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爷了!”两人又一家一家逛了起来。又被我找到一家好店,原来是打黄金首饰的。想起打个钢笔头也不错,以后可以蘸着墨写字,还是老样子画了简易图,祥细解说了一翻才搞定。十三在一旁越来越好奇了,紧盯着我出门,险些摔在大街上。
他微皱眉头笑道:“你怎老做些奇怪的东西?敢情今天带你出来是正中你的下怀啊!”我朝他一揖手:“谢十三爷了,不过我也没钱了,十三爷请我喝杯茶吧!”
“正好,刚才转角处有家叫清雅居的茶馆,爷就请你一回。”
将至大门口,见一伙计连吓带骂地把一老一小往外推。那老人白发苍苍,发白的长袍干净而整洁,一脸的沧桑。被伙计这么一推,整个人摔倒在地,两手却把二胡举得高高的。小姑娘十岁左右,两眼泪涟涟的上前去扶,一老一小瞬时抱头痛哭。没看见也就罢了,见了就是我的事。
我上前搭了把手扶起老人家,两人看我穿着打扮,忙说:“谢谢小姐!”
一听是江南一带口音,顿生亲切感,思绪一下又飘回到江南。小丫头的哭声把我刚漂走的心拉了回来。我上前询问道:“老人家可是江南人氏?”
小姑娘见有人关心,仰起会说话的大眼睛,擦拭泪痕道:“姐姐也是江南来的吗?”
老者忙想阻止,我摆摆手示意没关系,他才停下上前的脚步。我略蹲与她平视笑道:
“姐姐去过江南,刚才伙计为什么推你们?”
经我一问,小丫头像见了亲人似的,一把抱住我,又哽咽起来。老者拉过她,慢慢述说了起来。老人姓沈,祖居杭州一带。因家乡发生瘟疫,家里只剩一老一小,为了孙女远走他乡。月初刚抵京城,原想天子脚下凭自己拉得一手二胡,可以苦度日子。没曾想京城卖艺之人多如牛毛,如今只有挣一天免强度过一日。今日想在茶馆里讨生计,却被伙计连打带骂地推出大门。
十三也生同情之色,我趁热打铁,拿什么“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皇子该救人于危难”“救人一次胜造五级浮屠”等大话缠他。他笑着朝我摇头,眼眸中却是赞许和默认。古人还很迂,就是不收施舍的银子,于是我扶起一老一小走进茶馆。
那伙计一见一老一小又跨进大门,一脸鄙视地嚷道:“你们两个臭要饭的,怎像茅坑里的苍蝇一样赶不走?”
我上前横在他面前,冷笑道:“这么说你们的茶馆是茅坑了,还挂什么对联,附什么风雅,干脆挂手纸得了。”
十三闻言,轻笑着转了转身,我就更壮胆了。伙计被我这么一抢白,脸色涨红即而转黑,一时摸不清我们是何来历,盯着我上下打量。反正有皇子做后盾,在宫里也忍了多时了,这会算他倒霉自找上门。我火火地瞪了他一眼,怒道:“怎么看人呢?叫你们的头,给我出来。”
十三靠近我,用捂着嘴,在我耳际轻声道:“别太较真,小心爷保不了你。”
我也拿手一遮,低语道:“十三爷,今儿你就在旁边看着,摆出你皇子的威风就够了,不要你这只猛虎亲自上阵!”
说完朝十三眨了眨眼睛,十三先是一愣,果真一副皇家气势,一扫平时的随和,朝我会意地点了点头。伙计不知所措地盯着我们。相持中,一个二十来岁,身着白色长袍,蓝色马褂,头戴帽子,眉目清秀,文质彬彬的男子走到我的面前。朝我作揖道:“江某就是茶馆的主人,刚才伙计多有得罪,给各位陪不是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会儿觉着自己就是那兵,一时不知如何对答,又不能一下服软,好似自己理亏,于是上前还礼道:“看江公子也是有识之人,难道没教你的伙计,要笑迎天下客吗?”
伙计听我这么一说,在一旁不停地求饶陪不是。掌柜的微微一笑道:“小姐所言极是,只是江某所开茶馆,素以清静、幽雅而招来四海之客。常有卖艺人进得店来,按座讨赏,打饶茶客的雅兴。故而本店规定,凡是卖艺概不接待,还望小姐体谅!”
说得有理有据,十三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息事宁人。看看掌柜年青有礼,像似个好说话的,于是上前施礼道:“江公子说得也不无道理,各有各的难处。只是你的伙计做事太过粗鲁,沈老伯与小孙女刚才被推倒在门口,身上都有轻伤,能否破个例,让他们挣得伙食。天寒地冻的着实可怜,如果到时店中有客人反对,我定让他们走,可好?”
我算是讹上他了,掌柜思索了片刻,笑回道:“今天看在小姐的面上,就破个例吧!”
我拉着小丫头笑哈哈地转了个圈,兴奋地道:“谢谢江公子我就说世上还是好人多嘛。”
十三尴尬地朝我使眼色,我忙收起得意忘形的举止。掌柜好奇地把我们请进雅间,细问事宜。真是不打不相识,与他相谈甚欢,于是互报名字,只是十三和我为隐身份,都报了假名。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说不定凭我多年导游经验,还能在大清一展伸手,于是道:“沈老伯,你们可想攒足一年的银两?”沈老伯的眸中闪过向往的神色,随即又如灯熄灭,叹息道:“小姐,这谈和容易,我只是个卖艺的,能求个今日温饱就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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