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元十五年,北漠王元弈的死讯传来宁朝。彼时正值朝会,元子朝坐在大殿上,心中却惦记着昨日刚刚出生的三公主,大臣传达这一消息的时候,他明显才回过神来。说来也怪,自打幽州一别。
原本以为元弈吃了那么大一个哑巴亏,回去必然是要集结兵马来犯,两国之间少不了一场恶战。
但是孟裕却在前方传讯回来,说北漠兵居然退避三舍,后来更是主动宣布休战。这还不够,短暂的休整之后,元弈又派人前来出使,表示愿意与宁朝化干戈为玉帛,表示自己有生之年,将永不互犯,同时送上了赵靖安一颗人头,以表诚心。北漠人频频示好,只提了一点要求。
就是宁朝皇帝要亲自和北漠王洽谈。这些都让让元子朝颇感意外。若说是与西林国的结盟,从腹背制约了北漠,倒也未必,西林毕竟是小国,元弈未必怕他们。元子朝疑心这其中有诈,但顾及宁朝百姓亦是需要休养生息,也不得不接受这一提议,时至今日。
他仍然记得当时元弈拿出了两份休战书,却要元子朝以自己的血手印盖章。当时元弈给了一把刀。
那把刀锋利无比,划破手指之后,被端下去时还沾着他的血迹,元子朝甚至还多心地认为,那把刀上说不定淬了毒,已经通过血液传递到他全身。这些是元子朝关于元弈最后的记忆。
“陛下,北漠王临终亲笔书信一封,命其使臣将此信交至陛下手中。”大臣恭敬地将文书递上前去,再由内常侍交至元子朝身边。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元子朝的下一个动作。
然而他却笑笑,挥了挥手:“交给黄丞相吧,想来是他已经身死,往后这北漠和宁朝的关系,又当重新思量了。”黄绍伦接过信函,揣进了自己的衣襟中:“臣下朝之后必当仔细研读,想出个应对的法子,再与陛下一起商量。”
“随你,退朝吧。”他无心眷恋,急等着回去看云昔和小公主。谁料刚逗弄孩子没多久。就有宫人来通报,黄丞相要面见陛下。元子朝正抱着女儿在殿内踱步,不耐烦地回了句:“不见不见,有什么事儿让他明日再说,这会儿孤正忙着。小公主离不开她父皇。”宫人领了命正要离去,却被陆云昔拦住。
她娇斥了他一声:“丞相难得寻你,都追到这里来了必然是有什么要紧事,你还是快去见见吧。”说罢,伸手将女儿抱了回来:“这没人离不了你,快些过去吧。”“真是一点闲适都偷不得。”元子朝按着头,夸张地说着。
“你可不知道黄丞相那多能唠叨,在朝堂上还好,若是单独会面,半天时间就得听他絮叨。”陆云昔低着头笑:“那你就在偏殿见他,若一个时辰还没过来,我抱着三公主去寻你,就说她想父皇了。”
“还是你疼我。”元子朝满意地点点头“带黄丞相去偏殿,孤一会儿就来。”说罢,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小女儿的睡颜:“哎呀,说好了今日要给你想个名字,看来只能委屈三公主再等一等了。”偏殿中,黄绍伦焦急地等待着。听见门外窸窣的脚步声,就迫不及待迎上前去,待元子朝屏退了所有人之后。
他面色凝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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