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马上回心转意也是不太可能的。
杜黄裳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可韦执谊却继续自斟自饮,直喝得昏天黑地,酩酊大醉。王叔文等人的斥责和自己岳父杜黄裳的规劝交织混杂,充斥在自己的脑海中,纷乱不堪。等到樽爵一空,他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仿佛全然没有听见杜黄裳方才的规劝之言,道了声“父亲,执谊告辞”转身就往外走。杜黄裳见其喝得烂醉,本预留韦执谊在自己歇息一晚,却怎奈其执意不肯,方才作罢。
入夜,时近二更,韦执谊从杜黄裳家畅饮归来,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地行走于长安街市。畅饮,这一个“畅”字,又能包含多少深意?今日饮酒之多确实不差,却与我韦执谊此刻的内心憋闷、忧愤难平大相径庭!
晚风吹来,倒是令韦执谊清醒了许多,但是,与清醒相随而来的又是内心的孤寂与冤屈:方才在尚书省,韦执谊与新政通道一番舌战,无论自己如何辩白,均难以换回向时兄弟们的信任。唉!一想到王叔文等人说自己对宦官俱文珍讨好逢迎,背弃新法,叛离新政,韦执谊心中就如被刀绞,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非要将自己那些一厢情愿的主观臆断强加于我韦执谊头上?我等目的相同,只是方法途径上有所区别,难道这就算有罪吗?我新政一派,自变法伊始就步履艰难,在此种情况下,应务求应务求最大限度地减少阻力,而不是一下子树敌众多,单挑明干,若那样,以我等实力,根本拼不过,如此蛮干,何异于以卵击石、螳臂挡车?
就在韦执谊不紧不慢地归家途中,有一人却在韦执谊府邸深巷内等了许久,他知道,自己的话定然是伤了韦执谊的颜面,非但如此,更伤了韦执谊素来坚忍的心,因为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什么比被自己所爱所信赖的兄弟们冤枉更加让人哭诉无门的事了。“执谊,别怪我。”此人呢喃自语道。
“是谁?谁在那?”韦执谊行至巷内,下马步行,见有一人于巷中伫立,便上前问道。薄雾渐渐消散,韦执谊虽然酒醉,却也变得清来人,奇怪,是他!
“是你?”韦执谊虽然拱手施礼,但言语中却颇带怨气。
“执谊,你这是喝了多少酒,连我都不认得了?”王叔文打趣道。
“王相若有公事,明日到尚书省交待便是。”韦执谊一摊手,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王叔文理解韦执谊的气从何来,换做是谁都会如此,解释的话,他不愿意在此处说明,他也不想再绕弯子。王叔文决意直截了当,以免在门前耽搁久了,恐为细作所知,若是那样,此计就难以成行了。
“执谊,莫要意气用事。我今夜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傍晚尚书省之事,叔文先行赔罪,待会儿我自会向你解释。那,可否让我进去说?”
韦执谊听王叔文此时与自己谈话的语气,依旧是那般直来直去,没有丝毫的遮掩和客气,和今日傍晚在皇宫内城简直判若两人!在议事堂官称我“韦相”好不生分!又听信凌准、柳宗元等人一面之辞,严厉诘责!末了又将我驱逐出尚书省,好让他们在那里议事。可是先是一盆冷水直泼到头顶,现在却又送来炭火?何意?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王兄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疑问归疑问,犹豫归犹豫,此时就算不明就里也要另当别论。既然王公他夤夜到访,就是不愿为人知晓唉,大事为重,何计几句气话?看了看周围,四下无人,韦执谊赶忙道:
“王兄,快请,你我家中详谈!”韦执谊边说边上前叩门,一名家丁闻声赶来,将二人让进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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