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秀掏出家门钥匙,胃里面翻江倒海,她摇摇晃晃地抓住门把手,拧开门,正准备走进去,突然,有人在门外用力推了一下她的肩。
啊!
知秀趴在地上回过头,吃惊得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尽管眼前模模糊糊的,还是认得出来:那个推了自己一把之后挡在门口的家伙分明是红色手机的主人,那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个未成年的孩子似的画漫画的男人。
“你干什么?”
“酒醒了点儿吗?”
他脸上掠过一丝唾液般黏黏糊糊的微笑,转身关上门,搭上了链锁的扣。
该死的!怎么所有的事都凑到一起了!
这样的事情简直让人毛骨悚然,知秀竭力保持镇静。
自从那个男人离开后,还没有外人进入过自己的空间,而现在,这个带着狰狞微笑的矮个子男人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强行闯了进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觉得他瘦弱而善良,但现在,他的眼睛发出粗野邪恶的光。
知秀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稳住步子,走到冰箱前打开了冰箱门。
“你喝什么吗?”
“有果汁吗?”
“嗯,我喝水,你喝苹果汁吗?”
“没有橙汁吗?”
“没有。”
“那就苹果汁吧。对了,为什么你跟我说话口气这么随便?”
“因为这是我的家,而且我比你大4岁。”
“咳咳咳!”
这笑声好像患了脱毛症的狗发出来的声音,是对自己的年龄不以为然吗?
知秀把盛果汁的杯子放在桌子上,自己双手抱了杯水坐到沙发上。那家伙虽然身形瘦小,但毕竟是个男人,对付一个喝醉了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即使没有喝酒,恐怕也没他有力气吧?到底这家伙非法侵入的目的是什么呢?而且用了最无礼、最令人不快的方法。
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危机感,知秀感觉酒劲正在呼呼地化为气体,从自己的身体里蒸发出去。
“嗯也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要用敬语,比较顺口。”
“谢谢。”
他并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上去谦恭温顺,像个被邀请来的客人。
“您有什么事?”
“嗯?”
“你这么不经允许就闯进来是为了什么?”
“咳咳咳!”
“你的笑声就像一个人在偷吃什么似的。”
“咳咳咳咔咔!”
心惊肉跳,但知秀假装若无其事,闭上眼睛把后脑勺靠在了沙发背上。头晕得很,想吐的感觉又上来了,她蠕动着缺水的嘴唇,干咽了口唾沫。
“有什么要说的就赶快说吧!我累了。”
“您不是从事装修的吗,怎么家里这个样子啊?一点儿装饰都没有。”
“这是我的风格。”
“我会在天亮前离开,大概4点50到5点之间。”
“现在几点?”
“刚过两点。”
知秀微微皱起眉头,还有三个小时,这小子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肆意冒犯他人,侵犯他人的空间和时间,还摆出一副占领者的嘴脸?知秀心中不快,厌恶的情绪和怒火直往上冒。
无论如何,这家伙显然知道这样闯进来是非法的,如果不是下定决心要为所欲为,就绝对不会这样做。这是不合法的,也是危险的。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知秀一点儿底儿都没有,只知道他是画明朗纯情漫画的,经常一个人待着,生活在每天工作的时候有数百辆地铁经过额头的地方。
那家伙碰都不碰那杯果汁,站起身来在知秀的家里东瞧瞧西看看。
想吐的感觉再一次涌了上来,心里和胃里都堵得慌。
心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包裹着心的身体干渴得像旱灾中的大地,可能是因为酒的热量发散出来,带来了高温的缘故吧。真想马上把全身泡进温暖的浴缸里,出来后用冷水冲个澡。本来可以那么做的,这是自己的家,正常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进了浴缸,闭上眼睛,用体外的水汽平息体内的酒劲儿了。
丁零零,丁零零。
手机铃声很熟悉,是那个红色手机发出来的。知秀睁开眼睛,看见手机正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响着,而那家伙坐在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听筒。
干什么?还不快接!他的眼神似乎在这么说。
我没心情跟你闹着玩,你能不能快点儿离开啊?知秀掉过头不看他,重新闭上眼睛。这时,他用手指“冬冬”敲了敲桌子,知秀睁眼看到桌子上一把锋利的折刀正向她闪着寒光。
卑鄙无耻的家伙!
知秀慢慢打开手机盖,放到耳朵边。
“喂?”
“是我,您还记得吗?”
疯子!
“是啊。”
“能不能再见一面呢?”
“我很忙,最近”
“是吗?我很失望啊。”
“以后再说吧。”
“您在做什么呢?”
“现在?”
“是啊。”
明明全都看见了还装作不知道?该死的家伙!
“没做什么。”
“不知道您是不是戴着我送的那个蝴蝶发卡啊?现在。”
“发卡?”
嗬!掌管不祥预感的那根神经似乎被触动了。知秀摸了摸头发,换了个坐姿。
“现在都几点了,还戴什么发卡!我嗯,有很多发卡,经常换着戴,当然你送的也偶尔戴戴。”
“真的吗?”
“嗯。”“那能不能为我戴上它呢?”
“好吧,明天吧。”
“不,现在。”
“现现在?”
知秀瞪着他,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把手里那把折刀垂直插在桌子上,拔起来,再插进去。
“我睡觉的时候不戴发卡。”
“拜托了,就这一次。”
“为什么为什么对发卡那么在意呢?”
“不知道。反正看到女人戴着我送的发卡,我就感到幸福得不得了,即使看不到也能感觉到。”
“是是吗?”
知秀与他视线相交了一下。该死的家伙,原来是个陷阱啊!那家伙已经知道我把他的发卡处置了。
“今天不行,我累了,挂了。”
知秀盖上手机盖,把红色手机扔到对面的沙发上。
那家伙站起来,晃着瘦小的肩膀,非常熟练地在手里玩着折刀,坐到知秀对面的沙发上。
“这把折刀是德国货,非常锋利,所经之处一定会留下痕迹。”
“你这是威胁我吗?”
知秀刚喝了很多酒,而且作为女人本来行动就不怎么敏捷,她直觉自己不是那家伙的对手。
“为什么扔掉了蝴蝶发卡?”
“不是扔掉。”
“你知道吗?蝴蝶就是我的灵魂,你把我的灵魂扔掉了。”
“只是个发卡而已,我不愿意再解释了,你真有什么想做的就赶快做完离开吧,我胃里不舒服。”
“咔咔咳咳。”
“只要别让我再听到那种笑声,其他的什么都可以,我马上就要吐了。”
“我上次是不是暗示过我画的明朗纯情漫画的女主角是流氓兔类型的?”
“哈哈,明朗纯情漫画?”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这样的事你已经做过多少次了?”
“嗬!很聪明啊,你怎么知道?”
“杀人了吗?”
“我很善良。”
“哈哈哈!”
那家伙的眼睛像蝮蛇一样闪着光,他从口袋里掏出知秀别在惠化站附近厚皮香树上那个蝴蝶发卡放在桌子上。
“别到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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