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摇头,咧着满是黄牙的嘴苦笑。
“八九年前,在吐鲁番打仗的时候,额埋弟兄们的时候...”
“好些弟兄的银钱,就在兜里呢.....”
“到死都没花出去...”
“额就想,其实还不如洪武爷那时候给卫所种地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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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狗日再胡咧咧,老子现在就埋了你!”
突然,陈友纵马过来,马鞭不轻不重的搭在老兵的肩膀上。
“呵呵!你看额就说两句闲话...你都不让!”
“狗日的我给你脸了啊!”
陈友再低声,然后从马上首接跳到大车上,挨着徐盼坐,“你狗日的咋不出声?”
徐盼把水壶递过去,“说啥?”
“你狗日的现在是老子的副手,老子要是死了,你就是头儿!这千把人你得管...”
陈友咕噜一口水,冷得首皱眉。
“军心,知道啥叫军心...士气不?”
陈友又低声骂道,“这老狗日的一顿瞎咧咧,把人心都咧咧丧气了。你看看这一个个的,都他娘的无精打采,那有点兵样子?”
“你得管...”
水壶被陈友拍了回来,“你得打你得骂....不能让他们啥都说影响士气!拿出官威来,你那鞭子是烧火棍?”
徐盼瞅瞅老兵的背影,“你自己咋不打?他就在那赶车呢,你去扇他嘴巴...”
“你....”
陈友语塞,低头道,“老狗日的在宁夏救过老子的命,老子不能打!”
“哎!”
突然,赶车的老兵把双手从袖子中抽出来。
“头上有鹰....”
徐盼抬头,湛蓝的天空之中,一只鹰盘旋翱翔。
“那鹰脚踝上有环呢....”
“你老狗日的看清没有?”
陈友仰着脖子,大声骂道。
“要是野鹰,见着这些人早就惊远了....”
老兵说话慢慢悠悠,“这畜生肯定是人养的...”
“许老三..”
陈友再次跳上战马,“让前边的弟兄们小心点,游骑兵派出去.....”
说着,再次纵马大吼,“都精神点,别他娘的跟死了媳妇似的!”
“有人养的猎鹰在天上,就说明附近有人...”
“而且不是一般的牧民!”
徐盼看着头上还在盘旋的鹰,心中暗道一句之后,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在这种地方遇到的人只有一种可能,敌人!
“起来起来,都他妈别躺着了...”
徐盼回身,对着炮手们拳打脚踢。
“五人一组,各回各位,把骆驼都看好,别惊了....”
炮手们心中骂骂咧咧,跳下大车。
“呵...”
突然,赶车的老兵一阵轻笑。
“你笑啥?”徐盼问道。
“是不是手心冒汗?”
老兵回头,浑浊的双眼之中写满了不在乎三个字。
“不用咋呼...咋呼没用!贼人来了亮刀子砍他娘的就是嘞....不是他们死就是咱们死,咋呼个球?”
说着,嘴里继续碎碎念,“刚才千户说狗日....狗日的千户说皇上过寿?”
他低下头,咬着嘴唇,“额都忘了自己是啥时候生的嘞.....额好像岁数跟皇上差不多....额这辈子也没人给额过把寿....”
“秀才大人,皇上过寿吃面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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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爷爷,您快吃碗面,歇歇....”
光秃秃的稻田...
不能是光秃秃,而是堆满了稻穗的稻田边上。
一哥儿端着一碗面,送到了蹲在地上的朱允熥面前。
他看着堆积起来小山一般高的稻子,嘴角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
“皇爷爷....嘶....”
因为烫,一哥儿的嘴里不断的抽着冷气儿。
“接着,你死人呀,烫着他呢?”朱允熥转头怒道。
王振赶紧上前,可是一哥儿却执拗的不许。
他端着碗,小心的踩着田埂,“皇爷爷,趁热....您干了一上午的活了,天又凉,所以孙儿叫人多加了姜蒜...”
“呵呵,还有个荷包蛋!”
“哎哟!”
朱允熥起身,下意识的双手接过,“还是我大乖孙...惦记我...”
可是,就在他接碗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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