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韦儒惊讶地瞠大双眼。原来这才是她顾虑的主要理由?!
“傻瓜,说你笨还不承认?”唇边漾起笑纹,连月来的担忧在此刻都显得极其可笑。“难道除了那个约定,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她摇摇头,迷蒙的眼看不清他脸上轻松的神情。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将我们的关系定位于交易?”这么明显的感情她都认不清,他实在很怀疑她可以称霸瞬息万变的股市。“因为我在乎你,所以我对交易两个字特别反感,这样你还不懂吗?”
她用力眨掉眼眸里的水气,取而代之的是怀疑。“在乎?”
“对,我在乎得要命!”伸手拭去她颊侧的泪痕,未来他将不会再给她落泪的机会。“一开始我的确是迫于现实才会同意和你签下那个约定,后来我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些沉重的现实全是借口,真正让我心甘情愿卖身的主因,是因为我早就受你吸引。”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什么都没做还能吸引到他?说得她好像发电厂似的。
“没错,但感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没有理由。”他颧骨微红,坦承自己的感情的确不是件太容易的事,尤其对一个成熟的男人而言。“在约定之初,我也以为自己最后能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但事实证明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还不是做了。”对于这点,她可是颇有微辞喔!
“?g!天晓得在你说出要中止契约时,对我的冲击有多大。”这个误会可大了,他忙不迭地澄清。“我原以为你跟我一样期许这个契约永无终止的一天,我们会有自己的家庭、孩子,即使我们的结合起始是如此荒谬而可笑。”
“你当时很难过吗?”她完全感觉不到啊!
“难过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感受。”如果流泪可以减轻心头的痛楚,他宁可泪洒当场。“那种感觉简直像世界末日。”
“你会不会太夸张了点?”她眨眨眼,终于露出些许笑意。
“我说的都是真的。”坐到她身边,将她抱上自己的大腿轻轻摇晃。“当时的反应很直接,就像被抛弃的小狗,不知道未来该怎么走,很痛苦。”
“才怪,我看你很潇洒啊,丢了存折就走。”动作还超快,隔天她一醒来,所有属于他的一切全消失了,彷佛他从来不曾存在过似的。
他哑声失笑。“那叫落荒而逃。”当时他真的是挟着尾巴逃走。“你想想,我一个身无分文又背着一堆债务的穷小子,凭什么爱你?至少我要做到没有负债的状态才有与你匹配的资格,你说我能不逃吗?”
“这么说,又是我的错喽?”不公平!为什么每次犯错的都是她?
“不,你有选择对象的权利,是我高攀了。”他很有自知之明的,不会厚着脸皮往自己脸上贴金块。
她浅叹口气,不敢相信他就在自己身边,不由得更偎紧他一些。“你怎么知道今天我会去医院产检?还跟爷爷一起出现,想吓死我喔?”
“哪有?是老爷子来找我,还把我臭骂了一顿,我很委屈好不好?”他才是被吓的一方咧!
“不是吧?”她没见过爷爷发脾气的样子,一直以为他是没脾气的好爷爷,没想到爷爷会跑去骂他。
“我同事都可以作证。”想想当时真糗,看来还得被同事消遣好一段时日不可。“老爷子一看到我,劈头就开骂,他的嗓门又特大,连我上司都忍不住从办公室里探头出来看呢!”
“真的吗?”童瑶忍不住格格发笑。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潘韦儒句句实言,不然宁愿”
“不准你乱发誓。”急忙伸手压住他的唇,中国人对这很忌讳的,她宁可被骗,也不愿他随意发誓。
启齿轻咬她的纤指,他炯炯有神的黑瞳紧锁着眼前秀丽的容颜。“那要看你怎么补偿我受伤的小小心灵。”
“噗~~”哇咧!还受伤的小小心灵咧,真是够了!她很不给面子的喷笑出声。
“?g,你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才对,竟然还敢笑我?”他使坏地低头轻咬她的颈项,直逼得她娇笑不断。
“别闹!”她心里还有个结没解呢!要是他真如适才所言那般在乎她,何以让她看见那刺眼的一幕?“还有件事我想问清楚,不然我还是没办法跟你在一起。”
还有喔?不是都解释开来了吗?潘韦儒错愕地停止“性骚扰”“什么事?感觉很严重喔!”
“是很严重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跟你提分手?”她翻翻白眼,真是搞不清状况的男人。
“什么事这么严重?”他不记得自己干过什么坏事被她逮到啊!
“就那天啊,我到你上班的地方找你”“哪天啊?”他忍不住插嘴。
“跟你谈分手那天啦!”她没好气地低吼。“那天就那天嘛,那么凶!”那天他一如平常的上班、下班,然后回到这里,聆听她残忍的宣判,如果写篇作文叫“我最痛苦的一天”铁定精彩非凡。“找我干么?”
“你别插嘴好吗?”懊恼地拍了下他的大腿,再不正经一点,她会以为他故意转移话题,笨男人!
“好嘛好嘛,我不插嘴就是了。”哎,爱情这种东西,爱得多的人受的委屈也多,他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是爱得多的一方,可怜~~
白了他一眼,她这才接续下去,不过还是好心地稍作解释。“那天我找你,原本是想跟你讨论欣洁的事啦!不过那件事以后再说,反正已经解决了,重点是我接下来要问的事,你非得给我个解释不可。”
喔,可是我没看到你啊──他哀怨地凝着她,但已答应她不插嘴,所以只能用眼神抗议。
“那天在你办公大楼楼下,我看到你跟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她还亲热地挽着你的手。”说到这里,她不禁咬牙切齿。“你给我说清楚,那女人到底是谁!”
不是她吃醋喔,是童语说一定要问清楚的咩,她只是在帮童语要一个答案而已,绝对不是她小心眼!
“女人?”他的眼里渗出茫然,完全想不起来她说的对象是谁。“谁啊?”
“喂!现在是我在问你耶,怎么你反过来问我?我要是知道就不用问了!”气死人了!这男人到底有没有神经啊?!
“喔,好像有点道理。”但那到底是谁?他一点印象都没啊!“你说的女人长什么样子?”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神经病,她要形容得出来才有鬼!她可没像小说作者那么厉害,什么桃花眼、葱管鼻、樱桃唇的,她可掰不出来。
“吼~~”潘韦儒快抓狂了,他倏地灵光一闪,忙由长裤后袋掏出皮夹,再由皮夹里抽出一张照片。“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他指着四个人外加一条狗的照片里其中一人,直凑到她眼前,要她看个清楚。
“对啦!你给我说清楚那女人是──”咦?这些人怎么那么眼熟啊?除了那个女人,还有他跟“呃,这是什么照片?”她不禁竖起全身汗毛,感觉额上沁出冷汗。
“全、家、福喽!”他?起眼,神情看来非常危险。
“那这个女的不就是”完蛋!她有粉不妙的预感捏!
“我老妹,潘韦铃。”这女人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他的罪?!这笔帐有得算了!“那天她的家教学生请假,所以她抽空跑来找我喝茶。”
“是、是吗?”呜,她好想哭喔!
“需要血统证明吗?”还是回家问他老妈也行,这女人居然吃他老妹的干醋?她皮痒了她!“你刚说什么来着?亲热地挽着我的手?有哪一国的法律规定妹妹不能挽着哥哥的手?嗄?!”他越说越大声,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你你你你可以再大声一点。”这么大声也不怕吓坏她肚里的孩子,真是不懂事的老爸,该打!
“我不敢。”哎,英雄气短啊!
“为什么不敢?”换她?起眼,摆明了不信任他。
“因为你是买主我是卖方,我很卑微的。”可怜他一世英明,全毁在这女人手上。
“你都敢对我大声了,还有什么不敢的?”童瑶得了便宜还卖乖,壮大胆子学他放大嗓门。
“我、什么都不敢。”不是不敢,是舍不得啊!好不容易才追回来的女人是得用生命来疼的,哪舍得她受半点委屈?
“最好真的什么都不敢。”她扬高下颚,像个不可一世的女皇。“我警告你,你这辈子就只准卖给我一个人,我买断了,不准你一货两卖甚至三卖!”
“不敢。”除了不敢,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回答。
“那好,我有点累了,要去睡一下回笼觉。”她俐落地离开他的大腿,起身后还凶狠地瞪他一眼。“不准来吵我!”
“是。”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