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到了九月初一,薛婆子便大清早来与巧姐上头。先送了鸡鸭鱼肉,四盘果子两尊酒。狄员外怕调羹劳累,请了厨子置酒相候。狄婆子请亲家母吃过茶,便命请巧姐来见婆婆。巧姐装扮了,穿着大红妆花吉服、官绿妆花绣裙,环佩七事,小铜雀扶着,见了婆婆的礼。又面向东南,朝了喜神方向坐在一只水桶上面,薛婆子把她脸上十字缴了两线,上了鬏髻与排环首饰。巧姐便与婆婆四双八拜行礼。礼毕站定了那里,薛婆子见她虽然生的不如素姐好,那模样浓眉大眼也十分讨喜,又见素姐站在边上,还是当年在家温柔的样子,心里大乐。
狄婆子让一杯,薛婆子便吃一杯。狄家那日叫了两个唱喜曲的,在边上唱得热闹。吃了半日,两位老太太都有些醉了,薛婆子一一打发了赏钱,狄婆子便道:“孩子有些粗使物件,初五日送到府上。”二人意思都照旧年狄希陈与素姐的例子请客人,便不多话,素姐送了薛婆子到庄前坐轿回去,不提。
到了初五日,薛家里外都张灯结彩,请了亲戚相陪,里外都叫了唱小曲儿的,伺候铺床。狄家也从清早门上挂了彩,摆设妆奁,狄婆子那爱女的心甚,怕女儿被薛家大媳妇连小姐比下去,陪送的除了财物,还有一顷地,这地里的出产,单供女儿胭脂花粉针线零用。
那些妆奁一抬一抬排成长龙,从狄家清早出去,绕了明水一圈,到中饭时方到薛家。一路上人都咬指称羡,道巧姐十分的福气。
狄婆子到薛家,与众亲眷见了礼,便都往薛如兼屋里与巧姐铺床摆设,亲手拿新布袋量了一袋绿豆压在床上,因路远,吃了两杯酒就赶着回家。晚来跟狄员外两个,在灯下跟巧姐说了许多做人家媳妇的道理,还不曾说完,天便亮了。素姐已经光梳头净洗脸,过来与小姑子梳头插戴、穿衣裳。忙乱下不觉到五更,外边鼓乐到门,狄员外忙换了新衣,出去大门外接了女婿到家,等到吉里,薛如兼簪花挂红,前边骑马,巧姐彩轿在后边,边上狄希陈也穿了公服送妹子。一路上风光无比,其后的拜堂入洞房送饭,也不去说他,足足闹了几日,方才把狄薛两家这一场大事完结。小巧姐到了薛家,与相公安静度日,倒也不让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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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边说到狄希陈虚晃了素姐一枪,也晓得亲亲老婆大人要是真的发彪,说不定下次就能穿越到异世大陆去。所以在家歇了两日,真的去临县请了工匠来,在后山上起了座窑,整日里带着两个家人,开始科学研究。素姐自然喜欢了。便是狄员外老两口,觉得儿子在家烧火玩泥巴,总比日日去了行院人家吃酒强,也不管他。
巧姐嫁了,西院子空下来,调羹想搬了去,自己不好去说。夜里央狄员外,狄员外靠在枕上,半日不语。调羹没奈何息了想头,在狄婆子眼皮底下低头度日,好在她肚皮一日大似一日,狄婆子也不十分的琐屑。素姐就觉得这日子安静多了,只是那调羹是雷区,无事不去踩她,有事也只与婆婆商议,倒也没有什么闲气好生,对着认真玩泥巴的狄希陈,笑容也多了许多。
快乐的日子总是容易过,不觉将到调羹临产。狄员外就有些坐不住,在老妻面前走来走去,狄婆子心里便不由的酸辣起来,等到孩子落地,居然是个儿子。那狄员外听得喜报,全身只有三两重,快活的恨不能飞上天去。
狄婆子强撑着,打发了赏银,洗三摆酒请客做满月,一日夜里又痰气上涌,不能动弹。这半夜里人都睡了,狄员外又在调羹外屋,便没有人救她。第二日媳妇子早起敲门半日不应,请了素姐一起进去,已是不中用了。狄希陈亲自请来医官,几副狼虎药灌下去,过了良久才醒来,却只有一只手能动。狄员外乐极生悲,一头是老妻,一头是爱妾并娇儿,一头都放不下,两头着忙。
素姐看婆婆话都说不完全几句,只得出头,与调羹的孩子寻**。调羹身体十分的健壮,出了满月,将孩子交给**,自己便搬到狄婆子外间住。吃饭穿衣,以至于便溺洗漱,都是她一个人。她身量又高,力气又大,抱狄婆子起来睡下都轻松得很,服侍的狄婆子无话可说,感激得狄员外如获至宝一般。
便是素姐,也深感调羹大恩,那些服侍人的事,倒杯水之类还好,自己是抱个孩子都抱不动的人,哪里有力气去抱婆婆起身?只是嘴上不好意思说得,伸手接过了厨房,捡那滋补的饮食,多多的煮了,有公公婆婆一碗,就有她一碗。
狄希陈对这些事情并不放在心上,他心上只有素素一个人。虽然顶着这皮囊,要叫二老爹娘,勉强随了大流做孝子,其实觉得狄婆子量小,生生自己把自己气成这样,不值得同情。倒是调羹,很得他敬重。早先看素素立场坚定的站在狄婆子那边,就不以为然,如今更是一口一个调羹好,说得素姐没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