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伟业并且熊伟业又与一个叫刘梅花的女人有关系,而刘梅花又是陈大富的前妻。他们刚刚离婚。最后,私人侦探提供的资料故意留了一个尾巴,说如果委托人需要了解陈大富、熊伟业和刘梅花的详细个人资料,他们可以继续提供进一步的延伸服务。
陈大富真想搞一场恶作剧,委托私人侦探帮忙打探一下“陈大富”以试探到底是自己对自己了解的多,还是私人侦探对自己了解的多。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一闪念,并没有真这么做。不但没有这么做,而且他还略微感到一点点恐惧,有那种突然发现自己没穿衣服暴露在公共场合的感觉。
不错,陈大富确实是“黑桃尖”但这并不表示他笨,而只能表示他不会投胎,如果他会投胎,不是投胎在皖北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而是投胎在北京的一个教授家里,或者干脆投胎到官员家庭或投胎到美国去,那么,他不仅不是“黑桃尖”说不定还可能是真正的博士。总之,发生“黑桃尖”那样的事情,只能表示他上学少,并不表示他心眼少,换句话说,并不表示陈大富智商差。事实上,私人侦探提供的关于叶莎丽的资料他还没有看完,陈大富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并且是彻底明白了,所以,他非常震惊,非常气愤。
说实话,要是依着老脾气,这时候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叶莎丽和熊伟业抓起来暴打一顿。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想了。但是,七年的大学生活和十多年的商场经历,确实能重塑一个人。现在,岁月和经历已经把把一个暴躁的小伙子塑造成一个沉稳的中年人。
陈大富决定不动声色。好比一场赌局,既然自己已经看清对方的底牌了,那么当然胸有成竹,根本不需要急着出牌。他要装,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装着任何事情都没发生。
可是,决心好下,事情难做。主要是力不从心。尽管陈大富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尽管他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暗示,甚至,前面的戏都能做到以假乱真,但是,到了最后赤身裸体必须坦诚相见的时候,他仍然力不从心。
主要还是心理问题。他忽然觉得叶莎丽很脏。不是外表脏,而是内部脏。一想到叶莎丽可能刚刚才和熊伟业做了那种事情,说不定现在那里面还残留着熊伟业的那东西,陈大富就觉得叶莎丽很脏,脏到陈大富不敢“插足”的程度。
陈大富忽然想起来了,他第一次感觉到叶莎丽身上有一股男人的味道的时候,就是这种味道。精液的味道。具体地说,是熊伟业的精液的味道。这是一种令陈大富不能容忍的味道。是一种令陈大富作呕的味道。这么想着,陈大富就没有忍得住,一下子真呕出来,赶紧跑到卫生间,蹬在地上对着抽水马桶吐了出来。
叶莎丽光着身子跟了进来。非常体贴地弯下腰,拍着陈大富的背,歪过头,对着陈大富的脸,问:“你怎么了?”
陈大富摇摇头,说:“没事。可能着凉了。”
“那赶快穿衣服呗。”叶莎丽说这,赶快跑出去把陈大富的衣服拿进来。
陈大富躲过了一关。
可是,不能天天躲啊。
不行。陈大富想,得想一个解决办法。
在想办法的过程中,陈大富自己都觉得好笑,从小到大,自己一直着怎么看女人洗澡,想着怎么把女人搞到手,实在搞不到,连和陈三元他们一起躲到新媳妇窗户下面“听墙根”的事情都做过,哪里想到有一天,为怎么样才能不搞女人伤脑筋啊。
“听墙根”是皖北农村的一种风俗。新婚之夜,闹新房的人走了之后,新娘新郎入洞房了,一些小伙子,通常是新郎的发小,常常并没有真走,打了一个晃晃,鬼鬼祟祟地再转回来,躲在洞房的墙根下,听里面的动静,然后第二天甚至以后的很多天里,在田间地头传播,大家一乐。可是,由于那时候娱乐生活贫乏,加上性神秘和性压抑,也不知从哪年哪月哪天起,玩笑的性质发生了变化,变成不仅仅是在新婚之夜了,而且目的也不单纯是开玩笑了,竟然逐步演变成一种专门满足半大小子们好奇心甚至是性欲望的“流氓活动”闹得人心惶惶,年轻夫妇晚上提醒吊胆,不敢弄出声响。曾经有一段时期“听墙根”还被当地公安列为重点打击对象。这样的荒唐事,陈大富年轻的时候也做过,主要原因是性好奇和性压抑,当初他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三十年之后的陈大富,竟然连叶莎丽这样的美女主动上赶子约他,他竟然都想办法躲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