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天赋的才华令人生畏。
可如今,他却在欺人欺己。
这一个月来,他利用非法途径,以极高的价格在黑市收购能与我的血型匹配的肝脏。为了救我,他选择挺而走险,却一直渺无音信。
等待
现在我们每天可以做的事情,除了一起吃饭、睡觉、散步、听爱尔兰音乐、看阴郁晦涩的艺术电影、激烈的就只剩下等待。
记得在美国的那段日子,我对这两个字是深恶痛绝。那时每天做的事情,除了呼吸,就是在寂静的绝望中等待。从深夜到黎明,从黎明到黄昏,从生到死,再从死亡的梦魇中清醒。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停的喝水,失眠,听激烈的摇滚乐,看恐怖电影,用尽一切方法刺激濒临停滞的大脑神经。
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的抑郁症复发,后来发现,这只是一个被绝望活剥了的女人垂死行径。
现在,曜每天也在等待,在希望和绝望中泅渡。
虽然他极力掩饰他的焦躁,可是时间的逼仄和现实的局促已经让他的绝望无所遁形。如同一个判了死刑的犯人,等待着枪决那一刻的来临。可怕的不是那颗子弹,而是等待的过程,惶惶不可终日,被时间凌迟,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他在经历跟我一样的痛苦,我是能感觉得到的。
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呼吸,他手指的力度,他梦中的呓语,他忘情时的粗暴,释放后的伤感,无不告诉我,不可抑制的绝望在生吞活剥他,从内至外,无声无息。
我的手指流连在他的脸上,想记住属于这个男人的每一寸轮廓。他的皮肤和血液的温度,他的英俊和兽性。
他的身体是在我记忆中重复多次的伤口,是我可以带进坟墓中的味道和记忆。这一刻,我们结合在一起。他强劲灼热的身体在我身体里面。不断重复那甜蜜的起伏,简单的节奏,伤感的旋律。
我知道,这是要命的,这是要置于死地的。可是,我不想停下来,我停不下来。这间小公寓里的双人床成了我们灵魂深处最幽深的岛屿,所有的快乐都集中在这里。
曜把脸贴在我的脖子上,满身都是粘湿的汗水,低声问:“筱乔,要不要紧?”
我摇了摇头,紧紧抱着他的肩膀“没有,我很好,从来没有这样好过。”
“筱乔我们不会绝望,不会就这样死去,是不是?”
我看着窗外灰色的天空,没有阳光,看不见飞鸟。我轻轻地笑了笑,听到一个凄楚的声音,轻快地说着显而易见的谎言。
“是,我们不会绝望,不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