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这腹地广大的御华宫里,他能遇到的少数几个人,只要一听到他想找在她们心中地位无比祟高的宫主时,反应都一样——
“现在是宫主练功的时间,最好别打扰她。”
说完后还给他一个一模一样、充满歉意的笑容,然后自动略过他的问题,嘴里说着有事要忙就飘走了。
当然不是真的飘,只是那顾左右而言他、找个名目赶紧走人的模式,对管三国而言真的很像是鬼在飘。
即便如此,也没能难得倒他。
正所谓山不转路转,对着最后一个能询问的人,他改口问艳冠人平日练功都上哪儿练,答案还是让他给问到了。
御华宫一路朝西去,有个空旷的院落便是宫主专属的练功之处。
“三国弟弟,你问宫主练功的地方做什么?”削着箭矢要用的木条,小寿答完了之后才想到这问题。
管三国的学习模仿能力一直就十分强
“没什么。”他默默地飘走,很御华宫行事风格的自动飘走,只留下几句话;“我打算等身子再好一些时抓紧时间练练功,所以随口问问,没什么特别的事。”
待他顺利脱身,发现这样不想回答就装没事飘走的法子倒也方便,只不过就算真问到了宫主下落又如何?
往西而去的步伐忽地一滞,管三国停了下来。
大异于方才的一头热,在得知明确方向后,管三国反倒是不太确定,他到底想做什么。
虽然方才在温泉池发生的事,确实只能用没头没脑来形容,但换个方向来想,真有什么事方才早就说了,还需要他眼巴巴追上去问:“嘿,宫主,你刚刚在我裸着身体的时候,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光是想像,管三国都觉得荒谬,忍不住用力拍打自己的双颊,再一次进行自我心战喊话——
冷静点!
对方可是御华宫宫主,还有可能是个四、五十岁,甚至六、七十岁的前辈!
即便存在于他心目中的仙女地位坚若磐石,可同样的,他管三国有的是足够理智,很清楚知道自己对宫主存的并非男妇之情,纯粹只是欣赏,就只能这样。
对!没错!就是这样!
对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他对她只有祟敬欣赏之心,就只是这样,其他再也没有了。
管三国努力做着心理建设,最后还是继续朝西迈进。
身为醉心武学研究的有为青年,入了御华宫这等宝山,又得知掌门宫主正在练功,他要不高法见识见识,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心里有鬼!
为了证明内心坦荡荡,证明他心思纯正,已抛开所有不合宜的痴心妄想,他理所当然得走这一趟才是。
但没想到空旷的院落中无人。
打着“装不经意走进来,然后很不小心看一下”的如意算盘全给乱了套,管三国狐疑的四下查探一番,是真的没人。
这倒邪门了,人呢?
“吱!”
这叫声,管三国并不陌生,是那只常驻在仙女肩头的毛球所出,但另一个狺狺低咆的声音呢?
没作声,足尖一点,管三国悄然跃上居中那间放置武器、丹药的厢房屋顶,藉以窥探那传来声音的后院。
殊不知这一控,就此注定了他无法回头的命运
一狐一貂,大眼瞪小眼,露着尖牙对峙着。
场面看似一触即发,可下一瞬间,纤纤素手一手一只,两团同样毛茸茸的小东西被拎了起来。
那本该冷若冰霜的仙女容颜依旧,可眉宇间的生冷气息少了几分,不愠不热的对着右手的小狐球训道:“吃饭,别玩。”
随着她将小狐球给放置在小窝旁的喂食碗前,她左手的另一团雪白毛球已乖觉的攀上心爱主人的皓腕,顺着臂膀跑回它惯常停留的肩窝处乖乖站好。
安置好小雪狐,艳冠人弹了弹肩头处那小小头颅,没好气道:“它要再大些,看你敢不敢挑衅?”
毛宝吱了一声,似在抗议。
面对这声抗议,艳冠人又是轻轻一弹,说道:“它还小,又是同样大球、二球跟小球一起长大的,只是闹着玩,没那胆子吃了它们。”
相邻于小雪狐的临时小窝,还有个大一点的临时小窝,窝旁放置了一根萝卜,三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雪兔正团团围着那根萝卜在啃食。
就艳冠人的目光看去,雪狐宝宝跟雪兔宝宝正在各自的小窝旁进食,两团毛茸茸的幼小生物分踞两侧,模样是同样的稚趣逗人,可爱得不得了。
但在管三国的眼中,那个理论上应该在练功的人,此刻静静看着小毛球们进食的模样,才是真正可爱到教人脚软。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像得到,在那冷冰冰的艳容下,其实有着会偷养小动物的柔软心肠?
管三国真真觉得目眩心迷,也忽地想起方才在温泉池所发生的事
她发现他泡泉水泡到睡着了,这事究竟是偶然?抑或她压根儿有在注意他的动静,因此特意唤醒他示警?
想到她极有可能把他放在心上关注着,管三国内心为之颤栗不已,理智一丝丝、一些些地剥除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