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殷红的旭日沿着天龙山慢慢爬升起来的时候,建在山背荫处的民爆仓库依然笼罩在晨雾中,洒满落叶的水泥路边上静静地停靠着一辆越野警车,不远的垃圾堆里,两个警服模样的人正刨着什么,从七点钟到这里已经刨了快一个小时了,刨得人已经快不耐烦了。
这不,肖成钢就有点不耐烦了,边刨边骂着:“刨、刨个奶球哎,锅哥你到底找啥你说清楚呀?”
“找啥我说不清,不过如果找出来我就说得清,照片,纸张、记录什么都有可能,换班的保安也认出来了孔宾强,这是他的栖身地,肯定要留下点什么。”声音从水泥垒的垃圾墙后传来了,视线之后简凡正蹲着身子,看着一个小时的战利品,烟蒂、酒瓶子、烟盒子、方便面袋、变形的破鞋、袜子简凡正拿着一根小棍拔拉着,身后的特警队派来传递实时消息的王坚捂着鼻子站在一边,没加入到这行列里。“是倒是,可人都走一个多月了,就找着有什么用?”郭元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人在仓库的背后。
“细节反映一个人心态,你们俩没长进你们过来看看,他抽得硬中华、喝得是剑南春,扔掉的这只鞋都是李宁牌的,吃方便面吃得最贵的康师傅这儿留守的俩保安都说强子挺豪爽,回来住过俩次,还请他们喝了两顿酒;韩功立还说他借了十万五,用一个多月就还了,这充分证明了这个嫌疑人不存在穷困潦倒的问题。”简凡边拔拉边说着。
“说得不是屁话,我不刨都看出来了。”肖成钢骂了句,不耐烦地说着:“看出来又怎么样?现在期限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人都没影。
“哎,成钢,以你的智商我很难给你解释清楚我判断这不是绑架案,为什么没人相信我涅?”简凡一副怀才不遇的口气,听得王坚一旁直笑着。“我信”肖成钢维护了句,立马提出了信任代价:“不能白信啊,我昨晚挨了打要没人给钱,朝你要精神损失费啊。不给我砸你家店。”“妈的,给你二百五,行了吧!?”简凡呛了句。
俩人正骂着,鄣-元的声音喊着:“哎,过来看看这东西有用么?**,弹壳,这丫有武器”
闻得这声音,三个垃圾堆旁边的起身朝仓库墙后奔着,半人高的杂草堆边,郭元的手里拿着一个暗黄色的弹壳,递到了简凡手里,简凡道了句:“仿六4式子弹咦哟,敢情在这里还训练?”
叨个人环视着四周的地形,天龙山脉环绕着这片凹地中心位置耸立着三层楼的民爆仓库,除了一条路出谷,周遭掩映在松柏杨树和杂草的包围之中,端得是静谧地很,对于枪械训练都不陌生的几个人暗叹了句,真是个好地方。
“王坚,给你们主任汇报,在孔宾强藏身的天龙山民爆仓库周围发现弹壳,嫌犯有可能持有武器再找找,那就应该弹头了,看看嵌在什么地方?”简凡看看四周的地形,想了想,指指十几米的白杨树,肖成钢应声奔了上去,围着几棵树摸索着,跟着掏着小刀挖了挖,亮了亮手里已经变形的弹头喊着:“在这儿。”
王坚在汇报着队里的最新发现,仨人围着仓库后的树林子细细找着,不一会儿倒找到十几个弹洞,肖成铜却是有点不耐烦了,提着裤子内急钻到了背荫地去了,不一会郭元亮着手里的几个弹头不置可否地和身边的简凡说着:“还说不是绑架案,手里有这家伙的,什么事干不出来哎,现在这些孙子,没他们不敢干的事。”“得,也算很有收获”简凡自我安慰了句,正要和郭元往回返的时候,却听着肖成钢大喊着:“组长,身上有纸没?”简凡霎时乐了,郭元却是知道这货脱了裤子忘带纸了,没好气地喊着:“找块石头蹭蹭。快点。”
“嗨\嗨)锅哥十快快)江湖救急)你们不给纸我穿不上裤子怎么干活?”草丛里肖成钢喊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郭元无奈摸摸身上还真没有,简凡摸着身上倒好,循着声音找着蹲在树后草丛里露个大屁股的肖成钢,刚要递过纸去,却见得肖成钢手上拿着纸,抬腿就要踢一脚,骂骂咧咧道:“有纸你鬼喊个什么?jl厕所也得哥伺候你,我靠”
“地上捡的,脏不拉叽这么厚的牛皮纸,我这嫩菊花那受得了嘿嘿”肖成钢接过简凡的面巾纸,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出恭完了,提着裤子,正要迈步的不知道动了那根神经,跑了几步,朝着肖成钢扔纸的方向,把扔掉的东西捡了起来,雨水浸过的纸有点脆有点硬。一展、粗粗地看,肖成钢一凑上来问怎么了,简凡喜上眉梢了,上扬手里的东西:“找的就是这个,你要擦了屁股,我今儿非爆你的菊花。剩下的呢?”
“就只有这么一块呀?”肖成钢愣模眼看着,把简凡手里铺展的东西接过来,一看倒真没看出什么来,就是一张普通的交通示意罔-而已,雨水浸过之后褪色了,而且是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半张,还没整明白,简凡又是屁股踹着:“快找,就是这东西。”知道锅争这脑袋跟人长得不一样,肖成钢喊着郭元、简几喊着王坚,原来以为垃圾堆里德东西却发现在草丛里,简几看着背荫的窗户此时才恍然大悟了,那些东西,应该是嫌疑人离开之时随手撕掉后从窗户口里扔出来的。
疏漏,简凡一直在找嫌疑人的疏漏,如果不是嫌疑人的疏漏留下的一个弹壳,恐怕不会发现树干里的弹头。如果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劫案,那么在这里他肯定准备了很长的时间。
究竟找这些东西干什么,立时就见分晓,有的目标找得就快了,肖成钢这回不笨了,在内急的地方又找回两块来、郭元也找到了一块、还有一块是王坚从树丫子上取下来的,被撕的、被揉得重新展开之后,简凡一见脸上舒心地笑容出来:“看,这儿应该是一条线,圆围追地儿,天龙大厦,线上的点你们注意了没有,七个,这标示的是红绿灯的位置和停的秒数目的地,汾西这是作案示意图,他们把每个环节都想清楚了,我就说嘛,这案子肯定不是筹划了一天西天了,肯定不是一普通的绑架案,肯定不是随机和流窜作案
“你就肯定有什么用呀?就找回来有什么用,那不咱们都已经知道了吗?”郭元看着地上铺的那张脏不拉叽的地图,斜眼瞟瞟兴奋的简凡。简凡当然有自己兴奋的理由,小棍子示意着图说着:“你看,他们肯定实地堪察过不止一次,这是条环形线,从天龙大厦附近戬人,运到汾西,但汾西馈不是终点,从这个画x的地方拐回来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三个人俱是摇摇头,等着简凡的下文,简凡得意的小棍子敲敲肖成钢脑袋斥着:“笨蛋,就是个拐弯汾西镇我去看过,这儿的标示是高速路入口,他们上高速说得通,但你们看,他们上了高速却朝大原绕回来了而且事实证明他们确实回来了,根据麦燕的交待,她只在汾西换上了人质的衣服,就在高速路口下了车,孔宾强一个人驾着车回大原,下午俩人才在兴华小区碰得面。”“那又说明什么?”噢,对了,那辆车消失了。”郭元问着,来之前看过案情,不过对于里面的复杂性还没有看那么清。
“对,车消失了,这也是排查出现的最大一个疑点,光有进口的监控记录而没有出口的监视,高速路的收费也显示这辆进入的银色子俾头根本没有交费封闭式的高速路上,那车怎么会消失呢?答案就在这里你们看这个位置”简凡指着图上标示的隐约可见的手画的标识,是个“x”形状,郭元看得狐疑又起,弱弱地问着:“隧道里?
“时,在涟道里他们动了手脚,应该在这里避过了监控大致案情你知道了吧,当时麻花、刺头和韩功立仨人回头准备下午作案用的车辆,麦燕换上了人质的衣服回大原,而孔宾强独自驾车进了高速路,是往大原的方向赶,在路过牛头山隧道的时候,隧道内部有人接应他这一方面是掩人耳日,甚至于不让同伙知晓内情;一方面也是切断了我们可能的跟踪线索;汾西沿路的排查就在从这儿中断的,南北四个出口站都没有找到当天子弹头轿车离开的监控这还是证明,嫌疑人不光这五个,人质很可能根本不在孔宾强手里,而在我们未知的这些嫌疑人手中。否则他们都去兴华小区了,谁挟制人质打电话?还有,他们怎么样把车变没了,我很可能是解决这个案子的关键。”
简凡侃侃一谈,王坚在摸脑袋听不太明-白,郭元是沉思这种手法的可能,而肖成钢却是哈哈大笑上了,笑着本来蹲着成一屁股坐地上了,简凡不解地问,你笑什么?不料肖成铜乐不可支地笑着道,哥们拉了泡屎,就给你解决了个难题
简凡踹了这家伙一脚,肖成钢乐得颠儿颠儿不以为然,半晌没吭声地王坚凑热闹未了,弱弱问着:“哎,偶像哥,那你说不是绑架,那是不是就没有绑匪来要赎金来了?”“哎,对呀?一大早秦队把我们俩派给你当下手,别瞎折腾啊。”郭元省到这一块了。
“迳个一”简凡稍一迟疑,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沉吟了片刻说着:“应该没有了,我一直认为他们目标不在赎金,而且他们现在很清楚地知道这事肯定被警察盯上了,所以我觉得他们不会露面,最起码这个孔宾强不会露面。”“那就是说,没人要赎金来了?”王坚眨着眼一副求教的眼神。“嗯,没有,已经超过期限一小时了,应该没有。”简凡肯定了句。
郭无和肖成铜还没什么反应,王坚却是霎时嘿嘿哈哈眉眼挤到了一块笑着,简凡不解地问:“你又笑什么?”
“嘿嘿哈哈偶像哥你这次话漏了啊。”王坚笑了半晌才露底了:“二十分钟前我给刁主任汇报时候,绑匪就来电话了,现在赎金交接已经开始了。”
“啊?怎么不早说?”简凡一下子愣了,耷拉着嘴唇。王坚也很为难地一摊手:“你一直在说,我那有功夫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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