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率先跨出一步。
“但师父不问我和玲姐之间发生过什么吗?”叶昔在电梯里仰起头,眼眶湿润。她身后是一副大大的玻璃,映着顾远征并未转身的侧脸,模糊不清。
“走吧。”顾远征的脸上没有表情,脚下去势不减,踏出了电梯。
“师父真的不问吗?”委屈像一支埋在胸腔的白玫瑰,绽放的瞬间便随风零落,一片一片,洒落满地的灰白。
她确实是得罪了玲姐,但那并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而是玲姐口出恶言,又正好位高权重罢了。
就事实和大局而言,她愿意压着自己低头承认错误,但就她与顾远征之间的关系而言,她想他知道事情的全貌。
他可是她的师父啊。
不管为师还是为父,他都应该向着她的。
一滴眼泪落在地毯上,砸出一片小小的海,海很咸,也很苦。
电梯门缓缓合上,封闭的空间里面对面站着两个人,是顾远征回头,陪叶昔留在电梯里。
“我没有想问的。”顾远征讲话的时候微微偏了头,眼神低垂,语调缓慢而耐心,正是所有人梦想中最完美的师长模样,替她主持她想要的公道,“你是我带的,我知道。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也一定是那位女士误会了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一直都看着,不需要特地向我证明。”
电梯里下雨了,噼里啪啦的,在地毯上造出了许多海子,却不再是苦的。
顾远征静静地看她落泪,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紧又张开。
她的肩头抖动不休,近在咫尺,抽泣从隐忍到酣畅淋漓,每一声都是向他寻求依靠的呼喊。顾远征的心虽然冷,亦无法在她的哭泣前保持安静,恍然间手臂已经抬起越过了叶昔的肩膀,身体本能地想要圈住她。
脑海里郑哲涵的声音及时响起,说叶昔是“他的女人”,狠狠惊了他一跳。
他自问是一个很有界限感的人。方才没有反驳是觉得没有必要,但现在不同,他很有必要理一理这桩事。
顾远征只犹豫了一息,虚虚地在空中将叶昔搂了一搂,终是没有真的碰到她。他缓缓收回手,想为她擦去眼泪,可他从来没有拨出耐心应付过落泪的女人,更没有为女士带纸巾的习惯,只好扯了真丝的领带,卷一卷递上去,当手帕使用。
触到叶昔脸上的瞬间,领带的小舌突然弹起,他忽然又觉得不妥了。
但叶昔已经顺手拿过了这条柔软的布料,口音软糯,鼻音浓重:“谢谢师父。”
“走吧,”他明明取掉了领带,却觉得衣领紧得难受,电梯里的空间变得又闷又热,顾远征顺手解开了第一颗纽扣,逃也一般按下开门键,“我送你回去。”
电梯门打开,门口正中站着等电梯的人,其实电梯一直停在这一层不动,那人却没有按下按钮开门。不过顾远征没有在意,只低低说了声“借过”。
“不借。”像念诗一般温柔的嗓音念出了下战书的气势。
顾远征抬起头,和一身煞气的元昱撞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