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不宜久留。他必须尽早离开。本来打算端来饭菜后,放下东西就撤退的,想不到却被突然出现的三个人拖延了,让他不得不多停留了一会。幸好他在行动之前做过易容,不然被人认出来可不好办了。
可他没走两步,邹春枝娇小的身形又拦在他地面前,一脸不服气的望着他:“这位大哥,你是不相信这壶里的酒是一滴没少?”
“呃?”他有这么说过吗?
“有,你的表情说了!”似乎是读出了他的心声,纤纤玉指直接点上他的鼻头。脸上带着被冤枉后的无辜表情,泫然欲泣,晶莹的泪珠立时盈满眼眶。
什么叫做表演的最高境界?这就是眼泪说来就来,连邹春枝也不得不佩服起自己了。
没等伙计有所反应,邹春枝又夺过他手里的酒壶“噔噔噔”几步踩到小王爷地桌前,端起酒杯,将已经倒出来的酒又悉数倒回了酒壶里。然后重新塞回到伙计的怀中:“你可以自己回后堂检查一下,莫说我骗了你们客栈里的酒来喝!”
伙计再次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这个了脾气的姑娘才好。
“快去啊,如果少了你一滴,我们会照原价赔偿的。”邹春枝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不停地推着他,让那名伙计开始面露难色了。
他不能让掌柜的看见他在这里地,又不是店里真正的伙计。那个真正伙计被他绑起来了,还关在柴房里呢。为什么他刚开始没有放下酒菜就走呢?呜呜呜。果然是失策啊幸好邹宝树适时地出来打圆场了:“好了,小妹,这位兄台应该没有这个意思,你别介意了。
“他真的不介意了?”邹春枝又回过头,把双手往桌面上一按,直视着阿谋的眼睛:“请问你们介意吗?”同时拼命向他们挤眉弄眼的,希望他们能明白她的意思。
阿谋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只看着她带泪的眼睛,感到有点于心不忍,下意识地就想安慰她:“我们不”
“介意!”蓦地小王爷的声音从身侧响起。带着隐忍的笑意。让他莫名其妙地回过头,随后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小王爷一向平静无波地脸上。此时竟然扬起淡笑,别有深意地望望邹春枝。随即又忍住笑意,眼角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静观事态展的方绫。
意外的,他看见方绫似乎正在向外移动着。嗬,难道她已经准备逃走了吗?
方绫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看起来对这边的事情漠不关心,但人却已经找准机会,不着痕迹地慢慢往门口移动。她的样子平凡,不管走到哪里都容易被人忽略,所以她就算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也不会引起周围客人的注意,更何况是慢慢地移动,更加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眼前的这个美丽姑娘和她的朋友应该怎么脱身呢?小王爷微眯着眼睛,转回头望着邹春枝。
邹春枝早已机灵地顺着小王爷的视线望过去,看见方绫走出了客栈地大门,心下大喜。方绫一离开,就说明她也可以离开了。
眼珠子又滴溜溜转了几圈,邹春枝嘴角微翘,形成美丽地弧度:“这位公子,既然你们介意,那么接下来就不容我来置喙了吧?”随即她快地回头,面向邹宝树。“哥,绫儿生气了,我去追她回来!”丢下这句话,邹春枝提起裙摆,拔足向外狂奔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小王爷和阿谋。
就这样?她竟然就这样明目张胆地逃跑了?
小王爷有点儿傻眼,不禁对她地大胆感到到愕然。不只是小王爷傻眼,就连他那几个手下也傻眼了,愣愣地看着她的娇俏身影化成一抹轻烟,咻一下就不见了。
“兄台,既然你没什么大碍,我就不打扰了,你们继续”邹宝树也不失时机地开口了。“如果觉得那酒不干净了,这里有点酒钱,算是赔给你们地”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子,往桌面上一放,有点急不可待地走出了酒楼。
好吧,既然小妹与方绫已经当起了骗子一族,脸皮厚得无以伦比,他也必须用这一招来脱身才行了。可是这样落荒而逃的行为,实在是太丢人了!邹宝树的脸又开始微微热。
一出了客栈的大堂,三个人跑到一条比较偏僻的街道拐角处集中,确定周围没有人跟过来后,互相对视几眼,才放肆地大笑起来。
太有意思了,虽然不知道那几个人能不能明白他们的用意,但至少他们已经尽力了,是不?接下来那些人是死是活,并不在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了,还是去游湖比较好。
直到三个人的身影都消失在酒楼里,处于震惊中的众人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那三个人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就跑得一个也不剩了,而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三个人到底想做些什么。
“嗯哼”顿了好一会儿,小王爷才强忍笑意,装出严肃的样子说道。“伙计,麻烦把掌柜的叫来,我们必须换一壶酒。”那壶酒是真的不能喝了,还是小心为上。
直到此时,后知后觉的“伙计”才现,他的计划失败了,而那三个坏他好事的人竟然全跑了。最糟糕的是,他竟然不知道那些人是存心破坏还是在无意中破坏了的。
不管怎么说,眼下他是不可能真的去把掌柜叫来,从而暴露自己真实的身份的,只得随口应承着,也找借口溜出了客栈的大堂。
没关系,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方绫三人度过了快乐的早上,而在北阳镇这边,阿东的恐惧才刚刚开始。
低垂着头走进帐房的阿东,始终不敢抬头看向陈一维,双手互搓,局促不安地站立于书桌前。
他在心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想说又不敢说。他担心说出来后,大少爷会迁怒于他,从而把他辞退了;可不说,大少爷迟早会查得出来的,到时他一样免不了受到责罚。
说与不说,似乎都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