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道别分手了。
31.韩国的一些知识分子,对于韩国的现状也是清醒的。今天经过法学楼,大厅里展览着漫画。一张是金大中讲话说“欢迎到韩国来”上面是金大中讲话的照片,下面则把金大中背后的人群画成骷髅。还有一张画的是一个韩国人开门出来,自以为自由地伸展着肢体,但是外面还有一圈大的围墙,没有出口,那围墙是用美国国旗画的。
32.我的休息室里没有电脑,有时便去讲师休息室用电脑。但是那里的电脑速度极慢。韩国的老师见我很着急,便问我怎么回事。我说电脑上网速度太慢,她们随口就说,中国的信息发过来,速度就是慢。我告诉她们,第一,我上的不是中国的网,而是你们最崇拜的美国的网;第二,我在韩国别的地方上这个网,很快,就像翻书一样;第三,我在韩国别的地方上中国的网,也很快。她们说,那是怎么回事呢?我说,鬼知道。她们又问“鬼知道”是什么意思?我说,大概就相当于你们基督教的“上帝知道”谈到基督教,她们不言语了,因为她们大多数是“伪教徒”连基督到底是耶和华的儿子还是父亲都搞不清楚的。
33.见到常丹阳的人,第一句话就会说:“你不就是在电视上的那个”常丹阳在韩国的电视上教汉语,一副道貌岸然的气概,开口闭口“你好吗?我很好,你呢?我也很好,你妈妈好吗?”哎哟,可善良可温柔了,我们都说韩国各地学习中文的女孩子里一定有不少他的崇拜者。可是在中国大使馆组织的中国教师聚会上,常丹阳献给大家的忠告是:“一、不要借给韩国人钱。二、不要相信韩国人的许诺。三、不要帮韩国人办很麻烦的事”大家于是笑问他,你一定受尽了韩国人的坑害吧?他憨厚地一咧嘴,没有回答。其实用不着回答,他的忠告条条都有许多活生生的事例。关于韩国人借钱不还的事我已经听过3起,其中最大的数目是1000万。韩国人自己就互不信任。他们一般不借给别人钱。我刚到韩国,没有换钱。他们一位非常知名的教授当着别人的面,非常夸张地慷慨借给我3万元,相当于人民币200多元。而一位素不相识的中国的普通老师随手就借给我20万。隔了一天,那位教授问我:“我借给你的3万元钱,够用吧?”我是一个心软的人,如果这时掏出来扔给他,害怕太伤他的面子,于是就说:“够用,真是太谢谢您了。”有时想想,我也真他娘的够虚伪了。我要不是北大老师,可能当时就掏出6万给他,告诉他另外3万是送给他买圣经的。而我们一起去光州开会,系里多收了我的车费,助教说要还给我,但又总说忘了,一个月过去了还没有还。在租房子的过程中我了解到,韩国的房主基本上不退还押金,而是要新房客把押金给旧房客。如果找不到新房客,那么旧房客可能就拿不回那笔巨额押金了。
34.关于韩国人的许诺,我在中国时就切身体会到是决不可信的。最常见的是不遵守时间,连我最要好的韩国朋友也经常约好不到。有一次一个韩国朋友让我复印许多文章给他和他带来的其他韩国朋友,我冒着大雨抱着东西等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没来,好几天也没有解释。我忍不住只好主动打了电话,回答是那天别的朋友建议去一个饭庄吃饭,所以很对不起了。韩国人倒是经常说“对不起”但说的时候毫无诚意,完全是例行公事,仿佛说了这几个字,就是杀人放火都可以赦免了。
35.一位中国老师告诉我,他刚来韩国时,要去买个茶杯。旁边的韩国同事说,商店那么远,别去了,我家里有的是,明天我给你一个。人家说得这么明确,哪能让人家栽面儿呢?于是他就没买。可这位中国老师等了几天也没见茶杯的影儿,只好又提去买茶杯。韩国同事还是那几句话,中国人觉得如果硬去买了,那是不给人面子,所以又耐心等着。如此反复数次,中国人终于忍无可忍了,再也不提这事,悄悄地去买了几个茶杯。而韩国人也从不说起这事。
仁爱的尹淮
韩国的海东名臣录记载,朝鲜时代的尹淮,年少时出门投宿,主人不许,他就坐在院子边上。主人的儿子拿了一颗大珍珠出来,掉落在院中,被一只白鹅吞下。主人找不到珍珠,就绑了尹淮去告官。尹淮也不分辨,只要求连鹅也一同绑去。次日“珠从鹅后出”真相大白。主人很惭愧,问他昨日为何不说,尹淮答道:“若昨言之,则主人必剖鹅觅珠。故忍辱而待。”
尹淮处变不惊、受辱不辩的从容态度,是很令人叹服的。大有苏东坡所云“无故加之而不怒,卒然临之而不惊”的风范。我遇到的一些韩国朋友,听别人称赞韩国的优点时,眉开眼笑,和蔼亲善,而听到别人对韩国有一点点委婉的批评时,立刻脸布凝霜,反唇相讥,甚至拍案决眦,暴跳如雷。我的师兄高远东指出:“韩人性狭直而急竞。”我因此很少批评韩国,在韩国遇到再大的委屈也尽量牙掉了吞落肚,并且不时劝告初到韩国的中国人:“千万别给韩国人提意见。”我开始时甚至怀疑,莫非韩国人自古就是这种火暴脾气?
但尹淮的故事使我认识到,古代的韩国人也是崇尚这种仁爱儒雅的大家之风的,连别人冤枉他盗窃都能忍受,这是何等的自信。今天的一些韩国人脾气暴躁,恐怕是与一部充满压迫和抗争的近代史更有直接密切的关系的。当一个民族洗刷了自己的屈辱,在世界上重新获得自己的尊严时,他们的脾气或许就会优雅起来吧。如尹淮这般胸襟宽宏之人,能够出现于韩国的昨天,自然也可以出现于韩国的明天。
(因为有了对韩国朋友这样的信心,我也敢于写些大胆批评韩国的文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