚一点信心都没有,我只是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结不结婚都只是形式上的承诺而已。”
“那是你们男人的想法,女人不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且还要有一个形式上的保障,很傻,对不对?男人觉得结婚会失去自由,但是女人觉得和真心相爱的人结婚就是幸福,你不懂!你一点都不懂──”她掩着脸,忍不住激动的情绪,想要大哭一场。这几天的压抑、困扰、不安和难过,都在这一?x那发泄了出来。
季天齐搂住了颤抖的她,低头埋入她的发丝里,温柔的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要哭了。”
“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可是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感觉,因为我不想用孩子来逼你跳入婚姻。你是个浪子,爱就爱,不爱就不爱,我好害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别的女人取代,我觉得我好像一直处在下风,一路在输这几天我好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投入他的胸口,哽咽的哭诉。
季天齐揉了揉她的长发,心疼的说:“对不起,浪子也有回头的时候,遇见你以后,我发现自己再也没有任何轻狂的想法,只是嘴硬着不说而已。虽然现在结婚行点超过我的预期,但是我们现在不能再拖了!告诉我,意雯,要怎么做才能让我们重新来过?”
她想了想,仰起头说:“有──三个条件,你只要做得到,我就嫁给你,不然我就死心和你分手。”
“哪三个条件?”
她笑着说:“对别人来说,或许会很容易,但是对你来说,或许困难了一点”
他等不及焦虑的问:“到底是什么?”
“我要你天天说,天天对我说这三件事,第一,说爱我。第二,说你只爱我。第三,说你会永远爱我。”
他想了想,很认真的回应说:“意雯,很恶心耶──记得我们说过,可以用小笨蛋来代替我爱你,所以,我可不可以说──小笨蛋、你是个小笨蛋、你永远都是小笨蛋。”
看他掩不住一脸笑意,任意雯就火大。“随便你!走吧──在我还没有死以前,赶快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