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皋此时心智混乱,几近癫狂,旬月来命案连,剑南西川阴云难散,两日内又连丧两亲韦皋确实快撑不住了!他狂乱地挥舞着手中之横刀,漫无章法地在牢房内砍杀,韦洪、刘崇义二人急忙避闪,生怕一不留神便与章灿一样,成为韦皋的刀下冤魂。
二公子头七未过,停灵内堂,副使韦景程狱中新殁,新进灵堂,节度使府内一改往日政事繁忙,各吏员碌碌司职、不敢怠慢的景象,而是换做一种死气沉沉、凋敝荒废的面貌。自从推官章灿惨死于韦令公刀下,从节度使府内僚属,到各曹各衙文吏,甚至司马府的戍卫将官,个个都是噤若寒蝉、小心行事,生怕一不留神便丢了性命。节度使韦皋性情突然大变,是骤然丧亲之痛所致?二十年前平吐蕃之乱时,韦令公连丧妻儿,却硬是不废军政事务。不尽然。抑或是他生将暮年,人老多情所致?然则,既是多情,又怎得对章灿痛下如此杀手?斫章灿头颅,令其身异处,却又是真真的无情得近乎残忍暴虐。
此种想法和猜测,在剑南西道迅蔓延开来,鬼魅的阴影也笼罩在人们心头,久难散去,此时,唯有一人,最为得意——不言自明,确是绯衣人无疑。这个心有雄才、策划周详的节度使府高级幕僚,此刻,正在盘算着如何给已经行将就木的节度使韦皋以最后的致命一击!
秋风将至,秋雨欲来。七月十五,节令中元,正是各家为死去先人烧香焚帛的时日。与寻常百姓相同,韦皋也扶病前去,祭拜自己的两个儿子、亡妻姜氏、兄弟景程,回想起一个月前还曾与韦肃、景程二人痛饮千盏不觉醉,而今,却只剩下自己这个年过花甲的病弱老迈之人苟活于世。唉!不能为你们报仇,我韦皋有何面目去地下与尔等相见?
韦皋慢吞吞、一步一挪地在管家韦盎搀扶下,上了马车,回转节度使府。恐是旷野之风寒凉刚硬,韦皋回到府中后便觉周身不适,也未尝在意,便早于平日就寝时间回房歇息了。
初更,节度使府守卫换班,原职守甲士下值,此时,府门外有人叩门,看门甲士探头一看,道了声:“哦,是刘将军啊,知道您今晚当值,小的正等着您呢。”守卫陪笑道。
“啊,有劳了,刘某家中有些事情,故而迟来片刻。”绯衣人冲甲士抱拳拱手,也说了些客气话。绯衣人迈步进来,值守甲士又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卫士都换班了吗?”
“将军放心,除了门房,都已经换成咱们的人了。现在这节度使府在您的手中掌控!”
“做的不错,事成之后,本官重赏。”
“哦,多谢将军抬爱。小的愧领了。”
“这没你的事了,回去当好差便是。”
“是,小的告退。”
节度使府一进,偏厢,绯衣人独自坐于屋内,此刻,他虽然兴奋不已,因为很快他就要成为这节度三镇的封疆大吏,然而,还是不能高兴过早,必须保持谨慎和警惕,韦皋老儿还活在人世只要他活着,就算他再老再弱,但就凭他在西川的威望和那一纸敕命,对我刘某人来说,就永远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必须尽除去!而且,必须我亲自下手除之,才能心安。
二更刚过,绯衣人出了偏厢,向韦皋内宅走去,一路之上,但见守卫朝自己施礼,却未遇拦阻,绯衣人心中大为惬意。
有顷,绯衣人行至内堂院门口,朝着在此值夜的韦盎一拱手,言道:“韦总管,下官有急务要向节度使大人禀报,烦劳您代为通禀。”
“刘大人,令公今日身染小恙,晚饭过后便已回房中休息,这恐怕”韦盎面露难色,又不好拒绝。
“哦,见过大人,下官有急务禀报,搅扰令公休息,万望赎罪。”绯衣人朝着韦盎身后方向拱手施礼说道。
知是老爷从房中出来,韦盎急忙回身,可是动作也在这一瞬间凝滞,低头下看,刀刃穿出自己上腹部,韦盎心知中计,欲呼来人,却又在此时被绯衣人刺中第二刀!
中元节的深夜,四下悄寂,清风吹过竹叶,出“沙沙”之声,节度使府内宅既无守卫也无仆佣,就连管家韦盎也不知去向,这一切景象,都与韦皋那一晚的噩梦惊人的相似!绯衣人掌中横握环刀,伴着微凉秋风大肆推开了韦皋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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