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后仰,后颈便顺势贴着桶缘。
水声隔着屏风传来。
令狐雅鄘闭上眼,脑海霎时升起无数的旖旎幻想。不,这不妥当,他应该立即退出房间才是。
理智是这么想,然而,他却情难自禁地趋近,缓步走到屏风一侧。
屏风的另一面,她正好背对着他。
水气氤氲,她柔美的双肩泛着水珠,一只玉腿抬上来,纤细裸足搁在浴桶边上,手里则拿着摺好的布巾,从膝弯处一路往足尖擦拭,偶尔手指摩挲着趾缝,偶尔掌心盈握着玉踝
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她忽然敛起长腿,侧脸往身后一瞧。确定是他,连忙又把头转回去,瑟缩着香肩,微微轻颤。
“怎么了?”她强自镇定,却还是泄漏了一丝不安。
“我到书房去。”令狐雅鄘僵硬地退后数步。
“等等”她深吸一口气,连忙说道:“我有话想说,能请你在外头等一等吗?”
“等?”令狐雅鄘闻言,唇角不禁勾起一抹苦笑。要他人在外头等,她却隔着屏风沭浴?他的妻子究竟是太过天真不知世事,抑或存心勾引?
“好吧!”他仍是硬着头皮应允了。
转身拾起她搁在镜台上的书册,他试图悠闲地翻看,但书里到底写着什么,根本没一个字入眼,反而忆起她在娘家时的明媚笑颜——
她从未对他那样笑过,他竟然傻得以为,她原本就是这样淡漠,天性与人不亲,原来她只有对他如此。
那么刻意留下他,到底是想说什么?
屏风后水声响起,他立刻回神。
她让他等了很久很久,才从屏风后头出现,盘着的长发放下了,沭浴后的脸庞清透如雪。
他屏息望着她朝他姗姗走来,烛光掩映下,窃窕身段,风情毕露。
他放下手边的书册,黑眸试着燃起一丝兴味。“好了,想说什么?”
“我”她支吾着,嫣红的双颊带着一丝慌乱,接着又像是下定决心般深吸口气,说道:“我想要一个孩子。”
“什么?”令狐雅鄘错愕地扬起俊脸,凝望着她。
没听错吧?她说孩子?孩子?
“我想要个孩子——”
璇翎仍低头绞着手,晕红的脸颊仿佛火烧。“嫁入夫家的女人,没有自己的孩子,总是没个依靠,我想至少要有个孩子。”
令狐雅鄘先是呆愕着,过了半晌,突然笑了,那莫测高深的笑教人不明白,只觉得迷惑。
一个拒绝与丈夫行房的妻子,从娘家回来后,却说想要一个孩子?
“是岳父吩咐下来的吧?真乖,真是孝女。”他忽然伸手摸摸她的头,像是赞许,又像讥讽。
“不是这样的,我是令狐家的媳妇,这只是我的本分。”
喔,原来还有她的本分。
他摸够了她的头,食指徐徐拂过她脸上的线条,最后来到颈际,大手平贴在她领口上。
他手势是温柔的,温柔到宛如爱抚。曾经多少个夜晚,他得压抑着渴望与心烦意乱,和她同床而眠,这些她一定不晓得吧?
结果——
如此漫长的等待之后,她终于投入他怀抱,却不是因为对他动了心,只是出自岳父之命?
他扯动唇角,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瞬间传遍他四肢百骸,刺得他浑身酸疼。
好个史璇翎,当真如此绝情竟然只要他的孩子?
“你你不愿意?”璇翎总算鼓起勇气,颤颤巍巍地抬头瞅视。
那语气是恳求的,向来矜持冷淡的她,首次向他低头示弱。
“怎么会?”令狐雅鄘勉强挤出一抹笑,接着敞开双臂,欺身拥紧了娇妻。
史璇翎羞涩地合上眼眸。
她以为他拥住她时,自己会抗拒,会不自觉地排斥,结果什么都没有。
在他怀里,她仍感觉天旋地转,一触碰他的手,便软绵绵地倒入他胸膛。
一切没有想像中困难,肌肤既冰凉又火热,她倚在他肩头上,吸气汲入他颈间的气味。
去年年前,在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曾在这片厚实的胸膛上得到温暖。
时光仿佛倒流,又回到那个下雪的深夜里,从陌生害怕到依偎,她难忍失落地伏在他身上次哭,以及他凝望她时,眼中怜惜的目光她始终难以忘情。
倘若可以,她何尝不想做个温柔解意的妻子,与丈夫恩爱缱绻。
他炽热地吻着她,舌尖侵入她口中,食指勾住她胸带的系带一扯,近乎粗暴地揪住她领口,先将她身上的衣物拉开,再从肩头卸下。
她觉得冷,哆嗦着往他身上瑟缩,他的唇便绕过她耳垂一路往下,反覆啃吮她肩头,将半裸的她完全包覆在自己的怀抱里。
他手掌熨贴着她的腰,穿越她仔细梳理过的乌亮长发,沿着光裸的背脊徐徐往上。每一轻触,她便惊惶颤栗,更往他怀里贴近:没多久,后颈上的细带也松开了,眼看肚兜就要掉落,她不禁双颊晕红,急忙拉住胸前唯一的衣料,掩着起伏酥胸,羞怯地不敢松手。
无论她是为了什么理由投怀送抱,他已无法拒绝。令狐雅鄘贪婪地低头凝望——他的妻,他已经渴望了太久。
今夜,得到她的人,或许他才能从无尽的渴望中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