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多,”屠斌在旁边接道“与别的乡镇比起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陈大忠苦笑了一声“咱们镇本来就穷,也没有多少迎来送往的接待,采杂自然也就少了,至于送礼,就更不用说啦,咱们陈家坪,从来都没给县里的老爷送过礼。”
屠斌也是哈哈一笑“送也没东西送啊,否则,财政局不会连最起码的政府运作资金都卡下来,陈书记不知道吧,咱老镇长已经一年没领过工资了。”
陈子华一愕,这种事情不要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上面凭什么卡咱们的?”
屠斌脸上露出一丝说不出的古怪笑容“县里曾经给咱们镇派过副书记、副镇长,可现在一个也没有了,陈书记知道为啥?”
“不是说呆不下去了么?”陈子华狐疑的说。
屠斌嘿嘿笑道:“都是被老书记给撵走的。”
“嗯?有这样的事儿?”陈子华倒是第一次听说,大是好奇。
陈大忠砸吧了一下嘴唇,泯了口酒道:“唉,也不能说是给撵走了,主要是那几个家伙根本不是啥好玩意儿,留着也是祸害!”
陈大忠担任书记的时候,县上曾经委任了一任镇长,那家伙上任的第一年,就莫名其妙的摊派了不少费用到各家各户头上,然后用集体的钱给镇上买了一辆车,又贷款上山伐木,全镇的人齐上手,说是卖给煤矿上作矿柱。
当时陈大忠也不懂这个,以为来了个能折腾的能人,不料想此人果真能折腾,将伐来的上好木料,充作矿柱低价卖给亲戚谋取暴利,就连运往山外的运费都还是算镇上的,结果一个冬天,陈家坪伐了几片成木林,除了落了一些柴火外,卖木料的钱还不够付伐木工钱和运费,凭空欠了一屁股债,这家伙还迎来送往的,在县城的糖酒公司和县饭店欠了几万块的债,当然,都是以镇上的名义欠的。
诸如此类的事情层出不穷,总之,不是中饱私囊,便是利用集体的财和权,为自己创造向上爬的有利条件,后来的几个副书记、镇长、副镇长莫不是如此,短短几年时间,陈家坪就被折腾的一穷二白,还欠了信用社十几万的贷款,至于那位镇长任上买的车,镇上的大多数人都没见过。
最让人觉得气愤的是,那辆车如今还挂在陈家坪镇的名义下,每年都会从财政上拨走一大笔的养护费用和油料费用。
“知道那位镇长是谁么?”屠斌几杯酒下肚,脸上已经通红一片“是咱们蓝山县现任的财政局局长詹鸿运,听说人家上面还有人呢,那辆车,就是送给上面那位私人用的。”
“爸,你少喝点儿!”搬啤酒上来的屠娜,有些担心的从屠斌手里夺下酒杯,给他换了一杯茶塞到手里,然后把皮包递给陈子华“陈书记,这是发票。”
陈子华倒是看也没看,随手塞进手包,对屠娜道:“我办公桌下面的纸箱里面有筒茶叶,你去拿过来,门没锁。”
“这种事儿县上就没人管?”陈子华只觉胸中又是一股邪火,忍不住扬了扬眉头问道。
“管?当然有人管。”陈大忠笑了“王书记说啦,以后陈家坪的财政可以不上缴,用来冲抵县上该拨的预算。”咳了两声,几乎脸都要憋红了“他奶奶的,这不放p么,在他王潭眼里,好像陈家坪都成独立王国了,妈的,活该被抓了进去!”
王潭在去年的那场官场风暴中已经被双规了,如今看来,这家伙的问题只怕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