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说话,只是推托地说:“我累了。”
金同夫心忖:时候确实不早了,也不想再和他耗下去,于是又下了一道命令:“要回房可以,但你得答应,往后十二点之前得回来,别再三更半夜的像见不得人似的夜猫子。”
十二点和凌晨两点也没差多少嘛,老爸怎么这么 462嗦。仁周念念有辞的,毫不把父亲的警告放在心上。
一躺回床上,便又开始计划起明日的行程;邀谁出去、玩些什么*****
搭机南下,实周与丽苏一直是形影不离的。
下榻饭店后,不过五分钟便又陪他东奔西走,又是跑业务、又是应酬吃饭、又是上酒廊,直至夜深方得以休息。一个“累”字怎么也不敢喊出来,只因她见识到了金先生的认真与干劲。他的步调很快,如果不加紧脚步,她是跟不上的;但丽苏却打从心里喜欢他的这股冲劲。
夜已深,两人在房门前分手,今天的应酬似乎让他筋疲力尽。
丽苏问他:“金先生,明早几点出门——”
实周以肯定的口吻回复:“九点。下一个行程是叙方,没错吧?”
“是,是叙方实业。”忙了一天,他的专注力仍然没有松懈,这分能耐就教她刮目相看了。
实周好似想着了什么,急忙告诉她:“你先回房,我还有事。”
“是,金先生。”丽苏顺从地回自己房间。
实周以公用电话联络父亲,并向他报告今天的斩获。
丽苏一进房,又马上出来,只因她忘了拿早上的一份合约书给金先生;一出房门,便见他以公用电话不知向谁认真地报告。这么一幕企业战士的专注神态,竟教她忘了出门的目的,只是呆呆地站在他身后看得出神。
一会,实周在结束通话后瞧见她的异状,遂问她:“姚小姐,还有事吗?”
他的突然开口教她吓了一大跳,猛拉回神,神情仍是呆呆的。“sorry,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的。”
实周忙答:“我并不是责怪你,我只是问你有事吗?”
他急切的解释教她释怀,丽苏忙将文件交到他手上,并匆忙告退,以避开这尴尬的情境与心虚的情绪。
一回房,丽苏感到一阵面红耳赤,双颊如同加温似的渐形滚烫。心忖:怎么一回事?人家不过无心的一句话,竟教自己小鹿乱撞般的心跳加速。完蛋了,该不会是成了花痴见一个中意一个吧?思及此,丽苏忍不住自责起自己的水性杨花与用情不专。
为了抚平自己的胡思乱想,她拨电回公寓给美荷,但一直没人接听;call仁周的大哥大,也收不到讯号;数羊羊不来,好似患了失眠症,害得她一夜辗转难眠。
次晨,还没七点便起身,头疼夹带著失眠苦。她心想,完了,来台南才第二天便要告假,这要如何向老板交代?为了强撑病体,她勉强自己吞下两颗止疼药。
药效一来,头疼的感觉逐渐减轻。不曾化过浓妆的她,今天也不得不拍上腮红以掩苍白的病容。
当实周乍见涂著浓妆的丽苏,他实在很想告诉她:你脸上的妆是美,只是你实在不适合这样的妆扮。不过反过来又想,他只是她的老板、上司,又不是她的男友,凭什么管她的妆扮是否得宜?
用餐之际,便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待丽苏发现不对时,走进化妆室,才听到外边人说她:“你瞧,她会不会是淘女?”
另一名回说:“可是她穿正式的套装耶。”
“那又怎样?做惯那一行的女人,不换穿别的怎么吸引得了金主呢?”
“”几句话下来,丽苏便知自己已成众矢之的,所有的焦点全集中在她身上了。躲在洗手间里,死命地想拭去浓妆,并喃喃自语:“怪不得老板看她的眼神那么不对劲。原来,她的新尝试是如此的惨不忍睹。”
用力擦拭让她原本已疏缓的头疼又犯了。包包中是有药,可又没白开水服用,泄气加上丢脸,几乎让她无地自容。冲了冲水,一出厕所,她在镜中看见一张死灰苍白的脸,轻轻点上唇色后,才走出去。
实周还在纳闷,她怎么一去去了那么久?才这么想的当口,她不正要回座了吗?
他诧异地问她:“你何必化张熊猫妆来?”
“熊猫?”她哭笑不得反问。一会,才了解老板口中所指为何。丽苏假意揉揉眼表示:“我只不过是眼袋有黑色素沉淀罢了,和化妆无关”
当丽苏看见老板的异状,她才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怎么连失眠这等芝麻蒜皮之事也抖了出来?
她呐呐地说:“金先生,我——”
实周只是淡淡地回:“你休一天假吧。”
“不,不行的。”
“不行?”她的言下之意是他少了她这个秘书就担当不起大任?还是有什么其它的因素?实周又问:“我是老板,难道没有权力放一天假?”
权力?这个时候还讲什么权力。不,这该是我丽苏应尽的责任,总不可因我失眠而误了公事;再说,我的座右铭中可没有“因私废公”这一条呢。
丽苏辩说:“不是的,金先生,你有权力决定没错,只是话不能这么说呀。我陪你南下,是要配合你的所有行程,总不可以跟著出差,却什么事也没做地白领出差费吧。”
实周一向将她视为拜金女郎,全然想象不到她也有认真尽责、理直气壮的一面,心底不由得起了一阵小小的感动;不过这点感动,却不足以传达至脸上。
实周自承对丽苏已然动心,然而,她可是弟弟物色中的女子。他一向不愿与仁周有所冲突,更何况为了个女人而让兄弟失和,实在太不值得了。但是,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他情绪的波动瞒得过天下人,却怎么也瞒不了自己呀。
丽苏的美,让他有世间夫复可寻之感;再见她时,一向封闭的感情世界为之大敞心门。密集的相处,更令他油然生起一股占有的欲望;日复一日,终至难以自拔。
他虽然不至于为她施展任何的追求手段,但迫切的思念却教他难以压抑。这一回南下,虽然不是急切的安排,但他却将行程提前,为的是什么?为的也是贪图拥有与她短暂独处的机会。
实周拿起电话拨号,此举却教丽苏颇感怪异,只听他——“小陈,我临时有事不能过去,改天再亲临拜访。好,ok,一言为定,好,再见。”
实周对她的关心令丽苏感到一阵战栗;那战栗不是惊悚的,而是像被甜蜜的电流电到一般。
丽苏直盯著他瞧,连他通话结束了也不知。
这一幕全教实周看在眼里,他问:“你有事?”
她双颊不由得酡红,那模样真是俏煞了。
丽苏将本意告诉了他:“我以为这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可是你似乎——”工作狂的他,实不该为她的私人因素而放弃重要的case。更何况,她不值得他如此对待;
除非——不可能的,她是他弟弟的女友,丽苏对自己荒唐的揣测感到羞耻。人家金先生岂是那种随随便便会看上她的人?尊贵如他,不是她这种平凡女子可以沾染的。
丽苏告诉自己:死了这种要不得的想法吧。人家什么身份,你算哪根葱,还妄想高攀呀?她总以这个念头来压低自己好不容易升起的好感。
丽苏心慌地摇头道:“没,没那一回事。”
“没哪回事?”他不懂。不过问她有事没,她却和他鸡同鸭讲,牛头不对马嘴。
眼见收拾不了残局,丽苏出现难得的慌乱,这倒让实周看出她的窘态。
为了减低她的尴尬,他给了丽苏台阶下:“如果没事的话,你先回去休息,我有事会直接call你。”
语毕人也离座,独留下丽苏呆站在原地。
*****
实周今天的行程也挺紧凑的,一会到旧友的公司找人,一会又上某往来客人的公司拜访;虽然缺了秘书,他仍是马不停蹄地忙著。
昔日的好友都已成家,有儿有女的好不开心,而他却仍孤家寡人地忙于商场上。
说来也真可悲,整日忙于锱铢,自己却享受不到;既没有奢侈的山珍海味填腹,更遑论高级的住家与豪华的代步座车了。
比起自个的弟弟,宾士六百,全身上下lacoste、范伦铁诺,腕上戴的是劳力士,各类配件也非名贵的不买。浑身上下的行头,明白地写著“阔少”两字。而他呢?只要是剪裁合身,价格与名贵与否则不在考虑的范围内,舒服、自在才是他的标准;而座车也只scorpio2。9gls,莫怪父亲对他厚爱了,毕竟这年头懂得“俭”
字的男人不多呀。尤其实周又是商场的千里马,跑得快却不太会吃草。有这种儿子坐镇,基庆集团不赚钱都难了。
只可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虽然金家养出了这么个优秀儿子,却也生了个坏胚子;不过倒也因仁周的不成材,更加突显了实周的长处。
为了防范仁周败光金家好不容易才撑起的庞大事业,于是金父决定,在实周届满三十岁之际,要将基庆全权交予他,打算放下双肩的担子了。不过,这事金老可是瞒家人瞒得紧。
实周来到多年好友汪信镇的公司。信镇是他读书时代的同学,两人在生意上也有些往来。他这人口快,什么事也拦不住他的口,实周总被他的直言慑服。因为实周知道,他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知心好友。
“阿周,怎么有空来?”
实周总觉得只有在信镇面前才可以无拘无束,忘了自己是金实周,一个背员金家重责的苦大少。
他打哈哈地说道:“来看你是瘦了还是肥了。”
“去,少咒我了。明知我这一身永不变形的金字招牌、百年老店,怎么折腾也还是这个样,还糗我、咒我,你这个朋友存什么心呀!”口中虽喃念,却也不忘与好朋友分享咖啡。
闻过香浓的咖啡香,再细细品尝若涩后的甘美,实周开口:“你没放糖吗?”
信镇点头说道:“有哇,只不过沉淀在杯底。”
“你还好意思说?泡这种心不甘、情不愿的咖啡给朋友喝,你呀,待客不周。”
半开玩笑、半鬼扯淡地哈啦,将气氛全弄暖了。
“老兄,有得喝就该偷笑了。再 462嗦,下一回可别怪我请你喝白开水。”
“好,喝就喝。”原本有点静了的空间,在他两人突来的笑声中顿时活泼了起来。
信镇问他:“还单身?”
实周点了点头。“看得上我的人我不要,偏偏我看上的人又是个要不得的女人。”
“怎么个要不得法?是有夫之妇?抑或是那一业的女人?”
啐!胡思乱想。
实周说道:“丢掉你那多彩多姿的幻想力,ok?她是个正经的女孩子,才不像你口中所说的不伦与淫荡。”
信镇不信地问道:“真的吗?”
“难不成得如你想的那么不纯洁吗?你忘了,我的爱情观是容不得那类乱七八糟的事发生的。”
信镇以怪异的神情对好友说道:“少来了吧。凭你这么雄厚的本钱,还怕女人不乖乖上门吗?”
“这一次情况不同,她不是那种拜金女子。”这会他可推翻原先自己对她所下的定论。
“你怎能如此肯定她不是?”
面对好友的逼问,实周有些抵挡不住了,索性一句:“如果你见了她本人,便能明白个中道理。”
见本人?这可是他老兄自个说的,身为好友的他绝没展露一丁点的好奇喔。
信镇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阿周,那她在哪里?”
“她是我的私人秘书,所以和我一块南下洽公。”
既然人都南下了,怎么不见伊人芳踪呢?
信镇纳闷地问他:“既是随行秘书,那她人呢?”
“人?人在饭店休息,怎么啦?”
实周并不觉得如此说法有何不妥。秘书身体欠安,上司准她假是合情合理的。
“哎哟!老兄,你请秘书是用来休息的吗?”
“休息?你想到哪去了?她不过是身体不舒服罢了,我这个老板可不是刻薄成性之人。”
见实周难得的失常,信镇也不想再激他了,是以他说:“那你什么时候带她过来让我鉴定打分数?”
“打分数?还遴选呀。我们现在不过是单纯的主雇关系;再说,她还是我弟弟的女朋友,我怎么争她呀?”他向信镇说出他的苦衷。
信镇这会可了解了。他早知道金家有个出了名的败家子,难不成好友暗恋的对象是“你说她是你弟弟的女友?你弟弟是——”
实周附和地说道:“对!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不是他会是谁?”
太震撼了吧!那“溜尾仔”(南部话——败家子)竟如此幸运可得其兄所中意的女子。信镇有些惋惜地表示:“阿周,那种女人不要也罢。会看中你弟弟的女人,我相信她的品味也高尚不到哪里去;再说,凭你本身的优秀条件,想要得意情场上自是简单容易的,她,算了吧,不要也罢。”
信镇一连说了两次“不要也罢”倒将实周潜在的激能全推了出来。实周心里明白自己对丽苏的感觉,他不会为了一个“爱”字而不择手段,但他却可以偶尔出轨一下。
心情从未有过此刻的澎湃,那股占有欲是如此之强烈。除了公事之外,从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费神、认真;然而此回,他决定用点心去对待此事。
回饭店后,他并未马上联络丽苏,他决定让她好好地休息一天。
*****
次晨,丽苏主动来找他。
门铃响了老半天,实周终于自迷 427中醒来。
赤裸的胸膛、蓬松的毛发,散乱中却带有无限的魅力,在门开的刹那——“金先生——”丽苏瞪大了双眼,被眼前的情景惊得不知所措。她真不敢相信,她的上司不光拥有一张帅呆的脸,连体格也是一级棒,害她险些目不转睛地看呆了。
实周慵懒地问她:“有事?”
丽苏支支吾吾:“金先生,我”
实周不经意举起一只粗壮臂膀,男性浓密的腋下雄风在在勾引著她,结果丽苏在自己的羞怯中打了退堂鼓。
“金先生,我没事,你休息吧,我九点后再过来。”
语毕便迅速逃离现场。在她落荒而逃之后,实周仍未意会出她的来意。
丽苏心跳快速得险些失常,一回房,略带颤抖地倒了一杯开水,让自己压压心神。冰凉的开水一下肚,才一扫方才的紧张;稍稍定下神,仔细回想自己的失态,羞愧顿时窜上心头不由自主地拨了仁周的大哥大,耳边净传:对不起,您现在所拨的号码收不到讯号南下三天,她竟没有一天联络得上仁周。
心烦意乱之际,仁周却无法给她一句温暖的言语。
她好气自己的淫荡!明明有了仁周,却还不时地对老板产生好感。
待在房中,她竟忘了下去用餐。
实周在餐厅找她不著,便上来找她;轻按了门铃,不到五秒钟,她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出来应门。
一见是老板,她略微尴尬地问:“您醒啦?”
实周已小心地收起那略带邪气的魅力,只留严肃与专注面对她。“我在一楼找不著你,所以——”
丽苏满是歉意地说:“对不起,我马上下去。”
“不用急,慢慢来。今天和陈老板的商谈资料都带齐了吗?一用完餐,我们马上过去,我先下去了。”实周又悄悄地合上门出去了。
丽苏仔细整理应带的文件,小心审视一番后才出门。
一到餐厅,实周已解决民生问题在一旁看报,那模样真教丽苏心动不已。头一回正视了实周吸引她的诱因究竟为何了,原来,她贪恋的是他的认真;无论是在工作上,抑或是行为举止,他对人事物的专注是既投入又执著的。挺少男人可以这么狂热却又吸引人,偏偏他便是一个最佳实例。
草草结束早餐,算是补充了一早的热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