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只小小的夜莺,整夜整夜地在这片山林里唱着歌,用清亮的歌声来表达她无奈而悲凉的心情。
她其实可以说人话,但她更情愿以鸟鸣来与山林里的仅剩的小动物们交流。前世的她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类朋友,这一世的她连活人都难以见到,这让她放开胸怀,恢复到以前的性格,与周围仅剩的小动物相处愉快。
而且她现自己的鼻子比以前更好了,闻到了以前在城市里闻不到的味道。
雪花居然是有香气的,每一棵树也有它自己特有的香气,就连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也能出味道,也许是因为这山林里没有城市中的那些汽车尾气、工业污染,所以她才能闻到这些吧。
她不敢走出山林,没有一技之长又长得丑陋,她害怕会得到人们歧视的目光。习惯了接受每一个人刚看到她的时候,那惊艳而带着贪婪的目光,现在要她站在另一个位置接受截然不同的目光,她接受不了这样的转变。
既然永远都不可能达成寻找真情之泪的任务,不如让她安静地呆在这个小山林中,渡过人生中最后的三年吧,起码上天已经给过她机会重生了,她无怨无悔。
可惜命中注定的是,她必须走出这个山林,来到人世间寻找真情之泪。
三个月后,初雪方晴,方绫在自己家破屋前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这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的衣服也打了几处补丁,旁边还丢着两捆用绳子扎好的木柴,应该是上山砍柴的樵夫,却被大雪迷了路,坚持到她这里才昏迷过去的。
她把男人扶进屋子里,烧起熊熊篝火温暖他冰冷的身体,用温热的开水救醒了他。
正是这个男人,让方绫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背叛。
当男人清醒过来后,说是为了表达他的谢意,用为她添一件棉袄为由,将她带出了山林。其结果却是把她交到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瘦弱男人手里――那是樵夫的堂叔,因为烂赌成性而一直娶不到妻子。
樵夫见方绫既哑又丑,就想着她反正是没人要的,带回来帮堂叔生儿育女,留下一点血脉也是好的,而且她的身体结实,应该是个不错的劳动力,可以帮助堂叔持家。
把方绫交到堂叔的手里,樵夫乐颠颠地跑去吃饭了。
直到老男人要拉她进洞房,方绫才知道她被樵夫出卖了。
前一世的她遭受到这样的厄运,想不到这一世也要再次受到这样的侮辱。
以前的她或许只能被动地接受这样的命运,但现在的她不愿意沦落为男人的玩物,不希望在人生的最后三年也没有任何改变,所以她愤起反抗。
三个月的山林生活,锻炼了她强壮的身体,也锻炼了她敏捷的身手。她强烈的反抗让男人没办法近身,只好喊樵夫过来帮忙。就在他准备开口时,方绫趁他不注意,抄起一张椅子扔过去,轻易地把老男人打倒地上,然后夺门而出。
黑夜中的山林寂静无光,月亮在这个时候也躲进云彩里休息了。
因为子时未到,她只得用肉身在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不断地摔倒又不断地爬起,身上不知道被石头碰了多少个伤口,可她顾不得这些,只想远远地逃离那个樵夫和他的堂淑。
没多久,慌不择路的她居然跑到了一个比较繁华的小镇里。
站在偶有行人经过的小镇大路,劳累过度的方绫一下子跪到地上,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
这样悲惨的生活还要过多久?这样恐怖的遭遇还要经历多少次,她的人生是不是注定要以悲剧来收场?
一股深深的恐惧与绝望从内心深处涌上来,她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如果再死亡一次,是不是就可以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方绫忽然想起了谭芊临死前的那一抹绝望的眼光。一个人不是到了绝路的时候,是不会轻易想到死亡的,而她,真的把谭芊逼到这种地步吗?
爱情真的是女人的全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