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普通的打工者一年辛苦只挣得一万元,而另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年薪达到五十万。从数学上讲,企业家一年挣取的财富,是打工者工作50年的所得。假设他的消费水平是打工者的5倍。在保持现有消费水平不变的情况下,他工作一年,就抵得上打工者工作十年。我们这样设想:企业家工作一年后,就可以休息九年而不用工作。或者说,打工者终其一生要工作50年;而企业家只要工作5年,就可以在同样的50年中比打工者生活的好5倍。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企业家的生命比打工者多出了45年呢?单从物质财富上说,也许可以这样认为。于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想到这就很郁闷: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一生的收获,别人几年就可以达到。我和那些人的生命质量会有多大的差别啊。
直到后来读到一篇文章才恍然大悟。其实,生命不是这样计算的。经济是生存的条件,只有满足了生存才能谈得上生命的质量。但是,经济代表不了一切,并不是生命的唯一。人是生物界的高级物种,除了物质上需要,精神上也是不可或缺的。而且,精神和物质本就是密不可分的。一个人饿了,吃着可口的美食,感叹到人生一大享受;另一个人看着自己刚画完的作品,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人生的快乐就是如此啊。吃饭可以看作是物质,作画被视为精神领域,这两者都能带来快乐,而快乐最后还是归宗于精神。还有穿华衣、住别墅、性、烟酒,这些所谓的感官刺激所带来的快乐,归根到底还是精神上得到了满足。
企业家在其余的45年中,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只要不超出原有的消费水平,想去那就去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生活在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无忧无虑的逍遥佳境之中。可是,这样一天两天是享受,一年两年下来就是地狱了。生活没有目标;不会遭遇失败,但同时也失去了成功,日子变成一潭死水,没有激情,更没有成就感。因为空虚、无聊导致抑郁,最后这个企业家终于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没有意义,而在一个晴朗的早上自杀了。原谅我做了这么一个残酷的假设。正因为会有这样悲惨的结局,所以我们的企业家都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他们在“多出”的45年中,依然豪迈的打拼事业,让生命的质量不断提高。
现在再来说一下那个打工者,这是人群中的大多数(我也是其中一个)。虽然,我们做几十年挣得的财富,有的人几年就可以大大超过我们。但是在几十年中,我们经历的酸甜苦辣,得到的成功与失败,体味到的人生沉浮,却不是他们几年中就可以达到的。上面的打工者和企业家各自生活一年,虽然前者的经济收入远远比不上后者。但打工者一年中的经历,却是独特的,别人所不能体会到的。这也是一笔财富,对于企业家来说他是不能赶超的。
每个人因为家庭环境、性格气质、能力才华、人生境遇的不同,所达到的生活水平相差很大。但生活水平只是生命质量的基础,而不是全部。生命的质量很大一部分在于精神方面。打工者因为做的好,每月增加了300元的薪水,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他一定很高兴、很满意。而企业家每月多收入1000元,他只是知道自己的薪水增加了这个信息而已,却没有兴奋和喜悦。这在经济学上被叫做“边际效益”打工者固然没有开香车的豪气、穿华服的气派,但他们简单的生活,也省去了不少的烦恼。出门前不用为穿哪件衣服而考虑良久,不用为路上堵车而狂按喇叭,搞得连自己都成了喇叭,老想大喊大叫;更不用为了无处停车,而满大街的乱找。每得到一样东西,你都会付出相应的成本。经济学上称为“机会成本”打工者月薪长了300元,就会很高兴。而企业家月薪长了15000元,也未必达到打工者的快乐,因为收入的增加在他组成幸福因素中所占的比例是低于打工者的。想到这些,我的心理平衡多了。当然,我们还是要继续努力,因为收入增加了,不只是自己的钱多了,更说明自己比原来更成功了。这才是最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